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只有一座监狱[虫族]》第14章 染血的黑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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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虫历公元100年，有在宇宙中探索的舰队在陌生的星球上找到了一种与雄虫精神力有关的奇异矿石，并把它带回了繁荣的主星。”
    “这就是百年之前那场晶体病的由来，也是雄虫开始衰弱的开始。”
    医生绞尽脑汁回想起了他上中学时老师对晶体病的描述，磕磕绊绊地向西卡解释了个大概。
    深感自己的记忆力大不如前，医生看着西卡乖巧的表情欣慰地松了一口气：
    “现在知道这题该怎么答了吧？”
    这几天正在努力学习，试图把自己缺失的常识补上的西卡进步得飞快。
    他悟性很高地神情专注，在考卷上“从百年前晶体病的到来我们可以学到什么”的简答题后面写下：
    【路边的矿石不要捡。】
    医生：…？
    正确答案不是雄虫殿下很娇弱，我们要保护好雄虫吗？
    一路看着西卡勇闯无人区，用歪歪扭扭的道理一路过关斩将的时候，医生觉得自己刚刚喘不下的那口气又提上来了。
    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这样的西卡真的能通过初中开学初的考试吗？
    医生强颜欢笑地为西卡辅导接下来的功课，看着试卷上那一个个红叉叉，西卡的表情很无辜，医生的表情很痛苦。
    他已经八百多年没做过这种反正只有一套标准答案的死命题了，医生毫不犹豫地唾弃了后来出试卷的虫族。
    一点新意都没有的题，指望能难得住谁呢？
    曾经也在考场上辉煌过的他，故作神秘地让西卡扭头过来。身上戏精的气质闪闪发光，医生语重心长地向西卡介绍这种题的制胜法宝。
    “要记住三个一切。”
    “一切听从雄虫，一切服务雄虫，一切以雄虫的意志为优先。”
    西卡眨巴眨巴眼，他从有意识开始就没有雄父的概念，真正接触过的雄虫也只有阿尔维斯和昨天的苏俩个。
    自认为已经领会了精髓的幼崽十分腼腆，他一脸认真地小声回答：
    “我会一直听阿尔维斯少爷的话的。他救了我和雌父，是我见过最好看、最温柔的雄虫了。”
    医生揉了揉西卡干燥的发丝，心中的柔软情绪还没来得及抒发一点，不知什么时候从敞开的大门进来立在后面的艾力克突然出声：
    “谁是最好看、最温柔的雄虫？”
    第一次和艾力克搭上话的西卡有点紧张，他到现在还牢记阿尔维斯当初要他们远离护卫队的话。
    咬住下唇不愿回答，西卡被医生温言哄进了治疗室的里间。
    “他只是个孩子，你吓唬他干什么，艾力克。”
    医生没好气地示意雌虫自己找地方坐下，捧了一杯刚刚煮沸的茶放在对方面前。
    艾力克闻言先是皱眉，然后透过玻璃杯的镜像看见了自己那张因憔悴不安而显得有些阴郁的脸
    勉强吸了一口气提起精神，艾力克尽量让自己的外表变得有风度一点，但结果收效甚微。
    ——那眼神中透露出的颓靡与不经打理的发丝无一不昭告着眼前的雌虫精气神都全部垮掉了。
    “我实在不知道你们和少爷去了十七区之后发生了什么，”医生坐在沙发对面吐槽道。
    “等你们回来好像整个队伍都变样了。”
    看见阿尔维斯少爷不是夹起尾巴逃跑就是一开始就躲得远远的，搞得好像少爷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一样。
    “再说了，就算你真的被十七区里面的东西刺激到了，你整天跑我这来也不是个事。”
    医生语重心长地教育眼前这个讳疾忌医的病虫，“我一不是心理医生，二不能从你嘴里问出点什么。”
    说到这里，医生的脑海里有奇妙的灵感迸现。似乎猜出了对方的真实意图，医生询问的语调都带着几分谴责：
    “你该不会是借着找我看病的由头来带薪休假吧？”
    本来已经受了很重刺激的艾力克被医生言语间的否定刺了一下，他难得有几分辩驳的急切：
    “我不找心理医生是因为我知道的都是不能说的东西，我总是来这里是因为我确实需要你的帮助。”
    “你的帮助”四个字被艾力克咬得尤其重，医生放下脑子里胡乱盘旋的想法敬业地询问：
    “我能帮你什么？”
    艾力克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他的嗓音足够低落，让听者很难不产生怜悯之情。
    “帮我配点药，那种能让虫族感到冲动的药。”
    …
    艾力克最后是捧着一把酒心巧克力走出的医务室。
    在医生完完整整地把他的过敏史都盘问了一遍，将医务室里所有的消毒酒精都摆在他面前，最后还是犹豫地从糖果盘里抓了一把酒心巧克力之后。
