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雅典的眷恋》2.第2章

    第二章
    这里的生活一直很安静，周围的平原几乎是农田，村民纯朴而热心。大家都有共同的话题，比如谁谁和老婆吵架了啊，谁谁洗衣服不小心被井绳绊倒了啊，谁谁家的女儿出疹子，谁谁家的儿子好英俊有对象没啊……说到谁大家就都心领神会，并且迅速把消息以CIA或者FBI望尘莫及的速度和效率传遍平原。这里没有陌生人。那时我是陌生人，很快便成了自己人。
    跟他们熟了以后，总是有大叔大婶哥哥姐姐婆婆爷爷弟弟妹妹问我到底是从哪里来，怎么来的，以前是干什么的，怎么失去记忆的。我一直都回答不知道。
    前两个问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后两个问题的前者，我也不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后者就跟前面两个问题一样不知道怎么回答。反正面对大家这些问题的时候我脸上都有黑线，笑容纯朴，内心不住的抽搐，问个失意的人以前是干什么的怎么失忆的，这问题很好很不错。往往问题的到了后来就有大叔大婶边喝着果子露边对我讲诸如：“这么标志的小伙子要是娶个好姑娘多好……”云云，再后来就是拉着我讲娶妻要找贤惠的，要体贴的，要善良的云云，再再后来，话题都会转移到谁家姑娘漂亮，最后是比谁家闺女比较漂亮，一定要排出个一二三来，最最后是老婆揪着老公的耳朵厉声喝叱着回家，没有老婆的继续幻想。到第二天又重复这种生活，大家乐此不彼。
    在这种单调的生活下，我跟着茜茜学酿果子露，跟着大叔大婶学割麦苗，跟着老板做各种农家菜，还精进了我的煮粥技术。现在我基本上是里里外外一把手。
    我睡的地方是小小的阁楼，就一张床的大小，站直了头就碰到了房顶。躺床上推开窗，就直面天空。没有光害的蓝天很迷人，看久了会寂寞。睡着前有时候我就会想，要是我家的太爷太后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会不会欣慰。
    如果不是为给汉斯请医生，可能我一辈子也不会想到去城里。
    汉斯是在钉马掌的时候被马踢伤的，他边跟铁匠开玩笑边抬马的后腿，一个不小心，马就受了惊抬起后腿，狠狠踢了汉斯一脚，当场就听到“喀”的一声，汉斯大叫着倒下。骨折以后请了周围的医生来看，腿是固定住了，但是怎么也消肿不了。茜茜很焦急，怀着快五个月的身孕愁眉不展。乡村医生给我们建议说最好去城里找个好的接骨医生帮汉斯看看。
    本来想把汉斯直接带去城里，无奈一点点的移动他都痛的受不了。我们只有把医生请到家里来。
    我赶着酒馆唯一的小板车去城里，茜茜给我塞了一大包的吃的，怕我饿着。我拍拍茜茜圆润的肩，示意她放心，扬鞭出发。
    扑哒到科里城有些远，来回要一天半的时间，当然直接骑马只用一天就好，可惜我不会。沿途走着问着，到科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科里是座小城，但是处在通往雅典城的主要干道上，所以有很高的城墙，粗糙的城墙上刻着城名。
    赶在关城门前进了城，找了个小店安顿了下来。趁吃晚饭的时候找老板问城里医生的事，打算明天一早就把医生找到然后回去汉斯那里。
    收获季节还没有到，来往的人不多，店里稍显冷清。老板点上蜡烛，倒了杯酒坐到我面前：“医生么，最出名的当然是科林斯医生，医术高明的很！”他喝口酒，继续说：“以前我儿子爬树摔断腿就是他帮忙接好的，现在那小子跟没事人一样照样到处窜的欢！”
    我笑：“年轻人，总会磕磕碰碰，精神好着。科林斯医生住哪里？我明早就去请他。”
    老板扇扇风，又喝一口酒，给我讲了医生的住址，又问起谁病了。我回答是我老板。他继续问是哪里人，我回答是扑哒来的。
    “啊，扑哒啊，那小村有意思，我去那里做过交易，茜茜的果子露真是绝了！”
