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只有一座监狱[虫族]》第9章 百鬼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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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被西卡幼稚的大胆发言吓了一跳，他皱起眉头教导眼前的幼崽：
    “主星派来守卫阿尔维斯少爷的护卫队怎么会是坏虫呢？虽然城堡里出了霍格的先例，但归根到底还是保护少爷的虫族更多。”
    刚刚来到古堡的西卡对霍格的传闻一知半解，但是需要躲避的不多半是危险和麻烦吗？
    西卡眨巴着眼，那双大眼睛犹犹豫豫地看向莫林的方向。
    莫林没有解释对还是不对，沉默寡言的雌虫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有令人信服的魔力。
    “他只是希望你们保护好自己。”
    莫林弯腰从医生桌上花花绿绿的零食盒里拣出一颗紫色的糖果，华丽的糖纸在灯光下闪烁着安静的色泽。
    西卡两手并拢向前接过了那颗糖，他珍重地把糖果藏在手心，在莫林安静的注视下露出了一个害羞的笑容。
    那么这段对话就算揭过了。
    医生有些讶异于莫林哄幼崽手法的娴熟，毕竟这与他平时“神秘大佬”的气质一点也不搭边。
    不过看到西卡亮闪闪的眼睛向他看来之后，医生很快释然了。怜爱地揉了揉幼崽还有些干枯的短发，医生满足地目送莫林离开。
    谁还不是一个爱护幼崽的好心雌虫呢？
    …
    医疗室里的氛围岁月静好，大厅里的气氛却有些微妙的紧张。
    阿尔维斯慢悠悠地拿起桌上还冒着热气的咖啡，他的身边是耷拉着眼一副惫懒模样的弥加。
    “艾力克.代林？”
    阿尔维斯在一连串名单里找出了领头雌虫的名字。
    从本家派来的新一支护卫队已经在刚刚成功到达了古堡，此刻正一连串像门神一样面容严肃地排列在大厅里。
    名字是“艾力克”的雌虫首领主动应声出列，花哨地行了一个面对贵族的大礼。
    “我们是本家选中的专属于您的护卫队，会在以后的日子里以守卫您的生命安全为第一要义，愿您接下来的时间一切安康。”
    雌虫抑扬顿挫地代表同伴聊表衷心，他的语调真诚而富有感情，似乎真的心甘情愿为保护阿尔维斯献出自己的生命。
    身边的弥加几乎是嫌弃地瞥了这位昔日同僚一眼，然后收回目光在原地一言不发地做一块木头。
    阿尔维斯不带什么感情地看了一眼眼前油嘴滑舌的雌虫，他鸦黑的眉眼慵懒而又薄情，将原主阴郁而不善交际的形象演了个十成十。
    “你来安置他们，弥加。”
    雄虫的语气傲慢而毫不关心，“我不喜欢自己凑到我眼前的雌虫，明白吗？”
    这是在告诉我们没事别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在代林家族里混得如鱼得水的艾力克对这些暗地里的东西心里摸得门清。
    如果真的是为了保护阿尔维斯而来，那他们大可顺着雄虫的意思来减少麻烦。
    不过可惜了——
    艾力克笑容可掬地向阿尔维斯应声说“是”，心里却已经盘算起了怎么才能搞清楚雄虫的日常活动。
    看着眼前多年不见的弥加，艾力克在弥加安置完其他雌虫的房间后拦住了他。
    “先聊聊，老同学？”
    …
    艾力克和弥加有一段同学的旧交情对阿尔维斯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
    事实上，如果原来的阿尔维斯放下一点雄虫的傲慢，主动了解一下他周围的环境。
    他就可以发现，代林家族的护卫队里多得是第一军校的同届生。这些家世清白、实力优秀的毕业生没有选择回到战场，而是留在贵族家里做更富贵安稳的营生。
    阿尔维斯或多或少能从他们漂亮干净的履历里找出一些代林家族的影子，这就证明这支护卫队比之前留在他身边的杂鱼还要糟糕。
    因为这把刀锐利的刀锋指向的是他。
    将艾力克他们的意图摸得清清楚楚的阿尔维斯倒也没有多少危机感。银色的精神力自顾自地活跃在他周围，玻璃上映现了他沉静的倒影。
    明面上有莫林在保护他的安全，实际上自己的精神力也是制敌的利器。
    回想起光脑上新收到的来自表哥的“殷殷关切”，阿尔维斯鸦黑的瞳孔里跳跃着一种更加生动、鲜明的情绪——
    那种情绪叫做挑衅。
    …
    在艾力克与弥加的交锋里赢的注定是一点脸面不讲、除了木头什么都不想做的弥加。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但日常连眼睛都懒得抬一下的弥加明显不懂这种社交礼仪。
    他油盐不进地任由对面的艾力克笑出一朵花来，嘴里将企图得到雄虫详细日程这件事说得天花乱坠。
    直到艾力克终于停下他毫无用处的温情攻势，带着犹疑的目光探究性的看向弥加的时候。
