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若蓝缎》23.醒来

    阳光暖得很善良。眼睛在明亮中，缓缓张开。
    窗外的嫩枝微微笑，伸着小手，叽叽喳喳地向我招呼。
    脑海里一片空白。除了呼吸外，没有任何知觉。我几乎感受不到我的身体。
    指尖轻轻动了动。麻麻的。
    一颗泪，不自觉地滑落。
    “公主，您醒了？”
    “孩……子……”
    “来人，把水端上来。快，公主醒了。”
    “孩……子……”
    “快些。”
    一阵慌乱。凉凉的手巾贴上额头。渐渐清醒。
    “孩子，是……不是……”
    “公主，您别担心了。”墨雨在床前跪下，将我的手贴在脸上，“孩子没事。”
    我疑惑地看着她，努力捕捉每一个字眼。
    “没……事？”
    “没事，完全没事。”手上感到了咸咸的凉意，“最后一碗药是安胎药。”
    “安胎？”
    “对，安胎。”
    我闭上了双眼。
    孩子，还在。
    “公主，您好好休息。过会儿，我给您端碗粥来。”
    “药送到了。”
    我的手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全身抖动。
    “公主，公主，这是安胎的。”
    我用力摇了摇头。
    “喝点吧，对您有好处的。您已经昏睡一天一夜了。”
    “不要……不……要……药……”
    “公主。”
    “我……不要……喝了……”泪水流下，我喘着气向里退着。
    “好好好，咱不喝了。公主，先喝些小米粥吧。还不把药端下去！”
    “是。”
    勉强灌了一口，口中苦苦的涩味，混着小米的甜意，几乎让我吐出来。也许是许久不进滴米，胃在接触暖暖的粥的一瞬间，急急抽动起来。
    “啊……”
    “公主！”
    我摇了摇头。墨雨无奈地将粥放下。
    我轻轻抽泣着，“爸爸，我想回家，回……家……”
    一阵匆匆的脚步。
    “公主醒啦？公主！”
    “嘘，小奴，你小声点。”
    “哦。”小奴吐了吐舌头。她跪了下来，认真地看着我。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公主，您真好看。”她将头一歪，肯定地回答。
    我忍不住噗哧一笑，“傻丫头，我都成这样了，怎么好看？”
    “真的，不骗你。”她凑近一步，“我娘说了，一个女人，生孩子时最好看了。”
    我看着她，微微笑着。将手放在腹部。
    是啊，我有一个孩子了。
    它此刻在我体内，因为惊吓而大口呼吸。
    无论如何，它是我的孩子了。
    手摩挲着。
    孩子。
    “墨雨，将粥端过来吧。”
    “什么？啊？是！”
    “公主，孩子什么时候会出来啊？”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啊。大概再过七八个月吧。”
    我靠着枕头歪歪地坐着，和小奴搭着话。精神好多了。
    “公主。”
    “嗯？”
    “王他……”
    我抬头看着墨雨，“怎么？”
    “也许我们应该谢恩。免孩子一……”看见我沉下的眼神，墨雨赶紧住了口。
    “谢恩嘛？”我轻轻哼了一声，“是的，我应该谢恩的。毕竟是他让我活的吧。”
    墨雨退了下去。
    贞洁吗？所有人指责出墙的红杏，一个控制不了欲望的可怜虫。如果被原谅，确实是男子的宽宏大量啊。那么男子呢？将自己的欲望建立在许多女子的身上，同时要求她们微笑优雅地接受。因为这是她们的本分。本分呵。多有力的约束。
    同样是背叛，一个是面对死亡的勇敢，一个是自鸣得意的光明正大。立上贞节牌坊的枷锁。可笑的耻辱。
    与其悬崖上展览千年
    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为什么？我要选择怀着敬畏被□□？
    我为嫣若骄傲。
    嘴角泛起光芒。
    我知道，我很可能会死，随时随地。但是，这一次，我不想逃避。
    也许对于已死的人，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好吧，让我看看，王上的仁慈，可以到哪个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