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在别处》2.回国

    “小如！小如！醒醒！小如！”
    在熟悉的催促声中，我醒来。我的“丈夫”——上官郁正一脸焦急地望着我。
    “我怎么了？”话出口我才发现自己的嗓子竟然如此嘶哑。
    “你做噩梦了，知道吗？我起来喝水听到你房里有哭声就急忙把你叫醒了。先别说那么多了，来，把药吃了。”小郁递过来几粒白色药丸，看我困难地咽下后，又把水给我。
    我微怔地摸了摸脸颊，还真的有湿意呢。呵，原来那么美好的过去经过惨烈的现实打磨已经变成了我的噩梦。那时还什么都不懂呢，他也只是个惨绿少年，想象不到后来的艰难。
    “喂，小如！魂兮归来！”小郁的手在我面前夸张地挥了几下，晃得我有些晕，赶忙把那只瘦爪抓下。
    “手怎么这么冰？！赶紧回去睡觉！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熬不了夜。要是你明天顶着两只熊猫眼去上班，我敢发誓，顾麒又要用那种杀人的眼光看我了。”“呵，哪有那么夸张？他脾气不好，有时难免凶了点。”在说到自己爱人时，小郁有些不好意思，常年苍白的脸上泛起了可疑的红。
    “受不了你！不要每次提到他就一脸幸福的表情好不好？”不看看谁才是你名正言顺的伴侣。后面那句我只敢小声嘀咕，可没脸说出来。
    “小如也早点睡吧。别想那么多，万事有顾，呃，有我呢。”小郁安抚了我几句，然后出门回自己房间了。
    我尽量放松身体，让自己舒服地靠在床背上。望着手中冒着热气的茶杯，我开始出神。为什么这么快就梦见他了？过去十年里，也只有在极度绝望的情况下才会想起那个温暖的怀抱。是因为我又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和他呼吸着一样的空气吗？还是……眼光不由自主地移到床边的商业杂志，封面赫然就是今晚让我梦魇的祸首。虽说现在的他应该是意气风发的，可照片中的嘴角还是抿地紧紧的，连眉头也有些皱，那时我只要忘了吃早饭他就是这么一副表情。
    他现在真的好强大了，杂志上罗列出他这几年的战果，无端让人心惊。要多么拼命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走到今天这地步啊，怪不得照片上的他瘦了许多。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手已抚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了，骇得我急忙缩回了手。
    我这是怎么了？先是没有预兆地梦见那些陈年往事，再是对着人家的脸伤春悲秋，犯花痴。这几年积累下的冷静自持哪儿去了？呵，还真是克星呢。过了那么多年竟然还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让我失神至斯。也只有面对他时，我才会放下心结，絮絮叨叨，一如怀春少女，无论多少年都改变不了。
    他今年也三十出头了，生活在那样的家庭，即使没有妻儿环绕，身边也该有个红袖添香了。我又算什么呢？一个对他而言早已死去的人罢了。真以为他能不忘到现在啊。
    自嘲地一笑，还是睡觉吧，不然明天要辛苦补妆了。女人不经老，在这个男权社会里更是一点都马虎不得，不然无端让人看轻了去。况且国内的分公司刚建立还有诸多杂事要处理，千头万绪。
    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会遇到他，但我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在我调回国的第二天，而且还是自己主动找上门。心情难免有些复杂。
    忆起出公司前顾麒明显不怀好意的笑就不舒服，那家伙，本性还是没变啊，本指望能成熟点了呢。对于我的过去，小郁可能不太清楚，但顾麒肯定是一清二楚的。毕竟我是小郁名义上的太太。以如此亲密的姿态出现在小郁身边，他没有理由不调查。
    我无所谓。反正那些过去只要有心就能知道，而我，也没有刻意地隐瞒，或者抹杀。或许是真的放下对我的敌意了，顾麒竟然管起了我的私事。也罢。这些年如果没有他和小郁的陪伴，我不知落到怎样的境地，心胸也不会开阔许多，被他摆上一道又何妨？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思及此我深吸了一口气，稍稍镇定一下不安分的心脏，拎着公文包，义无反顾地踏入零如集团，开始了又一段未知的旅程。这次，身边只有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