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四 霄青]何须醉饮入忘川》2.第 2 章

    轻笑着将身上的衣物抱进怀里，云天青急急忙忙跑回房去。
    桌上是稍稍冰凉的馒头和几碟菜，玄霄不在房内。云天青草草扫掉桌上的饭菜，抓起换洗的衣服跑向澡塘。温泉浴场里热气腾腾人声鼎沸，云天青剥光衣物往腰间扎了块布巾溜了进去。
    “嘿！天青师兄！”有人在浓浓水气中招手，身边已围了几个人。
    “师兄你又去思返谷啦？下午都没见你。”和自己关系不错的几个师弟凑过来笑着，一手搭上净随师弟的肩，云天青笑骂着：“你这没大没小的，又这么对师兄说话的吗？明天自觉到思返谷去呆着！”
    “师兄不带你这样的！”净随哀号，云天青的脖子却被另一个揽过去卡在手臂间。
    耳边听得温和带笑的声音：“天青你又欺负师弟了？”
    云天青憋得脸色微红：“玄震师兄！咳……放手……咳咳……要……要断了……”
    手在空中乱挥，有意无意的拍打身边的师弟们，师弟们捂着被拍得青紫的部位唉唉作鸟兽散，玄震终于松了手。
    “你们都不懂我的感情和我的心！”云天青顺过气后大声正色，“我是要师弟们体会思返谷的好处，玄震师兄你竟然这样对我！”
    “思返谷的好处你一个人体会就够了。”玄震转身拿着自己的木盆准备离去，云天青对不远处的净随笑得露了雪白的牙，净随心领神会突然一个跨步上前双手一捞架住玄震。玄震反应不及，转眼被云天青一把扯下腰间的白布。
    澡堂中一片寂静。
    而后爆发出一阵嘘声。
    “云天青！”玄震大吼，急急忙忙抓过木桶挡在身前，“布巾还我！”
    “玄震师兄你这样子也挺好看。”云天青转着手上的布巾，嘻嘻哈哈的。玄震脸红得赛着熟透的蟹子，好在澡堂中浓浓的蒸汽遮掩着某些暴露在光天化月之下的重点部位。
    “净随你也跟着他闹！”玄震大窘，干脆往乳白色的池水中扎下去，再露出头来指着云天青净随两人，高高挑起线条柔和的眉。云天青哈哈大笑，连带澡堂一片欢乐。玄震气极，用木盆舀过水向肇事者泼去，云天青头一低，捂着肚子笑蹲下去。
    却在下个瞬间，突然沉静下来。
    就连站在水中插着腰的玄震都尴尬的一笑，收回手慢慢到温泉中去。
    捅捅云天青的后肩，净随小小的声音传来：“师兄，别闹了……”
    云天青仍按着肚子笑得猖狂，一回头看见太清真人腰间围着布巾，头上身上滴答落水的样子。
    “啊！师父！”——惨了。
    “——你这劣徒！！！”
    “师父息怒啊啊啊——！！！”
    五灵剑阁在夜晚总是显得空旷庄严。描着金色神纹的装饰在烛火下也显得黯淡。云天青看看身边老老实实跪着的师兄师弟两人，再看看头发仍有些微潮的太清真人。
    “修道首先要修心，你看看你们三个，洗个澡也能闹成这样！我如果不去，是不是天也翻了？！”
    “师父教训得是，徒弟错了。”云天青说。
    太清真人喘口气，指着玄震苦口婆心：
    “你是大师兄，要做出榜样来。云天青和你同辈，他什么性子你还能不知道？！还陪着他闹？！”
    玄震头低低，一句话不说。诚心忏悔的模样十成十。
    都是皱纹的手指指向右边的净随：
    “你几个师兄都是修仙的奇才，有什么好的你不学，偏偏学着这个家伙。你修为初有小成，想毁了不成？”
    净随的头更低，几乎贴着胸了。偷偷瞥一眼云天青，虽然也低着头，却在太清真人眼神不及的地方仍是老神在在的表情，心下不由大感佩服：琼华派上下百年，也就只得这一个奇宝了吧？自己是比不上了……
    太清真人再喘，挥了挥手：“玄震、净随。你二人先下去吧。”
    两人起身行了大礼，带上门出去了。太清真人重新看向面前跪着的弟子。
    “你这劣徒！”他说，语气虽重，声音却轻了。
    云天青抬起头，眼神中是深深的歉意与反省：“是，徒弟错了。”
    “哪一次你不是错了？”太清真人道，扬起的手在敲向云天青的脑袋时放轻了力道，“再犯一次，看我不赶你下山去！”
    头上“叩”的一声，不是很疼。云天青老老实实接受了，嘿嘿笑着：“您哪舍得赶我下山啊师父～”
    眼看着太清真人又举起手来，赶忙俯下身去：“徒弟又错了。”
    “咳。”老者收回手，坐下，“说说，哪里错了？”
    “徒弟不该喧哗澡堂，理当潜心修行仙道。更不该捉弄师兄带坏师弟，徒弟大大的错了。”
    从语气到表情，完完全全的诚心诚意。太清真人长叹口气：“说得比谁都真！”他指着跪在地下的徒弟，只恨不能开了他的脑壳重新改造成听话上进的好性子，“这琼华派哪次祸不是你闯的？那思返谷的草都快被你踩平了！”
    “是是，徒弟错了。”
    云天青深深俯下身去，余光瞥着太清上人。
    “罢了罢了。”掌门师尊摆摆手，“你哪日安分了怕是天地就要变了。——天青啊，为师的说过多次了，你的天赋极高，不在你几个师兄之下，若是好生静心修行，总是会成大器的……你皱什么眉？为师说了这么多次你哪次听进去了？你还皱眉！我看你是皮松了！”
    说着抄起剑鞘就要冲下座去，云天青一脸惶恐：“青阳师叔啊啊啊啊！！！”
    五灵剑阁巨大的柱子后窜出一道白色身影转眼拦下暴怒的掌门：“师兄息怒，师兄息怒啊！”
    说着抢过剑鞘远远丢开，还回头斥着云天青：“死孩子还不认错！”
    “是是是，徒弟错了，师父饶恕啊！”
    掌门怒火中烧：“青阳你就惯着这劣子！他才越来越不知收敛！”
    “师兄此言差亦。是天青这孩子爱闹。要不玄震玄霄这几个弟子，你哪个真舍得打啊。”
    青阳长老一脸劝慰的笑。
    太清真人愤怒的盯着师弟，再看看跪在地上的徒儿，终是放下手：“云天青！明天你也别上课了。去思返谷给我呆着！”
    “是！”
    答得响亮。心中暗暗跟了一句“谢师父赏赐”。
    出了五灵剑阁，青阳忿忿的敲着云天青的头。
    “下次喊宗炼啊！我都替你担了几次了！”
    “哎哟哎哟，师叔你轻点，把我敲傻了怎么办啊……”云天青哀叫。
    “敲傻了正好送下山去，省得天天闹得慌！你这不上进的家伙！”口中这么说，手却伸去揉揉刚才敲打的地方，“快去洗澡！都半夜了。我去睡觉了。”
    说着走开去，末了还回头：“记得明天去思返谷要带干粮啊。”
    “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