《千年纪》1.天启大爆炸

    千年如梦,过往种种是已然不是偶然,纵是时光再怎么流逝也并不会如风一般默然散去。乱世中,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千年里,一切轮回相逢何必曾相识。千年间过往云烟,繁华无数,胜景似在,孰不知梦境非梦,一本书,写不尽千年纪,回眸那逝去的凄凉的背影,内心怦然作痛,方知那不是命运的安排,而是始于绝望的希望!
    佛教自西方天竺传入我国,发轫于东汉之初,宣扬的自是“普救众生”,信徒人数也不断的增多,在大唐之时到达了一个高峰,那时僧人是受人尊敬的高人,这从高僧玄奘白马取经回来万人空巷的迎接仿佛得到了证明。可道教却也是不甘示弱的,凭借他们的鼻祖“李耳”与大唐国姓相同,不知不觉中也得到了不错的发展。佛与道并行不悖,似乎成了中国宗教的一种奇特现象,不过它们真的是在和平共处吗?历史本无言,要知道真相只能自己去发掘……
    天启六年。
    夤夜,乾清宫外。
    一人神色仓皇,站在立柱下,想要再向前时,一旁的太监却拉住了他。
    “陈公公,本官确实又重要事情上奏皇上,劳烦公公通禀一声。”
    “周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正在安寝,此时入奏,不但大人你免不了皮肉之苦,我等也是受牵连的,所以奴才也是爱莫能助啊!”
    “陈公公,你听我一句,此事事关重大,关及我大明盛衰之数,若耽误了这事,那就不是受皮肉之苦的事这么简单了,恐怕到时连性命也难保了。公公,你可是要想清楚啊!”周玄素将陈贵拉到一边,从袖中掏出了一件什物,直送到陈贵手中。陈贵本想推辞,近眼一看,却是一块美玉,在月色中熠熠生辉,不免有爱惜之意,自然也就收诸囊中了。两人相视一笑,而周玄素多的是一份苦笑,陈贵则显得诡异的多。
    陈贵望了一眼宏大的宫宇,叹口气道:“哎,奴才就勉力一试吧。”便向乾清宫门口走去。
    陈贵在宫中十数年,也算是在太监中颇有威势者,况且又是在皇帝身边伺候,自是地位极高的。可奴才做的再大也是奴才,主子的一句话可以使自己饱享荣华,却同样可以使自己人头落地,更何况他还远远不如魏忠贤的势大。陈贵平素也是以正直闻名的,不肯趋附于魏氏,于是难免与之冲突,落在中间倒也是左右为难的。
    陈贵在门外佝偻着身躯,轻轻的向里面喊话:“皇上,钦天监周玄素大人在外面求见。”
    一句话石沉大海,不见里面有动静,陈贵便又向里面喊了几声,便听到了天启皇帝的叫骂声,当然还有女子侬语般的埋怨。
    在皇帝兴起之时,去触犯龙颜,必是犯了极大的忌讳的,可此刻陈贵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只轻轻的叹了口气,向后退了几步,依旧佝偻着身体,低着头。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一声略点怒意的叫喊声:“进来吧!”
    陈贵闻声,便轻轻的推开了房门,迈着小碎步,趋步向前,直到皇帝的身前。
    “陈贵啊!这么晚,到底有什么事啊!非要见朕?”天启帝还在整理着衣衫,还是一脸不耐烦。不过对着这位名望颇重的老太监,他如此也算是给足了面子了,要是别人胆敢如此的话,廷杖是免不了的,至于脑袋能否保得住,就全靠皇帝的意思了。陈贵也是知趣的,依旧低着头,谦卑的很。
    “这…,这?”陈贵瞥见了还在龙床上的女子,一时不好说话。
    “先送徐贵妃回去吧!”天启帝明了陈贵所指,便道。
    “小安子,小程子,送徐贵妃回宫。”陈贵向后,呼喊,外面两个小太监扛着被巾进入内里。
    陈贵向前,更进一步到天启帝前,“留还是不留?”
