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道是寻常》30.老虎也走了

    大家没想到的事还有，紧跟着老吴离职，黄存虎被辞退了。
    “为什么？！”蓝瑛第一个跳起来。
    然而老虎本人默默地收拾东西，真的走了。
    公司的规定，被辞员工收拾东西要有保安陪在一边。被安排到这个任务的保安不安地看着从前的上司，反而老虎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也不知道谁更沮丧了。蓝瑛和贺燕送到路口，老虎扛着简单的行李上了车，在窗口向她俩摆手，“到时来我的龙虾馆吃饭啊。”
    在几个月里，黄存虎由兼职厨师的工作中迸发出对烹饪事业的热爱。在失去祁氏的工作后，他决定改行开龙虾馆了。后来在2004年龙虾季，何晶仪和赵铮经过浙江与江苏的边界，特意去了他的店。回来赵铮告诉蓝瑛，“老虎胖了点，还是黑，刚生了儿子，买了部小货车。笑眯眯地说感谢老板炒了他，让他找到人生新方向，过得比从前还好。”
    然而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原因被辞的，罗永其说老虎手脚不干净，大家似听非听。蓝瑛私下和贺燕达成了不能随便得罪人的统一意见，据说一切只是罗永其要为吴明生出口气，所以…
    行政连走两人，特别老虎走后，大家觉得食堂的饭菜格外难咽，振奋人心的消息来了：为鼓励士气，董事长要亲临现场。据说老头白手起的家，据说他看人眼光格外狠，据说他开大会骂人不用扩音器。蓝瑛又体会到当初祁世琛来时的慌乱，搞卫生，做文件，还据说老头认为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厂房如果不干净就生产不出好产品来。
    老头悄悄地来了，把会议室作了临时办公室。过了一小时，仲捷匆匆回到办公室，直奔会议室蹲在里面求情，磨尽嘴皮才领着基建部最年轻的刘工又进去了。原来下午一白胖老头戴着安全帽在工地指手划脚，而刘工居然不认得董事长大人，跑过去命令闲杂人等不得影响施工进度。老头诧异地从老花镜上看了他一眼，扯住批评了一顿。刘工才23岁，年轻火气大，说着不耐烦起来，“你懂还是我懂？这是我地头我说了算。”
    可怜的仲胖子，解释又解释，道歉还道歉，写了洋洋洒洒一篇保证书，保证要管好下属，不得对老板无礼。
    “听说你有个外号叫全摆平？”老头盯着他。
    “这谁说的？”仲捷郁得想大叫，老板，我第一个就摆不平你。谁整我来着？在老板的屋檐下说我全都能摆平，岂不是连老板都包括进去了。而公司其实就是老板的私人企业，到底是谁整我？
    快下班前，老头才同意原谅刘工，离厂察看。
    仲捷一出来，便把他那边的预算员叫过来，“去，把老板和老板子女的照片复印一套，部门内传阅，甭给我再搞出小刘的事来，添乱。”
    他问蓝瑛，“你们怎么认出老板来的？”
    刚才老板还没进大办公室，蓝瑛一干人已经严肃得像在做什么机要工作。为了做出思考的表情，大家或捧文件，或按计算器，或打字，反正和工蜂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整公司的活都是她们干的呢。
    她偷笑了下，“人家气派非凡，指点江山，一看就非常人，有眼力的全看出来了。就你那边人傻。”
    仲捷拍腿叫好，“果然小姑娘们心细。”他转向预算，“传话下去，说，不讲道理的人就是老板，大家让着点。”
    蓝瑞她们也是第一次看见董事长，老头和传说中的差不多。不过，随行的夫人是哪位，
    祁世琛的妈，还是祁世琛的弟祁世玮的妈？
    老头曾经说过：女人要不像何晶仪一样能干靠自己，要不就像我太太一样好运靠老公。享受该份好运的女性不只一位，这是女孩子们做迎接工作时了解到的八卦消息。而当年老头给祁世琛的建议就是，你可以把感情留给何晶仪，把名份留给将来的正妻。出乎他意料的是，何晶仪可能犹豫过，最终还是用坚定的行动回绝了。
    女人心，海底针。
    现在坐在他面前的赵铮，又让他有类似感觉。
    “女孩子家，不留在办公室舒舒服服，非要出去跑？”
    赵铮平视着老板，他锐利的眼光带来的压力不小。可她早就下定决心，要趁他来时当面提出回到销售的想法。也许她胆小，可谁知道下一任行政经理又是何种性格，几个月来的提心吊胆。老板不在，每个高级管理人员都有各自想法，她顺哪个别人都不高兴，与其到头来得罪所有人，不如早点收手，退出去清清静静地跑业务，还给人辛苦能干的感觉。
    行政不易为，没有老板撑腰的秘书绝对不好当。
    “希望能给我一个机会。”她坚持。
    老头有点不高兴，挥手让她出去。
    何晶仪关切地问，“怎么样？”
    她刚想说不知道，老头已经站在会议室门口叫，“何晶仪，~”
    “是。”何晶仪站起来应道。
    “你过来，赵铮想跟你跑，调谁来做她那个位置呢？”老头大声说。
    赵铮和何晶仪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老头还是答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