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迷迷糊糊听见床头柜上的电话催命似的叫唤,展昭索性把头往枕头底下一钻,企图装作鸵鸟,只当自己听不见。果然,电话只又响了两声,就变得安静了。
昏昏沈沈的不知睡了多久,又听到电话响,这次对方似乎很坚持,铃声也就一直持续著。
败给你了。展昭这样想著,只好伸著胳膊在床头柜上漫无目标的瞎摸,最後终於摸到了,按下通话键,放在耳边。全过程连眼也没睁。
“喂……谁啊……”
“展昭,我是你们高中的班主任──公孙策。”
“哦……老师好……老师辛苦……”
果真一点没变呢,还是那个讲礼貌的好学生。那头的公孙策听见展昭的回答後有点哭笑不得,暗自想著,就又接著说:“恩,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原来的那些同学……白玉堂,你还记得他吗?”
白玉堂……谁?高中同学?没准……刚要答是,便听见电话那头的公孙老师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很沈重的说:“他死了。”
死了?
那个叫做白玉堂的同学,死了?
什麽?
死了!
展昭一下子清醒过来,公孙老师这麽郑重地告诉自己,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感觉,确实有些震惊,但是,其他的呢?心里好像就空了,说不出的茫然,大脑也不再工作,只是下意识的“哦”了一声。
後来就觉得自己好像又睡过去了,只是敷衍的应和著,发出“嗯”“啊”“知道了”一类的声音。至於那边的公孙老师具体说了些什麽,也没太在意,知道耳边传来电话的忙音,才觉得脑子里似乎被什麽贯穿了,说不出的疼。
刚到达追悼会现场时,展昭著实一惊。
原来学校的同学几乎全部到场,老师们也都坐在椅子上低声叫谈著。足有三个大型会议室般大小的会场里摆放著很多花圈,白玉堂的巨大相片就放在原处墙的正中间,穿著白色孝服的亲属跪在前方,抹著眼泪冲前来吊唁的人微微欠身鞠躬。
排场挺大。
展昭的第一想法居然是这个,他自己也觉得挺对不住那个死去的白玉堂的。不知不觉就莫名其妙的冲相片上那个笑的很嚣张的年轻人说了一句对不起,可是当他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的时候,却莫名其妙的哽咽住了,说不出的愧疚充斥在心里。
又不是我害死他的,有什麽好愧疚的?
他问著自己。
自从得知白玉堂死了这个消息之後,他觉得原本平静的生活一下子就被打乱了,乱的一塌糊涂。明明只是高中同学而已,干嘛跟死了亲妈似的,笑话!
就在他这样自嘲的想著的时候,公孙老师发现了他,有些激动的叫著他的名字。
“展昭。”
也就在那一刻,整个会场突然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向他看去,包括一直跪著的家属,包括白玉堂一直被人称赞的漂亮妻子。被人看没什麽,但是当某种哀怨的眼神盯住他以後,他蓦的感觉到一阵寒气将自己包围,心里的愧疚越加明显。
於是他微红著脸颊,把头低了下去,用尊敬的口气回答道“公孙老师”。
会场很快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他便公孙老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著。最後终於提到白玉堂的死因。
“是车祸。听说小白当时喝多了,结果……唉,再好的车也禁不住卡车撞啊。据说死的很惨,可惜了。”
“原来如此,酒後驾车果然害人害己。对了,我还有事,就不在这里呆著了。公孙老师,我先走一步。”
或许是因为那个蕴藏著无尽哀怨的眼神,或许是因为人实在太多,又或许只是因为一种奇特的习惯。展昭找了个借口脱身,刚出了会场找到自己的车,就发现白玉堂的照片居然被印在“白玉堂同志追悼会”的巨大横幅上。他突然停住了,愣愣的看著照片上的那个给人一种张扬洒脱感觉的年轻英俊的脸;他就习惯性的微笑著,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发自肺腑的唤了一声-----
“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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