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波勾魂媚天下》26.何事秋风悲画扇（上）

    明朗的午后。阳光温柔地散在白烟浣身上，仿佛是给她披上了一件无形的披风。
    在日落楼的顶上，白烟浣背手而立，任凭风吹散她的发，吹起她的衣。
    白媚姬站在她身后，望着她，一言不发。
    “打算站多久？”白烟浣淡淡开口。
    “...教主，你知道我要说什么的。”白媚姬低头道。
    “媚姬，无踪的事，于你，于我，于大家，都是不高兴的。然而媚姬，”白烟浣转身面向她，“我们离开了他依然要活着。像我，像你，像整个蛇教。我们曾经起誓，要振兴蛇教，使蛇教成为武林第一的，唯一的教，使蛇教统治黑白两道，这个誓言，不能因为一个人的离开而被摧毁。”
    白媚姬没有说话，依然低着头。
    “...况且媚姬，你不是不清楚你娘是怎么死的罢。”白烟浣眯起眼望向天空，“是鹰教的人干的，纵使你娘贵为......爹爹却不敢，不能去找鹰教要人。这是为什么？因为当时鹰教人多势众，教主鹰雪天又是武林盟主，若是侵犯了武林盟主，则不仅是鹰教，就连汀兰派、柳家、赫家、凌家，都会群起而攻之，那时，便不存在蛇教！老祖宗辛辛苦苦打下的家业就荡然无存！九代的努力就会白费！...我们的娘，皆是因此而死，做儿女的，决不能让这种事重演！现在柳狗贼已联系了各家各派，赫家欲与狗贼联姻自会响应，鹰教新任教主乃原先的左护法鹰戾血，他纵使与鹰心月不和，但他妄想借机灭我蛇教让鹰教成为武林第一教，而凌家素与鹰教交好，多年来我教又几不与白道扯上关系，唯一能够拉一我教把的，就只有......一直未表态的又与我教同属黑道的汀兰派！”
    “......可是，”白媚姬终于抬头，眼里泪光闪烁，“为什么非要是我？”
    “一年前，云璃的爱妾病故，云璃为此茶饭不思，借酒消愁数月，足以见其痴情，而那位爱妾......”
    “那位爱妾长得像我？”白媚姬泪眼朦胧道。
    “何止是相像，我曾见过她，音容简直与你如出一辙！”
    “是么......”白媚姬苦笑道，“我还真是幸运呀......”
    “媚姬，我知你定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于你。可是，若没有一个人愿意牺牲自己来保全我教的话，当他们侵犯我教时，纵使青蛇谷可施青蛇阵，但那个狗贼会破！纵使他不会破，总属那边也无阵可布，无计可施，总属有我教五百余人，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好兄弟一个个地离我们而去！况且......”白烟浣深深地看着她，“你也不想让无踪背负着使蛇教灰飞烟灭的罪名吧？”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浅浅的日光下，白媚姬移目望向远处的教主殿。阳光下，它显得那么不真实，就像随时会消失似的。
    “教主。”片刻的静默后，白媚姬淡淡地开口，脸上的微笑如同旷野中独自开放的野菊花，“贱女心仪云掌门已久，还望教主成全。”
    “媚姬......”白烟浣紧紧握住她的手，“谢谢你......”
    “教主，以后媚姬不能再为教主办事了。教主保重。”白媚姬静静微笑着，如墨的乌丝在风中飘扬，“还请教主多加指点。”
    “媚姬，别的我就不多说了，以你之聪慧，无须我提醒。唯一的一点，就是——”白烟浣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你要记住，他对你好，是因为他把你当作别人的替身，所以，你要尽量做好一个替身该做的事，从你们洞房花烛那天起，你——是他爱妾的替身，不是蛇教的北护法，做什么都不要太过分了，免得引起他的猜疑，明白么？”
    “媚姬谨遵教诲。”
    “还有......他那位爱妾名唤秋莺，喜穿蓝衣，佩玉环，梳流仙鬓。”
    “媚姬记下了。”白媚姬应道。
    “...那么，就没什么了，剩下的就只有你自己小心了。”白烟浣看着她道，“云璃那边已经答应了。三日后，我会收你为妹，恢复你的本名白夜莺，然后汀兰派将派人来接你。到那后，当日完婚。”
    “是。”
    “好了，下去准备去罢。”白烟浣道。
    “媚姬告退。”白媚姬点头，然后脚尖点地，从楼顶轻盈飞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烟浣抬起头，眼睛直直望向太阳，阳光刺得眼睛几乎睁不开，喃喃道，“......牺牲了这么多人......武林盟主...天下第一教......我都要它们达成！柳垂青......总有一天我要拿你的血来浇灌我的雪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