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青蔚走进内厅,果见言落坐在厅里,当下笑道:“我还说洛大公子不会到布行来找我,没想倒是自掌了嘴巴啊!”
言落听到他声音,站起身来,道:“姚兄如此忙人,小弟实是怕寻不到地方找人啊!”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杜灵与言落都换了名字。杜灵倒是好,正好换了林若云的名,改成了本名,言落在外则成了洛言。
姚青蔚与言落成为好友,可说是“不打不相识”。两人初次见面是在一场“以文会友”的茶会上。姚青蔚应好友相邀前去,算是去捧个场。
言落那时默默无闻,但杜灵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虽说不用真的去行那万里路,蛤总也该去见识见识,闭门造车倒底是不切实际的。多结交些文人,多了解了解,有益于日后科考。
因无人邀请,言落倒也不是很在意,只挑了个时机,自顾自的进去了。那时姚青蔚正与人论到治国,无人再能接口。言落不慌不忙,当下驳论起来,引得那些才子们一阵惊叹。姚青蔚原是有些傲气,见对方名不见经传,当下也不客气,与言落论起来。一来一往,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倒有些惺惺相惜起来。不久两人便成了好友。自此,言落声名大噪。
现在文人才子们说起言落哪个不是大叹一声“奇才”,不过言落却说那些听也不曾听过的观点皆出自他娘子口中,倒叫人又是一番惊奇。
两人一阵笑侃之后,言落才正色对姚青蔚说明了来意。姚青蔚现在对这对小夫妻时常弄出来的奇事怪物已是见怪不怪了。想想也算是新鲜事物,便答应下来。言落也应允所赚利润双方五五分账。
姚青蔚拍拍言落,笑道:“杜姑娘确是不凡。不是说芳龄已至十八,你怎么就不与她定下来?”
言落淡淡一笑,倒不是他不急着成亲,只是,他想要等到金榜提名那时,再让杜灵风风光光地与他拜堂。虽然当年想做大官的心境早已改变,但既然避免不了还是要入仕途,那他希望杜灵嫁他时,正是他取得第一步成就之时。“若说没定下来那倒也不对,小时候便定了亲了的。现在只是差没有完婚而已。所以某人就不用打什么主意了。”言落看着姚青蔚笑道。
“哈哈,洛言此言差矣。这男未婚,女未嫁的,便是双方都还有机会另择佳偶的嘛!待我日后登门,与杜姑娘好好相识一番。”姚青蔚大笑一声,对言落不怀好意道。
言落不客气地说道:“再过几日便过年了,你去做什么!”
“正是过年才更应该相互拜访以增进邻里的感情啊!话说道远亲不如近邻!”姚青蔚一副如此更好的表情。
“我家与你姚府相距甚远!”言落也不理他,站起身来便走了。
没过几天,便是大年初一了,祭了天地,放些炮竹烟花,沾些喜气。杜灵给每人发了红包,宋离拿了就跑街上去了。
在清水城也没什么亲戚,正月里,杜灵与言落最多也是到邻里街坊走走。言落倒还不是很热钟于这些事,但杜灵毕竟有着十八年的习惯,习惯于在过年走亲拜年的,几年下来,言落也慢慢有了这样的概念。
给附近平日里相互照应的几家都送了礼,这家坐一阵,那家留一会,便是半天去了。中午的时候由杜灵下厨,做了一桌菜。味道只是一般,但生活在一起的五个人谁都不会介意。心意到了,便其他的什么都不是最重要的了。
其余空暇的时候也就随便聊聊,但多数时候是在打牌。在这里生活了几年,实在也没有什么娱乐,杜灵是如何也做不到和一般的姑娘家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留在家里做做女红,几个闺友聊聊私事打发时间的。如此也就只好自力更生了。凭着记忆,做了纸牌出来。开始其他几个人都不熟悉规则,杜灵自然是大赢家,心里还得意了好一阵子:毕竟是五千年的文明国度啊,哪是这等不知是哪个世纪的国家好比的!没想几次下来,大家都上手了,她倒反成了常败将军了!
“灵灵姐,你不会又想赖帐不来了吧?”宋离见杜灵有所动作,坏笑道。
杜灵一心虚,朝宋离一瞪,大声道:“谁说的,我像是那种人吗?”随即又皱了皱眉,“唉,赵叔,刚你不要那么打,我们就不会被抓了嘛。”忍不住要抱怨几声。今天又输,唉,好肉疼啊。银子都还没怎么捂热呢!真想让赵婶来替个位算了。杜灵摸摸钱袋里的碎银,就是不想把它拿出去输给宋离。
正想着,忽从门口传来一道不是十分耳熟的声音,却又分明像是在哪听过的。“我道是在做什么呢,竟敲了半天门也无人来应声,原来是在一起玩耍啊。啊……杜小姐,冒昧前来,多有打扰,还望小姐见谅!”姚青蔚见大门开着,出于礼貌便扣了门。谁知半天也不见响动,便自己走了进来。
杜灵正愁没借口不玩了,自然是十分见谅了!“哪里哪里,我们玩些小把戏,倒让姚公子见笑了。还不快收起来,没见来客人了呀?宋离,还不快倒茶去!”杜灵把伸进钱袋的手拿出来,再扎了钱袋放进怀里。
“银子都还没给呢!”宋离好不生气,却又不好大声说,只好恨恨地瞪了姚青蔚一眼。哼,来得还真是时候,看等下不让你吃些苦头!
