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波勾魂媚天下》27.何事秋风悲画扇（下）

    卯时。清晨的微风轻轻吹动着醉烟阁的朱帘，使那薄薄的朱帘再也遮不住那寂静的睡容，依稀听到帘外佩环叮当，从那轻而细的脚步声可以判断，那是个女子。
    女子一只红袖悄悄拉开朱帘，痴痴凝望那张沉静的睡容。
    清晨不很充足的阳光一缕一缕地映在他脸上，长眉轻轻舒展着，一头乌丝如同黑瀑般就这样流淌下来。只穿一身青绿色的里衣。
    “青哥哥......”赫玉漾坐在他身边，轻轻叹息，又似在呢喃，?.....青哥哥，明明你就在我身边...可为什么...为什么玉漾却觉得你要从玉漾身边消失呢？”
    柳垂青未醒。
    “青哥哥，其实这种感觉玉漾早就有了。”赫玉漾依然自顾自地说着，“......从小就有这种感觉，在看你定定望着那幅画的时候，在你听说‘青龙远朱雀’的歌谣的时候，在你被爹爹称赞是文武全能天下少有的奇才的时候......但那时侯，我只是忽略。”
    柳垂青仍是面无表情地睡着。
    “......但那些，都没有那次感觉那么强烈...葬柳姨的时候，你那恍惚朦胧的表情，你看宁夫人的那种表情...你看柳叔的表情...那么缥缈，好像没有人抓得住你，没有人能让你为他有片刻的停留......”
    柳垂青原本舒展的眉毛微微皱起，仍是睡容沉静。
    “......可是，青哥哥，为什么，”赫玉漾的眼泪就这么突兀的一颗一颗地掉下来，如同夏日的雨，声音是不知所措的茫然，“...为什么，我努力得想要走近你，却还是感觉离你越来越远呢？”
    于是，柳垂青终于半睁开眼睛，望向她，似还未反应过来，“......玉漾？”
    “青哥哥对不起，玉漾打扰你了。”赫玉漾抹了把眼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玉漾走了。”
    “玉漾，你怎么了？”柳垂青疑惑道，“谁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人欺负我。”赫玉漾轻轻道，“是自己不好，吵醒了青哥哥你了。”
    “漾儿。”柳垂青一把拉住赫玉漾的手，“告诉青哥哥，你...究竟怎么了？”
    “呜......”赫玉漾终于控制不住，扑到柳垂青怀里大哭，“为什么...青哥哥，你明明在这里，可......我却总觉得你要在我生命中消失呢？”
    柳垂青看着她，看她泪眼朦胧，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般无助地大哭。
    良久，他静静开口道，“漾儿是不是梦魇了，青哥哥不是在这里么？”
    闻言，赫玉漾抬头望着他，依然是那样朦胧的笑容，淡淡的口气。
    但总觉得少了什么。
    于是怅然一笑，“玉漾失礼，让青哥哥见笑了。”
    言罢，悄然离去。不留下任何表情。
    望着那离去的背影，柳垂青几不可见地叹息，玉漾......其实，这么多年来，只有你对我一直是真心的。
    而我，却不敢给你一个承诺。
    因为我知道，我无法兑现。
    所以，这次，不想再欺骗你......
    玉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