    “不留。”天启帝冷冷的答道,全然不管还在龙床上的徐贵妃了。此时,徐贵妃是不能做声张的,静静的躺下了,被巾裹着被“宠幸”了的躯体,有种痉挛的苦楚,小手紧抓着被巾,嘴角斜张,还是不发一词。
    陈贵示意,小安子上前,躬行到龙床之前,从怀中掏出了金针,施在女子脐下三分处,未近禁 地。少时,一股白夜留在了丝巾之上,待徐贵妃收拾明了,便由小安子和小程子将徐贵妃裹在被巾之中,一路抬回了处所。
    这便是皇室的“节育”了,得到皇帝宠幸的妃嫔,在事后都会由皇帝决定“留与不留”,留便会使龙液留在妃嫔体内,日后才有生皇子的机会,而不留则相反,为的是不使其留有皇子。
    闲言少叙,待送走徐贵妃之后,陈贵便向天启帝回禀道:“可否让周大人觐见?”
    天启帝颔首以应,并由陈贵服侍着整理好了衣衫,端坐在了高座之上,接受周玄素觐见。
    “什么事情,说吧!”
    “我钦天监,受皇命,察查天象,以为天下致用。自我朝以来,我钦天监…”
    一听全是这些话,天启帝未免有些恼火,“周玄素,你有话说话,别扯这些没用的,朕在深夜哪有闲工夫听你说些没用的!”
    “是,是!近日,天象有异,东北寒音星急侵我龙守星,大有压迫之感,黑气逼人,愈来愈凝重,甚至今晚那黑气之下又有白亮之光,此是异兆,故向皇上并报。”周玄素自万历年间便执掌钦天监,不可谓见不多,闻不广,可这次见如此异兆实乃不同寻常啊!
    “此又如何?”天启帝并不对此太过相信,只是敬重周玄素见闻广博,又是三朝重臣,所以他还是要表现出在倾听的。
    “当今,国家正值多事之秋,东北后金虎视眈眈,内有…,内有奸臣当道,正印证了天象的表现,那白亮之光便是大凶之照啊!微臣才疏学浅,并不能看出白光闪烁究竟意味何种,可必定是大难之象无疑。微臣深夜前来,希望皇上明白臣下所望,对灾象之事,小心为上。”周玄素一脸凝重,刚才所指已是冒了极大的危险了,任何对魏忠贤所指必然遭不幸。可周玄素也是一代名儒,肝胆尽忠,德风高著,在此时刻也是大丈夫气概冲天的。
    天启帝自即位以来,凡六年有余,对朝政之事并不十分上心,竟是任由魏忠贤保持了朝政,如今周玄素作此论调,天启帝又如何听的进去呢?只不过在敷衍这位忠良之臣罢了。
    正在说话时,天启帝一行人等忽然感到地动剧烈,宫殿也在摇晃着,像是要踏了。天启帝大惊,跳身而起,疾步快走,要向外走。陈贵和周玄素都年逾不惑,没有天启帝青年般的利落,只呆在了原地,呼喊天启帝快逃,陈贵又喊了还在值守的小太监跟着皇帝,以相策应。
    果不其然,宫殿上方震落了许多瓦砾,环柱也歪歪扭扭,不过幸好没有倾倒,不然宫殿之内无人可以幸免。天启帝慌忙外逃,后面的小太监紧跟不舍,在门口处,天启帝一个箭步一跃而出,小太监还来不及却不幸被掉落的石块正巧砸中了脑壳,登时脑浆崩裂,一命呜呼了,天启帝看的分明,心下大惊,不觉出了一阵阵冷汗,于是跑的跟快了,此刻他脑子全然不清醒了,去哪呢?他脑中一阵闪念,便向慈宁宫跑去了:因为那里有她。
    周玄素,陈贵等还被蒙在鼓里,那道白光,这次大地动其实是……
    北京王恭厂。
    一僧一道相视而立。僧人袈裟在身,明净的脸庞自是写着坚毅与刚强,道人衣带飘飘,一身道服,显出来的太极图案甚是引人注目,不必多说,两人都是道行极深之人。
    街上行人三三两两,或许是天还未大亮的缘故,每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的,缓慢的踱着步伐,静静的在街上走着。在这街上,僧道两人仿佛是多余的,沉默着,不着一词,如此这般好一会儿。
    最后还是僧人率先打破了沉默,他踱步上前,双手合十,拨动念珠,面色从容,缓缓说道:“玉虚真人,您还是来了。”
