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若蓝缎》24.边防来犯

    整整休息了一个星期，嫣若才能出外走走。
    盛春的王城一派盎然。
    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雨，今早起来，空气里满是湿润的厚实感。
    亮亮的水珠在枝头荡漾，好似咧开的笑脸。新叶嫩得很饱满，诱惑地闪着荣光。抬眼望去，满是水灵的绿意，抹得天空出了彩。风儿在蔓藤间荡着秋千，搅起了一地隔年黄叶。淼淼池水，旷远、雅逸。曲岸湾头，来去无尽的流水，蜿蜒曲折、深容藏幽。繁花丽日，好不热闹。
    嫣若大大地伸了个懒腰，饱饱地吸了一口气。躺了这么久，户外清新的空气有一股诱人的熟悉感。好像从地域走了一遭，到底回了人间。
    一路上，地面湿漉漉的，到处横七竖八躺着蚯蚓被踩得血肉模糊的尸体，还有过路的小蜗牛，无聊的蝴蝶，以及方向感不好，老是横冲直撞的蜻蜓。
    嫣若微微笑。走在密密的树丛下，抬头看着在枝叶缝隙中微笑的阳光。
    “公主，别在树下走动。”安达远远地站着。
    “怕什么？”话音刚落，一阵风袭来，枝丫摇摆，迎面一场雨滴。那是树枝积蓄了一晚的凉意，顷刻洒下。
    嫣若先是一愣，然后笑开了。
    对呀，春天里的每一棵树，都会下一场雨。
    接过墨雨递来的绢子，擦拭了脸上的水珠。安达走上前作揖。
    “大人今儿怎得空走走？”
    “怎能有空？不过是奉命特地过来一趟。”
    嫣若歪着头看着他，“最近宫里是怎么了？好像乱糟糟的。”
    “东边边防来犯，王上召开廷会以议对策。”
    “边防来犯？月下不是宿敌寡弱吗？还操心这等事？”
    “公主不知。闹事者皆边境游牧民族。地头龙蛇，积威所劫。”
    “王上亲征？”
    “怕是。”
    嫣若咬了咬下嘴唇，“何日启程？”
    “未定。除开边境游牧，尚有西南匪类，乘势烧杀抢掠，如若不除，亲征恐有后忧。”
    嫣若若有所思。
    “公主。”
    “啊？什么？”
    “微臣特来禀报。若我主前往擒匪，宫殿要随后北迁。”
    “回国都吗？”
    “是。”
    嫣若凝神北望，“国都，是什么样的？”
    “公主惟有亲临方可一睹风采。”
    “知道了。”
    “还有，望公主好生修养，不可轻易中了湿气，坏了身子。”
    “谢过大人。我一会儿便回。”
    “微臣告退。”
    “怎么突然急急地要回去了？真真奇怪。”墨雨一边帮嫣若褪去湿了的外衣，一边不解地说道。
    “小奴知道。”
    “说吧，你又知道什么？”
    “真的，公主。小奴真的知道。”
    “你说。”
    “前个儿听说怜妃娘娘产下一小王子。王肯定是急着回去看看。”
    “王子？”
    “嗯。”
    嫣若下意识地摸了摸腹部。孩子，不是所有人生而平等。
    墨雨赶忙挡下小奴，“小孩子家家，知道什么？哪有为这拿国家大事当儿戏的。安大人不是说了吗，是边防确实告急。公主也别多想了。回就回了呗。您不是一直希望去国都吗？”
    “说的也是。”嫣若强打笑容。
    小奴不满地噘着嘴走开。
    “小奴。”
    “什么？”听见召唤，她兴奋地跑了回来。
    “我问你一些国都的事，你可有把握知道？”
    “这有什么。小奴八岁就入了宫，什么事不知道个究竟？公主想知道什么？”
    “王上有几个后宫？子嗣如何？”
    “这个……”小奴挠挠头，“具体数字，小奴也不知道。不过掰手指是肯定数不过来的。”
    “你这不是废话吗？公主，别问了。问了也回答不出所以然来。”
    “谁说的？”小奴不服气了，“那些个没姓名的，长年呆在养秀宫里的，自然是数不过来。不过，封了妃的，做了娘娘的，小奴还是知道一二的。”
    “那你说说。”
    “首先，王后娘娘是梅先王爷家的长公主，贵妃有西莱国公主诺雅，她的陪房就是后来的怜妃娘娘。还有若荠国的飞樱公主，岱舆国的落尘郡主。她们几个身份地位比较高。再有就是黎轩国的绂青，王太后很喜欢她，常命伴其左右。还有……”
    “哎呦，谁听得这许多？捡紧要的说。”墨雨急了。
    “紧要的？哦，王后无子嗣，飞樱娘娘有一公主。嗯，再有，诺雅娘娘年前怀有身孕，忽的没了。现在，就是怜妃。”
    “哦？这么说，怜妃产下第一王子，地位很高了？”墨雨插嘴道。
    “应该吧。不过，诺雅娘娘恨得紧呢。”
    “哎，也可怜。”
    “公主，现在不是说可怜的时候。”
    “哦。”
    “月下后宫真复杂。”
    “谁说不是。”
    嫣若摸着腹部，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