    这位从头没说一个字的大爷终于抛出了一个诱饵。
    “少爷明天要去十七区，我可以安排你们过去。”
    艾力克顿了顿，向弥加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众所周知，“十七区”的监狱里关押着虫族最疯狂最棘手的一批囚徒，那么软弱无能的雄虫又有能力做什么呢？
    阿尔维斯在“十七区”的处境确实比他预想的还要尴尬。
    在接出莫林的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阿尔维斯曾经就这座监狱里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和莫林进行过一次详尽的对话。
    彼时他们刚刚接触，聊天除了交换情报什么作用都没有，莫林的语气也是平淡而毫无顾忌。
    “十七区表面在政府掌权下，实际在过去已经形成了自己的阶级体系。监狱长拥有的只有明面上的权利。”
    例如获取手底下囚犯的情报，调节整个监狱的具体开支，对犯人有假释、转移的权利…
    “实际上在这个世界真正拥有话语权的是与黑市有交易的卡兹和曾经革命军的领袖林。”
    看到阿尔维斯适时表露的疑惑，莫林淡淡补充：“卡兹和林身后都有其他势力的支持，而且林很有可能快晋升S级雌虫了。”
    也就是势力和实力都很强大的意思了。阿尔维斯懂了，但他明显对莫林在监狱里的生活很有兴趣：
    “为什么没有你？”
    莫林平淡地拿起桌上的雌侍协议，暗红色的长发随着这个动作蜿蜒到了桌面：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阿尔维斯笑着弯了弯眼。
    在谈话之后明白监狱长的头衔只是一个替他们遮掩罪行的幌子，亦或是惹出事的替罪羊之后，他亲爱的家族愿意把这个名头送给他的原因可见一斑。
    总归早晚都要领盒饭，让阿尔维斯在下线前替他们再搅乱一波“十七区”的局势明显更加划算——
    所以霍格直到现在才那么迫切的想下手。
    早就把这些弯弯绕绕想的明明白白的阿尔维斯自然不打算把护卫队这把噬主的刀放在枕边。
    与之相反，他要把这把刀架在炼狱的火焰里——
    毕竟这样才能炼出一把真金白银的刀。
    *
    【时间点：早晨8：45
    地点：“十七区”监狱
    权限持有者：阿尔维斯.代林
    下达指令：打开中枢门禁，开启集合放风模式。  】
    厚重的电子门随着指令的到达发出沉闷的运转声——
    走廊上的灯管泛起了闪烁的蓝光。
    收到某种暗示的囚犯们正大光明地走出了往日严封死守的牢房，走廊上镣铐相击的声音不眠于耳。这些只在特定时间会面的猎人如今都在和与自己一墙之隔的邻居用眼神打个“友好”招呼。
    手脚上限制力量的镣铐让常规的用拳脚互相问候变得不太现实。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吐出下流的鄙夷、嘲笑，用敌视、讽刺的目光警惕这些即将和自己共处一室的恶鬼。
    这一群恶鬼三两成群、零零散散地走向走廊尽头的集合室。
    集合室空荡的大厅随着第一个囚犯的到来率先亮起，惨白的灯光映照在每一个进入者的脸庞，让原本就四壁雪白的大厅显出一种鬼气森森的寂静。
    艾力克站在阿尔维斯身后，看着镜头上那些臭名昭著的罪犯投向监控器的不怀好意的目光，后背几乎是本能地泛起了毛骨悚然的寒意。
    他抿着唇，看见各层的囚犯都已经陆续进入了对应的大厅里。
    最浅的那层囚犯最多，场面也最嘈杂。
    不入流的嘲笑、辱骂像流水一样汇进大厅的收音器里，在阿尔维斯所在的中央控制室炸裂开来。
    艾力克忍住生理上下意识的嫌恶，克制自己的目光投向最下面的监控。
    最深的那层空旷的室内只有廖廖几个身影，雌虫的呼吸在他们抬头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凝滞。内心翻江倒海的情绪被死死挤压在嘴角那个不甚自然的弧度上。
    他软着嗓子，主动去试探造成这场百鬼盛宴的罪魁祸首：
    “阿尔维斯少爷，这里关押的都是极度危险的罪犯，您把他们放出来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特殊的意义”这五个字被他放得很轻，显露出一种殷勤的体贴。似乎只是急于投诚的下属在试图获得主人的信任。
    阿尔维斯若无其事地靠在监控室的椅子上，那副从赞美诗上复刻下来的精致容颜上显露出一种雄虫特有的残酷的天真。
    他扭头，微笑。
    在艾力克几乎都要停摆的心跳里，用最无辜的语气说出最恶劣的话：
    “家族不是派来你们为我摆平一切吗？那么，为什么我不能用你们让大家更加听话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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