    “嗯，我老板就是汉斯，汉斯被马踢伤了，很严重，不得不到科里来请医生。”
    “可怜的家伙，愿神保佑他。”老板右手捂了捂左胸。 “听说科林斯医生那里最近好像很忙。”
    “怎么了？”
    “不知道，反正进出那里的人最近有点多，还都衣冠楚楚。”老板吁口气，“真是好医生！”
    我看了看他，再也找不到话题，只到打住。匆匆喝完洋葱汤，把老板的招牌胡椒牛肉烩蔬菜吃完，抹了嘴准备上楼。老板叫住我：“天都暗了，看也没有什么客人来住店，要不要跟我去广场的舞会看看？那里很热闹的。”
    我虽然喜欢安静，但是也对这里很好奇，就点头同意了。老板一路跟周围的人打着招呼走，边走边集聚了一大帮子人，大家都是到广场的。
    所谓的广场就是城中心空着的一块地，地上铺着大石块，地面跟城墙一样粗糙。白天这里是交易的地方，晚上就是舞会场所。这个城里的居民只要有空就会来这里跳舞，似乎是晚上传统的消遣节目。熊熊的火焰烧的很旺。这是夏天，火光印着大家的脸都是汗津津油光光的，很热，可是没法跟跳舞的激情相比。会乐器的人开始吹吹弹弹，舞会就算开始了。
    我开始拘束的站在旁边看，后来被人拉进人堆里胡跳。集体似的舞很过瘾，让我想起大学里每次活动结束时都要来上那么次的傻兮兮的兔子舞，关上灯，大家一起，管你会不会，都拉进来，谁也看不清谁，直到气喘吁吁精疲力竭。出完汗一身轻松，感觉好好，如果不那么热更好。
    我累极退出来，坐到弹三弦琴的人旁边歇着，看广场上的人继续跳着。不一会，琴声也停了，人都退到旁边休息。弹琴的人又换了轻柔的调子弹着，我有点昏昏欲睡，提起精神问他：“你知道科林斯医生住哪里吗？”
    那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一边弹一边哼调子。他说：“这里谁不知道科林斯医生住哪里啊，医生是个好人。”语气里充满了敬佩。我不由得对科林斯医生产生了好奇，还没有到穿越前，我生病大多数时候都是看中医，爸爸传统，又看了中央电视台对抗生素报道的新闻，更是坚定不移的相信中医。家附近有一个老中医，年近九十，为人和善，经验丰富，很受敬仰。因此我对科林斯医生有很高的好奇心，还有那么点不由自主的敬仰。
    第二天一早，我爬起来漱洗好，吃过早饭就沿着老板指的方向寻去。
    科林斯住在城的那一边，得穿过广场，广场的早市就很热闹，各种小货摊琳琅满目，要不是急着赶时间，我真想逛上一逛。
    按着老板的叙述，我终于找到科林斯医生的住处，门口却停着一辆大马车。我迟疑的走上前，敲了敲门。门先是开了一条小缝，把我打量了一番才打开让我进去。开门的是个老妇人，大概是科林斯太太。她问我从哪里来，我回答了她，她才仿佛松了口气表示欢迎。在像诊所的小客厅坐了一会，一个老头从里面出来了。大概六十的样子，精神很好，矮小的身段，半眯着眼睛。听我说明来意，他把科林斯太太叫出来，商量了一会，又进屋去了。
    科林斯太太递给我一杯茶，对我咪咪笑：“年轻人，我家老头答应去你们村帮你老板看病。”
    “谢谢。”我由衷的表示感谢，冲着科林斯太太回了一个真诚的感激的表情。
    “不用，但是答应我帮我把老头照看好就行。“老太太眯着眼，皱纹随着笑看上去很和善。
    我想起门口的大马车，好奇的问：“科林斯太太，门口的那车是你家的？”
    “是啊，那个马车是运送病人的。”
    “哦，最近也有人重病吗？”我随口问。
    “这个啊，”她停了停，“大概吧，老头子有时候也驾那车出诊。”
    说着说着，科林斯医生出来了，拎着一个箱子和一包药膏，太太赶紧迎上去叮嘱：“老头，要早点回来，注意安全。”絮絮叨叨念着，科林斯医生亲了亲太太的脸颊，对我招招手：“走吧，就不要再耽误了。你骑马还是驾车？”“驾车。”正好，用你的车。“不容置疑的口气率先出门，矮小的身影在阳光下很有威严。
    “哦，那你的车？……”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