    “哼,辨机!那宝物是天地间的极品,我又怎会轻易放手?”那道人似是对状况了然于胸,一句反问,脸色从容得很。
    “一千年了,玉虚真人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啊!万物正道,顺其自然便是最好。何必非要分出胜负呢?那仙物不妨让它自生自灭吧!”辨机子说完竟是一扬手,把一面镜子扔在了远处。
    玉虚真人想上前一步去夺,辨机已然挡在了他的身前,玉虚衣袖飘飘,冷眼看了一下辨机子,便冷道:“哼,辨机子你不必扮好人,你师傅金蝉子未必说的都对,那仙物也不是你佛家之物,又凭什么想据为己有,再说我也不相信你会那么轻易就放手,不如…”玉虚真人嘴角一动,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贫僧早就言明,这仙物自有它自己的归宿,谁也无法强求,我师傅当然也是这样的想的,如此这样,贫僧才带着宝镜来到这里,希望能为它寻个归宿,不想还是遇见了真人。”辨机和尚,依旧双手合十,淡淡的说道。
    “哈哈,你把宝镜扔在一边,难道就那么肯定可以打败我吗?我打败了你,那宝镜不还是我囊中之物吗?”玉虚真人脸上一阵笑意,似是更多的是讥讽。
    “难道我们还要斗下去?”辨机明知结果,却还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哈哈哈,一千年了,大家都是不分胜负,不如…,不如大家联手,再凭借那仙物的能量,那天下间便再没有什么人是我们的对手了。”玉虚真人不再忌讳那么多,还是说了出来。
    “那还是动手吧!”辨机子的脸色还是那样的从容,显然早已明了玉虚心中所想。他摆好阵势要迎战玉虚真人,不过当他一眼看到玉虚身后隐隐显出的太极图案时,心中还是一惊。
    “哈哈,你都看到了,我已突破了玉虚真法的最高层了,而你…,哈哈哈,你是斗不过我的。”
    “天意如此,我也不能退缩,只好勉力一战了。”辨机子僧袍一掩,复又恢复了一脸淡然,正气道。
    忽然,两人腾空而起,玉虚显得是那样的张狂,一柄玉虚剑环绕在自己周围,发出了微红的光芒,隐隐中透出了必杀之气。辨机子双目凝闭,双手婆娑着那串佛珠,口中低低的在念着什么经法。
    “大般咒,原来你也进步了不少,不过你是别妄想打败我的,哈哈哈。”依旧是那种狂傲,玉虚刚才一闪而过的惊异此时已完全不见踪影了。
    说罢,玉虚动用真法,欲先发制人,玉虚剑似乎感应主人所想,那剑身周围的红色愈显的纯正,剑气呼啸而起,直直的向辨机冲来,辨机口念法咒,翻手反向,啪的一声,一颗佛珠向那剑气冲去,两件仙家至尊之物登时间碰撞在一起,彼此互不相让,争斗之下,却形成了巨大的气柱,两件法宝绕着气柱飞旋,表面看来像是嬉戏一般,两者之间却拼足了气力,俨然是生死之斗了。
    玉虚见斗的不分胜负,张臂向后,似白鹤亮翅,一股巨大的气流在他周围形成,随后,双手直指两法宝激战处,那气流就似猛虎般向那里冲去。玉虚剑周围的红光大盛,眼看就要淹没了佛珠,辨机子伸手向前,变作葵花指,又弹出了四颗佛珠,不过却似乎并不能阻挡玉虚的强大攻势,眼看气流淹没了自己的佛珠,又在慢慢的向自己逼近,辨机口喊:“阿弥陀佛。”拼尽全力,用尽全身气力,又为佛珠注入了真气,暂时抵住了攻势。不过玉虚见辨机已拼劲全力,几无还手之力,于是邪气大盛,功力倍增,那红光最后还是罩住了佛珠,辨机抵挡不住,气流直中自己,辨机口吐鲜血,跌了下去,像是死了。
