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24.第24章

    回到院落，天色已晚。
    一进大门，七八个人从四处围了上来。林冷扬眉，扑上去就打。
    那些人志在林冷，没有空闲理我。
    突然一人的目光向我射了过来，我大惊之下大惧。
    那人我认得，正是风裂。
    不由倒退一步，撞上刚进门的一人。那人一身酒味，不是天天借酒浇愁的慕容又是哪个？
    他迷迷蒙蒙地看着院中一切，摇晃着要扑上去，被我一拦下。
    慕容神智不清，倒与我纠缠起来。一件外衣被扯的颈口大开，我大窘着去抓他的手，他也不弱，翻掌倒拳地躲着。
    分出心思望向林冷那边，他突然停了手，立在院中。
    那些出掌之人临近一刻纷纷收手，有些无奈地看着林冷的耍泼。
    “姑姑！”
    林冷抬头一喊，林环师傅飘然而至，面露不快。
    “林冷小子，已经多少天了，你连功都不练，想必真是哪里出了岔子，认不得人。现在他们都到齐了，你的大计也在眼前，若不认真一些，怎么是好？”
    林环话音未落，风裂豪不留情上去就给林冷一掌，将林冷震得退后两步，嘴角流出鲜血。
    “出手！”
    风裂冷眼而视，林冷负手相笑。
    林环师傅想阻止，却又停了脚步，转头向我。
    “玄衣小子，一掌劈晕那个酒鬼，跟我过来。”
    我闻言而行，自有家丁上来带走慕容。走至林环师傅身边，她笑着领我从一旁的小道走，不再理会他们的缠斗。
    我望着这个漂亮却带了点忧愁的女子，知道她此刻心中所忧。
    随着她走到了一处墙边，林环师傅越过高高的围墙，我紧随其后，翻过才知晓到了隔壁邻居家。
    我自然有些紧张，可林环师傅却如在自己家中，穿梭的自在。到了一处高高的阁楼前，她方才转头告诉我，“这是燕舞楼的苍洲总楼。”
    我惊讶地看着这座结构有些奇特的暗红色阁楼，步入其中，竟空无一人，只有数不清的小方格抽屉，类似药铺那种，布满四周的墙壁。一些贴着红条，一些贴着蓝条，一些是白条。分门别类，五颜六色。
    我正惊讶间，突然听得咚一声，左手边一个小抽屉上的蓝色转瞬换成了红色。
    林环师傅笑道：“蓝色是未完全的消息，一但完全了，就换做红色。白色是还未收集到的知识。”
    我点头，林环师傅又道：“右手三行七十二格红色，玄衣小子你给我拿下来。”
    我抬头数了一数，踏空而起，将一个牛皮袋子取下。
    林环师傅很满意地点头，却不接那包东西。
    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反过牛皮袋子，上面清楚地写了三个字，叶雪剑。
    瞬时，那东西就跟烙铁一般，烫手得很。
    林环师傅摸了摸我颤抖地手，道：“抱歉，这是燕舞楼的规矩，何况，如果不清楚你的底细，我也不敢让你留在林冷身边。”
    “不……碍的。”我干涩开口。
    林环师傅问：
    “你不想打开，看看你的身世么？”
    身世，我有什么身世？
    我爹娘用十五两银子将我卖给了我阿娘，带回未央岛成了家养奴。闻人傲说，你也不能用剑，又喜穿黑衣，不如改了名字叫做玄衣。
    连名字都没有资格保留的我，有什么身世可言？
    林环师傅摸了摸轻轻地说道：
    “好孩子，若你不愿看，就烧了它，从此以后天下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你的过往。”
    我不做多想将那个牛皮袋子扔进了一旁的火盘。回头看，林环眼里盈满泪水。
    不由抬起袖子想去擦。她拉住我，泪中有笑。
    “玄衣小子，你真让姑姑喜欢。”
    我似是安慰她，又像安慰自己，叹声道：“叶玄衣没有过去。”
    即使我的爹娘不是亲爹娘，我又可以改变什么。如今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跟着林冷，看一场盛事武林，我乐得其所。
    先自步出了暗红的阁楼，林环师傅跟着我出来。
    她欲上来拍拍我的背，到了跟前却变了样，改将我一把搂在怀中，像是阿娘一样温暖。可她身子娇小，我也不是黄毛小儿，这般亲昵的动作让我很不习惯。
    突然背后一凉，我推开林环师傅挡身在前，对上风一像的身形飞转，急忙中避开一掌。林冷绝美的眸中无神，只是带了艳丽嗜血的笑容。迅速奔来几人，为首的正是风裂，后面有人还负了伤，空气中有血的味道。
    林冷的样子，似乎又像走火入魔一样。
    林环师傅缓过气，皱着眉头上前。
    “林冷小子你连姑姑都不认识了？”
    林冷眸光一闪，不是认人，而是看中了目标奋起直袭林环师傅。
    师傅仓促地接招，又要顾及不伤林冷，一时落了下风。
    风裂见状跳进战圈，林冷以一敌二，却显然越打越顺手，招招阴狠。又是一场混战。我脑中回忆着树林中对苍冥六将的那场恶战，不由胆寒，犹豫自己要不要上去趟那一趟混水。
    我见圈中斗的昏天暗地，林冷目中越来越寒，出手越来越重，有些明了。脚下起步，左一右二，右一左三。用了燕舞十式中速度最快，身形掩得最诡异的菡萏步，云罗袖起，一招衔雀九扣指用的恰倒好处，卷住了林冷整个右肩及臂，扣住手腕。林环师傅见我如此，上前同样卷住了林冷整个左边。
    林冷放弃挣扎，垂下眼。
    贴着他的身子，只感觉他整个人抽搐地厉害异常。
    “快，送进练功石室！”
    师傅吩咐道。
    我点头，配合地顺着林环师傅将林冷押走，风裂带着其他人紧随其后。回到院落，将林冷扔进了练功石室，林环师傅扣了按纽，将石门关上，陪着林冷关在里头。
    众人松了一口气，有些虚脱。一些受了伤的人自然回去疗伤，还有一些人不愿在外守侯，道了一声也陆续走了，只留我和风裂守在外面。
    我对风裂依旧存着戒心和怕意，离他远远的，坐在一旁的石上，尽量不去看他。
    他对我的无礼视若无睹，盘腿而坐。
    一二个时辰过去，已有些冷风寒露，我从屋中拿了些衣服，又从厨房拿了两个馒头，回到石房外，风裂还是坐着，丝毫不在意渐黑的天色。
    心中不得不赞叹，此人看着如此无情冷血，对林冷倒是一片上心。走到他身边，递了个馒头过去。
    风裂冷眼一扫，我被吓了个不轻，只觉自己多事。
    他接过馒头，刚咬了两口，突然起身扔了馒头戒备，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粗哑难听：“风行若等下出来依旧痴傻，你先去救林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