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黑色系》7.第7章 仙女水与仙女阁

    康熙三十五年，六月。
    正午时分，街道上是热闹繁华的景象，尤其各个食肆，更有伙计扯开了嗓子招徕生意：
    “薄皮大馅儿的包子唻~”
    “大个儿咸鸭蛋，扎一下吱吱冒油啊！~”
    “白花儿的饽饽咧哎~”
    “咸福楼新菜都来尝尝吧您那~~~”
    相比之下，凝香楼门前就冷清得多了。白亮亮的日头照着，大红的柱子上剥落的漆、绿色琉璃瓦缝里长着的野草、门口石阶上磕掉的边儿角儿都像忽然冒了出来似的，夜里的灯火通明繁华富贵仿佛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虽然没有生意，门倒是虚掩着的，时不时有身影从里面溜出来，猫着腰弓着背，走过两条街才挺直了身子，是前一天晚上留宿的客人。
    一个淡青色的身影却反其道而行，大摇大摆地推门进去。
    大白天逛窑子还这么嚣张的人，舍我其谁！
    “哟~我的爷，好久不见~，莫不是把奴家给忘了？”红姐顶着两个大眼袋迎上来，一把握住我的手，仔细在脸上打量起来：“爷的眼可好了？”
    “爷的眼好了，你这眼可……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啊？”我暧昧地笑，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调料瓶大小的白色瓷瓶来，往红姐手心一放。
    “爷前一阵子回北边（当然不能说被禁足，丢人），特意给你带回来的。这叫‘仙女水’，每天睡前擦上，保证你沉鱼那个落雁，闭月那个羞花，比仙女还要俊俏！”
    看红姐一副颇不以为然，却又装作受宠若惊的古怪表情，我心里“切~”了一声，摇着扇子转身离开。
    有你求我的时候！
    再到凝香楼已经是半个月后。
    红姐一见我露脸，就跟见着亲爸爸似的，撇下正在应酬的甲公子和乙公子，半搂半抱地拖着我往二楼去。
    二楼全是姑娘们的“闺房”，是头牌红牌各种牌接客的地方，不花上成百上千的银子休想上来。楼下的人羡慕得眼睛喷火，嫉妒得直流口水。
    红姐“劫持”着我来到一个包间，早有机灵的小丫头摆上了茶水点心。
    “张公子哟~你那仙女水真是宝贝哟~！”红姐把我“按”在凳子上，眼睛里放着光：“我们凝香楼的姑娘都抢着用啊，最后就给我剩了个瓶底儿，用了三天就没了！我可是日日盼着你来呢~！”
    老狐狸，我心里冷笑，就知道你不敢拿自己的脸做实验。
    古代这些女人用的化妆品质量低下，在现代纯属残次品：那个粉就是白面儿，里面肯定含铅，胭脂红得死性，一点层次都没有。而且古人又不会做面膜又没有卸妆水，所以表面看上去又红又白一层壳，卸了妆皮肤都干巴巴地没有水分。芦荟汁就是专门补水的，效果能不好么？！
    不过，我特意在芦荟汁里兑了玉兰花汁，以防她闻出味儿来。
    我看了看桌子上的点心，挑了块看起来比较软的咬了一口，然后拿起茶壶来，红姐赶紧抢过去把茶倒上，我又喝了一口茶。
    急得红姐拍着手说：“公子！小姐！仙女！您说话啊！”
    我笑着又拿了一块点心递给身后一直跟着的额鲁，看着他放到嘴里，这才转过头来，对红姐说：“就知道瞒不过你的眼睛。你是怎么看出我是女人的？”
    “咳！干我们这行的，男人女人见得多了！不过第一次见您，我还真没看出来，这通身的气派、这利落的拳脚，活脱脱一个俊俏的小少爷！不过上次，我细细地看了您这眉眼……没见过哪个男人拔眉毛的~嘻嘻~”
    原来破绽在这儿！
    我刚到古代的时候，仔细研究过“自己”的脸，跟“上辈子”的自己小时候基本一模一样，就是皮肤更细点眉毛更弯点眼睛没有轻度近视显得更大更亮点。我想，可能就是因为这张脸，我才来到古代的吧。
    谁知道一个11岁的小屁孩居然就拔眉毛啊？！
    红姐看我又不出声儿了，不由得放大了嗓门儿：“张小姐，咱当着明人不说暗话，你那仙女水的方子，出个价儿，我买！”
    方子？芦荟榨汁直接用！告诉你，我还混不混了？！
    我轻笑了一下：“红姐，你这话说的不聪明。咱都是做生意的，你买我的方子，不就是断了我的财路吗？”
    “是，是，看我这糊涂劲儿！那……”
    “仙女水，我有，卖别人2两银子一瓶，卖你只要1两。”
    “东西确实是好，只是这价钱……”
    “红姐，这我还是打了五折的呢！难道说，这么好的东西还不值你一个‘桃’钱吗？”
    红姐一乐：“那先给我来50瓶吧。”
    “货我们有得是，不过得你们自己去取，而且要你们凝香楼最漂亮的五个姑娘，隔一个时辰去一个，一次取10瓶。”
    红姐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翘起一根大拇指来：“好！张姑娘，会做生意！”
    “哈哈，过奖过奖！明日小号开张，有空来捧场！”我站起身来，对额鲁说：“把咱们那‘仙女阁’的地址写给红姐。”
    “噼里啪啦！~”红纸屑随着清亮脆生的鞭炮声四散飘落。金五穿了一身崭新的衣服，拱手抱拳油光满面地接受大家的祝贺。
    这金五就是松香阁小二帮我找的掌柜的，头脑快，路子野，是个人精儿。
    我跟小麻雀小喜鹊二愣子混在人群里，乐滋滋地看着牌匾上“仙女阁”三个字。
    “小姐，你说，咱们这铺子起个啥名儿好？”小麻雀听说我要开店卖化妆品，比我还兴奋。
    “我的化妆店。”
    “本来就是小姐你的啊……”
    “我是说店名儿就叫‘我的化妆店’。”
    两个丫头都不做声，我几乎看到她们头上的黑线- -！！！
    “不好？那叫‘有间化妆店’？”
    …………
    “那叫‘原来是化妆店’？”
    >_<！
    “哈哈，我早想好了，咱这店专卖仙女水，就叫‘仙女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