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25.第25章

    石室门轰然而破，黑色的身影急窜出来。
    风裂上前堵他，我径直进了石室。林环师傅靠着墙壁，瘫软着身子，脸上血污一片。我走近，细看了一眼脚边的一滩东西，竟是人类的皮肉。
    “呜……”林环师傅一动，我连忙上前去扶。她的左肩衣衫已破，血肉模糊。就差了几分，抓断的就是脖子。
    扶着她慢慢出门，看到的却是直腰而立，眼睛发亮的林冷，手里抓着一个青衫小厮，软软的垂着，想必已死。
    风裂表情不多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惊恐，抚胸喘着大气。林冷眼光扫了过来，带着令人窒息的逼迫。
    他朝我的方向移动步子，我吓的后退了一步，牵动林环师傅，害她呜咽出声。
    心中内疚，大着胆子撇下林环师傅，往旁边挪去。
    林冷的双眼像钩子一般紧钩着我，随着我移动的方向变着脚步。我将惊呼咽进肚子，本能侧向一边，只被他从肩处撕下整个袖子。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冰冷的触感还停留在肩上，疼的厉害。我分神的想到，自己是不是也被撕下了一块皮肉。
    “林冷！你个禽兽！”怒极，我朝着那个动了手还显地茫然的人大喊。
    他拿着我那截袖子，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风裂乘机而上，与林冷打了几个回合，被林冷制住。
    “林冷小子。”
    林环师傅焦急地开口，只需用力，风裂就会被当场折断手臂，相于林冷，则更大的可能是被扯掉手臂。
    我借了身后的石头使出还不熟悉蹋娑烟云步。林冷一手扔抓着袖子不放，膝盖顶着风裂的后背，一手正扯着风裂的右臂。若我成功，打伤了林冷也罢，若不成功，只为让他放了风裂。我心中盘算，用出拂石掌。
    林冷用手中的袖子卷了几下，竟然轻易化解拂石掌，将我的手臂裹了起来，扯到跟前。
    头撞在他的肩上，我抬头看他。
    林冷俯视，目中混沌，似有疑惑。慢慢地，勾起唇角。
    “叶玄衣……”
    风裂一个反身，狠狠一掌。林冷抓着我，迅速地后移。速度比先前快了好几倍，形若飘渺。
    他没有动怒，歪头而笑地唤着，“风裂，你怎么来了？”
    风裂僵硬，面如土色，寒气大增。
    我离地林冷最近，只听他似□□地呜了一声，迷茫地喊道：“姑姑？”
    “你姑姑被你打伤了，林冷你个禽兽！”我不由指责，用力甩开他的钳制，将林冷扳过身子看他姑姑。
    林环表情柔和，眼中的忧虑却更甚。
    “林冷小子，如何？”
    林冷动了动身子，像在检查自己的内息，然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已破第五层。”
    ……
    林冷武功又精进大步，应该值得恭喜。可是……
    院中一片阴郁的气氛，告知着林冷的状况委实不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没有中毒，没有内伤，没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林冷的身体十分健康，内力醇厚，经脉畅通。
    可是，他那个杀戮起来不分人的毛病，已经着实暴露在每个人面前，也着实吓坏了每个人。
    风裂在危难时用一个小厮替自己逃过一死，院子里的仆人中骚动更大，见了林冷不是躲就是藏，比见了鬼还可怕。
    他一身黑色的滚红边服，衬托的整个人邪气万分。我不知道从前的林冷，是否就是这样的性子，还是练了那个神秘的苍冥诀，才成了这样。
    苍冥决不比未央岛的未央圣典，只传岛主，岛主可以对信任的人传授个一招半式。苍冥诀是一种更神秘，更奇特的武功，林冷说，所有苍冥城的人都可以练这种功夫，包括杀手和各部人员。只是，能练得神功大成者，只有苍冥城主一人。
    所以苍冥城城主的位置，只传给拥有真正苍冥诀神功之人。
    现任城主冥翼，是原火部杀手，习到神功第八层，打败了原任城主，才登上其位。而一般部众，能破第二层已是极限。几个部主，往往习到三四层就止步不前。城中只有花甲年纪的左使练到了第五层，右使也不过是第四层，靠的还是其用毒的本事居高，弥补了不足。
    林冷很得意，这是当然。
    一个月的时间连续破了四，五两层，这种飞跃让人惊叹异常。
    可是，林环师傅很担心他，
    所谓神功，自有神功的奥义所在。所谓神功，就不是人人可练。
    林冷一日千里的精进速度，太过不正常。
    “那个是什么？”
    我在林冷庸懒地调笑口吻下隐藏了自己的不安，习以为常地看着那个一副乞丐样的慕容。
    每日清晨练功时都会见他出门，然后酒醉回府，抱着酒坛子窝在池塘边的假山中，喝的像烂泥。
    收回视线，我回答的平淡：“是慕容。”
    林冷抬高了下巴，意味十足，“他做何这样糟践自己？”
    药已凉的差不多，我将碗推到林冷面前。
    林冷看着我。
    一顿，将手中最后一勺冰糖也加了进去。
    他方才举着碗，心满意足地小心喝着，如饮蜜糖。
    不由偷笑，这实在是一碗糖水，不知道药力是否能起效。
    林冷依旧不死心的问，“恩？为何？”
    为难的思量，决定如实相告：“心爱之人嫁作人妇，慕容一时难解，借酒浇愁罢了。”
    林冷放下碗，碗底见空，却还留了大半未化开的冰糖渣子。
    他伸手从我掌中拿过了勺子，舀起来全数喂入口中。
    “燕舞楼太闲了么，竟然这么养着他。”
    林冷眼角上挑，将勺子丢进碗中。一招手，一个小厮巍巍颤颤地上前。
    “去，把那个泥巴慕容给我收拾干净，让他来见我，有差事给他。”
    小厮松口气，溜得飞快，往假山旁边去了。
    我有些担心，脱口问道：“他那个样子，能做什么事情。需要我陪着他去么？”
    林冷口中“噶嘣”一声，像是咬碎冰糖的声音。
    他略微看我一眼，笑曰“也好，毕竟你也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