    就在艾力克都在怀疑他和医生到底谁应该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医生却是一副我只能帮到你这里的样子笑眯眯地告诉艾力克。
    “心病还需心药医嘛。”
    “小年轻啊，心思不要太重。”
    …明明也就大了自己几岁的样子，长辈的架势摆得还是挺足的。
    艾力克垂眸将巧克力丢进自己的口袋里，嘴里咬开了一口。
    ——好苦。
    最后一点不甘心的情绪被咬碎进了肚子里，艾力克回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时隔多日敲开了老同学的房门。
    “阿尔维斯少爷在哪里？”
    弥加扒拉起眼皮倦倦地看了他一眼，“大棚里。”
    …？
    阿尔维斯此时此刻正跟着花园里新来的领事参观大棚。
    D9星的土壤疏松干燥，本身就不适合培养那些贵族花房里的观赏植物。
    所以阿尔维斯原本只是秉着扩充古堡周围的绿植种类向外招工。
    但眼前的领事显然很有一点本事。
    他为阿尔维斯带来了主星上才有的黑玫瑰花种，当着雄虫的面熟练地挖坑埋种，滔滔不绝地向对方讲解黑玫瑰的习性还有脚下这块土壤的特性。
    阿尔维斯和眼前的领事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的目光落在对方在亚雌中也颇为清秀的外表与始终戴在手上的沾满了泥土的园艺手套。
    似乎对这样敬业的亚雌有几分欣赏与好感，阿尔维斯的嘴角微微勾起：“很少在这颗星球见到那么手巧的亚雌。”
    对方腼腆地笑了笑，表示自己刚来D9星定居不久，除了种花做菜也没什么特长。
    “所以很感激您给我这个接近的机会。”
    亚雌清秀的身姿在晨光下似乎颇为动人，看着阿尔维斯有些不好意思，他红着脸说：
    “自从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黑玫瑰再配您不过了。万幸我还留了一些主星带回来的种子。”
    晨光，微风，面露羞涩的亚雌。
    似乎气氛已经烘托到了，亚雌把手背到身后，主动向阿尔维斯靠近几步。
    他虔诚的神色太过投入，以至于那双应该展示羞涩与爱慕的眼睛里盛满了绽开的疯狂：
    “您愿意让尘埃中的我拥有您吗，尊贵的阿尔维斯？”
    阿尔维斯也觉得时机正好。
    他垂眸，微笑。
    看着那双在疯狂中独自沉浮于欲望的眼睛，他将每个字都念地很清，一点遐想的余地都不肯留给眼前这个身份奇异的亚雌：
    “我不愿意。”
    对方肩膀颤抖地厉害，似乎随时随地要大哭一场。
    阿尔维斯于是又不紧不慢地重复了一遍：
    “我不愿意。”
    对方几乎是尖啸着从背后抽出双手，那双刚刚还藏在圆艺手套下的手青筋暴露，迅猛而有力的虫爪携着锋利到可以刺破铁桶的指甲直冲雄虫脆弱的脖颈。
    尖锐的刺爪被死死扼在空中，锋利的余波却越过阿尔维斯身前的屏障吹破了散落在肩的一缕长发。
    阿尔维斯伸手接住那一截在微风中飘飘悠悠的黑发，在晨光的清辉下，他比黑玫瑰还缱绻神秘的双眸宁静地望向面目狰狞的亚雌。
    “艾力克，”他呼唤着刚刚冲到他们面前，现在呼吸还在剧烈起伏的侍卫长，“废了他，关起来。”
    “是。”
    艾力克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地把自己巨大的骨翼展开，更加坚硬锋利的巨爪从他的骨骼中长开。
    然而这场战役的胜负并不单纯是由体型决定的。
    无论是个头还是骨爪都比艾力克短了一截的亚雌下手的动作确是快准狠，他的攻击每一次都能落在艾力克最薄弱的防守点上，见血之后更是次次恨不得就此抹杀眼前这个麻烦。
    ——就像闻见血腥味一样的恶鬼一样让人恐惧。
    在反复地用血肉去适应对方攻击，脑海里最颓靡的一根神经也不得不被痛觉唤醒之后，艾力克终于在又一次亚雌试图越过他接近阿尔维斯的攻击里暴起。
    被折断的手骨丑陋地垂落在两侧，亚雌在艾力克最后的一击中轰然倒地。从大大小小的创孔里汩出的血液想河流一样汇集在地面，从高高的田垄流入玫瑰花种的花田里。
    湿热的血液随着土壤的缝隙一点点渗到刚刚种下的花种上。
    身穿血衣的艾力克恢复了和阿尔维斯初见时那种神采，他向这个曾经摧毁他的意志的雄虫露出那种释然的、野心勃勃的笑容：
    “阿尔维斯殿下，我代表护卫队对您宣誓效忠。”
    “我接受。”
    阿尔维斯清冽的嗓音在倒地不起的亚雌脑海里留下了最后一点痕迹。
    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了一朵盛开在生死之上、染血的黑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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