姚青蔚有些困惑,却不知原由,只好回他个灿烂笑容。
言落没想他年前所说竟不是开玩笑,“难得难得啊,没想姚少爷今日不去寻花问柳,倒是有时间跑到我家来了。”
姚青蔚不想言落说话可真是一点也不客气,笑容一僵,差点挂不住。只是瞬间又潇洒笑道:“花柳又怎能与杜小姐相提并论呢!”
杜灵也不在意他们说什么,她朝姚青蔚多看了几眼,与他转过来的眼神正好撞个正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不知道姚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杜小姐太见外了,以我与洛言的情谊,杜小姐直呼青蔚便可了。”姚青蔚笑得温文淡雅。原本就好看的脸庞,此刻更显得十分吸引人。若是在街上,只怕有不少姑娘家要“不小心”掉下她们手中的丝绢来了!“我来是想与杜小姐谈谈‘如意袋’的事。”
杜灵抱着水袋,不怎么掩饰地直直望着姚青蔚:“青蔚客气了,既是以名相称,那唤我杜灵就可以了。”公子来,小姐去的,杜灵多少嫌它有些麻烦。再看姚青蔚几眼,却又不再说话,倒让原本十分自在的姚青蔚有些莫名起来。
原先也不是没见过面啊,怎么这杜灵每次都要对着他走神几次呢?姚青蔚想,莫非自己真是魅力不凡,连杜灵这等女子也对自己存有好感?若真是如此,那洛言岂不是非要怨死他不可?心下一惊,再看看言落,果然,已是对他咬牙切齿的模样。朝他干笑几声,姚青蔚有些尴尬.
再看看杜灵,仔细看她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对他有意,姚青蔚觉得是自己想多了。随即又想到,他本就是来捉弄洛言的,这样不正合他的意吗?如此想通了,又对言落得意地一笑,故意拨弄了几缕落发,姚青蔚自觉是显得十分的优雅俊逸。
“噗嗤”一声轻笑,只见回过神来的杜灵笑得好不开心。
姚青蔚又转去看言落,只见他一张脸都快黑了。心里不禁大笑起来。看洛言平日里一副永远温和淡然的样子,还以为是个怎么也不会生气的温吞儿,没想一生起气了,原是这样的快的啊!
杜灵回神笑道:“不知道青蔚要说的何事?难道是……‘如意袋’并不受欢迎?”姚青蔚的那个动作在她看来只显得他十足的臭美,想想那些浪荡子的标准动作便是如此,杜灵便忍不住想笑。还有些闷骚的模样,杜灵心里坏坏地想,和多年不见的那个人倒是一点也不像。
杜灵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个答应和她约会的男孩。阳光,帅气,喜欢运动,说话直率,十分地吸引她。唉,没想到好不容易拖到毕业了告白了,竟还是没有约会成!真是可惜啊!
第一次在酒楼里见到姚青蔚时,她还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明明是两个不同的时空,却会有如此相似的两张脸!然后,原本在记忆里沉了很久的初恋情人就那么跳了出来。带着几分没能约会成功的怨念,每次见到姚青蔚,她总要多看他几眼。只是却没有了当时的那种羞涩,激动的心情。纯粹是一种回忆。不是对那个初恋情人,而是对那个世界,那里的一切,曾经的她的生活。
“怎么会呢。”见杜灵笑得开心,姚青蔚更是卖弄起来,“正是因为‘如意袋’十分受欢迎,所以我才上门来想与杜灵小姐商量是否有意将它由我们‘姚记’来代理。”
言落觉得十分的气闷!他隐约觉得杜灵对姚青蔚似乎有些不一般。以前感觉不是很强烈,倒也不在意。可是现在杜灵从他进来便直望着他瞧,还眉眼带笑,两人眉目传情的样子,直让他一阵苦闷酸涩浮上心头来。
他只觉得杜灵所有的特别对待都是应该给他的。杜灵可以对别人温柔,可以对别人笑语晏晏,但只要对他特别就可以了。可是现在……言落有些气愤,青蔚这家伙,明知道灵灵是他未过门的娘子,还这样肆无忌惮的对她笑得这样……这样……哼,以后非捉弄捉弄他不可!
言落心里忍不住将姚青蔚折腾几番,正想着,见宋离走进厅来,朝他丢了个眼神。他心领神会,心想宋离果然是善解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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