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13.Chap.3.澜澈.C

    一步步走近那艘渔船，渔船也越来越完整的呈现在我面前。那只是艘小船，船舱仅仅只有一层，相对于附近的其他渔船显得十分渺小。通体的木材倒是十分厚实，久染渔获的鲜血而变得绛红的船沿看上去触目惊心。船舱的帘子放了下来，司马澜澈应该就在里面休息吧，我小心地走上船，轻声问道：“船家，有人在吗？”
    不一会儿，里面就有人答应了：“来了。”一只黝黑的手掀起了帘子，司马澜澈终于出现在我面前。他不到三十岁的年龄，身材健硕，一身的肌肉因为常年的日晒变得乌黑发亮，英挺帅气的面庞，短硬精神的小平头，迷人的五官在一双大而且明亮的眼睛映衬下显得更加吸引人。
    “客官，不好意思，今天的鱼都卖完了，您明天再来吧。”司马澜澈一脸欠意地对我说。
    “船家您误会了，我不是买鱼的，我是个游吟者，想跟您一起出海，体味一下浩瀚远洋的广袤。”我也学作一个平常游吟者语气那样礼貌地说。
    于是在那天午后，我们乘着那艘渔船出海了。渔船缓缓驶离岸边，朝东方开去。
    绛祥东边大洋远处是日月双岛，那里是异能者的天堂，大陆上的异能者需要依靠自己的力量越过这片海域到达彼岸才会被接纳，在那里术法修为将会得到极大的提高。然而穿越这片海洋是十分困难的，若使用翔天之术从天空飞去，每次飞翔的距离极短不说，中途还没有休息的岛屿岸礁，除了飞天几乎不可达;若从水中泅潜过去，凶暴噬血的东人鱼也是个大麻烦，因而真正能达到日月双岛的人少之又少。也是因为这个，这片海被形象的叫做怒海。
    也许是因为要逃避怒海中凶残的人鱼的缘故，这边海里的鱼类总比西边海里的要肉质紧实鲜嫩得多，也使得这边的渔获产量较少。却因着其味美价高，东西两岸的渔业收入也是相当的。
    船仅仅行驶了不到一个时辰便看不到岸边的一切了，这位驾船的师傅有些不同寻常呢，我察觉到。待我进入驾驶舱时才发现驾船的竟是司马澜澈本人！
    “司马兄可真有本事，把船开得这么快却不会让人感觉不适。”在逐渐熟悉后，我们开始称兄道弟。
    “凌兄果然见多识广，我的确动了些小手脚才使船开得快些的”，司马笑道，“果然游吟者名不虚传，个个都是高手啊。”他的笑是那么的纯朴，让我不禁有些许后悔自己隐瞒了身份，但同时我也满心疑虑，拥有这般身手的人怎会甘心当个渔民？他这般轻信他人也是让人担忧啊。
    “不好！有风暴要来了！”还在疑惑着，忽听见他的声音，看向他时，发现他正看着舱外的天空，脸色已如同那天空中集结的乌云般阴霾。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闪电陡然划破天空，远远传来低深的雷声，轰轰轰的惊得人心不定。也就这一下子，狂风暴雨便席卷而来！
    海上世界果然诡奇多变，只是短短一瞬，天空便已一片乌黑，没有光照的海面也是黑沉沉的。在狂风骤雨的暴袭下，怒吼的海浪像是要吞噬掉这海天一片黑中几点孤独的渔灯。
    这陡然的变异吓得我神不附体，双脚好似粘在甲板上了不能动一丝一毫，只是随着船在摆动。任司马澜澈在舱内吼了几句，“凌兄弟，快躲舱里来呀！”我的身体仍是不动，那一刻，仿佛人的整个灵魂都被吸走了，只等待上苍来带走这最后的躯壳。
    终于，当第一个浪就要砸到身上的那一刹那，一双手从后面拉了我一下，脚下没站稳便往后倒去，反而吓得后面那人“呀”的叫了一声，咣当摔到地上时，浪还是砸了下来，一个灵激，我的头脑总算清楚了一些，转身再看后面，也是一身湿透的司马澜澈正无奈的望向我，见到我也一身狼狈，两人不约笑出声来。
    随司马澜澈回到船舱，司马抛给我一块毛巾，让我擦擦不要受凉感冒，自己却立马回到方向盘前继续与风暴斗争。惊魂未定的我在看着他面对风暴从容应对，仿佛自己也有了战胜风暴的力量，一下子又站起来，看着前方的风雨，眼中没有一丝胆战和怯懦。
    海上的风暴来得快去得也快。不消一刻钟，天空满布的乌云中射出一道阳光，终于得救了，我不禁吁了口气。看向司马澜澈，也是一付大难不死劫后余生的表情。他平静地走进里舱取出两套干净的衣服让我也换上，边换还边向我解释，“这怒海上的风暴也是极其凶戾的，数不胜数的渔船就葬身在这海底，渔民的亲属等不到亲人归来时，便在每年祭祀时向海里撒花以求沉眠海底的先人保佑还在海上工作的后人。不过多遇几次风暴便能很好的避免受难了，这海上航行的老船长几乎都能迎接风暴的洗礼。”原来海上也有如此丰富的知识，我开始佩服这些饱经风霜的贫民了。
    “其实我也遇过难，”话题一转，似乎有故事可听，于是我安静下来只静静地听，“那次我等二次出海，遇上罕见的大风暴，那样大的风那样大的雨就是官船画舫也得吹倒，于是我的渔船不幸地翻了，我也沉入水里。神智也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就在最后那一刻，一个东西托起了我，向着水面浮去，残存的求生意念支撑着我直到再次呼吸到咸腥的海气，我又活了！待我寻找到救命恩人时，才发现那是一尾人鱼！”
    多么神奇！残暴的东人鱼竟然会救人！原来那是只幼年的人鱼，并不十分暴戾，救了司马后，司马每次出海都能遇见他，时间久了，一人一人鱼两人便结下深厚的情谊，时不时的，人鱼还会帮司马捕鱼呢。
    船又行了半个多时辰，也许是到了捕鱼的地点，船停了下来。司马澜澈走到船头，“珐禾！”一声极大，似能传千里。不一会，仿佛应和司马，水面一阵闹腾，一条人鱼游出水面，朝司马甩着尾鳍。
    那一瞬间，我惊呆了，原来那是真的，还以为只是个故事，原来真有东人鱼的朋友呢！连如斯凶残的东人鱼都能交好，这个司马澜澈确实不简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