    玉虚一阵狂笑,朝地下看去,要寻那面镜子,还未发现那宝物却只见地面上的行人全都看的目瞪口呆,脸上一沉,自言自语道:“岂能让汝等知此?”于是召回了玉虚剑,那剑身周围仍是淡淡的红光,玉虚只一声:去吧。那玉虚剑便纵身而下,直冲地面,接触地面的那一霎那,就是天崩地裂的大爆炸,碎石乱飞,甚至有千斤重的石狮子也肆意乱飞着,红光也在肆无忌惮的燃烧着,那红光是仙家真火杀人于无形,一触衣履便能将其化为气丝,更别提那些普通人了,地上行人只觉天昏地暗,没了知觉,仿佛死了一般。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道柔和的金光注入了每个人的体内,玉虚见到金光,大惊道:“佛光普照!”之后,只觉体内灼热,像要爆炸了,口吐一口鲜血,然后急急的飞走了。再看那周围的平民,由于金光护佑的及时只是身上衣物已被烧得不见了,好在性命是保住了。
    原来是辨机子刚才见玉虚要杀人灭口,强忍病痛,挣扎起身,用出了金蝉子自悟的绝学“佛光普照”,其实他也不过是略通一二,不料威力竟是这样的大,甚至击伤了玉虚,不过自己也是身受重创,再加上使用了这威力巨大的仙法,更是难以维持了。他踉跄的站起来,要离开,举目环视只见死伤无数,满目疮痍,被石块砸伤砸死的人不计其数,被他救下的人也不过寥寥,不觉罪孽深重。正待离开,忽而只觉脸上一阵灼热,只见一个妙龄少女浑身衣物早已不见,□□的晕在了那里,辨机叹了口气:“孽缘啊!”便脱下了僧袍,给那少女披上了,踉踉跄跄的消失在一片废墟中。
    第二日,人们纷纷奔走相告,谈着这件奇异之事,不过大家普遍对为何行人只是身上衣物不见了,却没有死这个问题更感兴趣。  (注:当时《天变邸抄》对这次灾变做了详细的描述:天启丙寅五月初六日巳时(天启丙寅即天启六年),天色皎洁,忽有声如吼,从东北方渐至京城西南角,灰气涌起,屋宇动荡。须臾,大震一声,天崩地塌,昏黑如夜,万室平沉。东自顺城门大街(今宣武门内大街),北至刑部街(今西长安街),西及平则门(今阜城门)南,长三四里,周围十三里,尽为齑粉,屋以数万计,人以万计。这次爆炸中心的“王恭厂一带糜烂尤甚,僵尸层叠、秽气熏天,所伤男妇俱赤体,寸丝不挂,不知何故……”)
    更为感到惊奇的是那位醒来后披着僧袍的少女,那日惊醒之后,见自己竟然披着僧袍,往身上一摸,衣履却是都不见了,脸上一阵骚红,却见周围无论男女一律都赤着身子,并无覆盖,可自己却…..,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慌张中起身要走,却见自己身下竟然有一面镜子,镜子微微发绿,竟似对着自己一闪一闪,少女猛然发现镜中自己光光如也,好似滑玉一般,心里也是欣赏的很,不过大家闺秀如此确实于礼不合,便将僧袍扯了一下,罩在了前面,也不知是什么促使着她捡起了什物,正待要往家走,只见一翩翩公子纵马而至,直直的向自己奔来,待到了近处,那公子跃下马来,边走边脱下了自己的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那少女便将僧袍抱在了前面。“清儿,我来迟了。”那公子轻轻吻了她的额头,然后就把她抱到了马上。
    那硕大的披风似乎并没有掩盖住女孩的姣好身材,上身虽然挡住了,一双玉腿无疑的漏在了外边,玉体莹色,好一个娇俏的美丽女孩啊!少女想要说什么,那年轻公子却捂住了她的嘴,“回家再说,先回家吧!”那少女身上感到一阵温软,好似幸福的感觉,不过她心里还是惴惴的,一个纤弱女孩披着带血的僧袍,内里却并无衣物,直是一个中空啊!她实在不清楚,应该如何向他人解释,而她更担心的是那个翩翩少年是否还会喜欢自己,毕竟自己...,内心是惴惴的,少女在马背上不肯言语,直让少年带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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