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之蜜》11.第11章

    过了几天，范天格接到范易的电话，约他出来看房子。
    “你的房子？”范天格问他。
    范易喜滋滋的回答：“你先来看了再说。”
    范易说好来接范天格。范天格刚走到教育局门口，一辆崭新的蓝色雷鸟就开了过来。范易从车里探出头来：“四哥上车。”
    范天格上了车，狐疑的四处打量：“哪里来的车？”
    “我买的。”范易轻描淡写道：“新夏第一辆雷鸟。怎么样？不错吧？”
    范天格大吃一惊：“你？”暗自心想，难道那晚范易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成了有钱人？
    范易嘿嘿一笑，一边开车，一边道：“这车还没有上车牌呢。四哥，跟我搞个公检法的车牌吧。我出门办事也方便。”
    范天格脸一沉：“那车牌是随便挂的？”
    范易只笑：“你还是老样子。算了算了，我开玩笑的。”过了一会儿，说：“到了。”
    范天格看看车外，是新夏最贵的楼盘。范易停好车，吊儿浪当的往里走。范天格跟着他，走到小区里某一栋。范易领着他上楼，开门，领着他看房子里面。是三室两厅的公寓，宽敞明亮。范天格点头：“不错。不过你一个人住，是不是太大？”
    范易笑：“不是给我的。是给我爸妈的。”又领着范天格下楼。范天格看他又掏出钥匙来开门，恍然大悟：“你住楼下？挺好。现在都流行这样，父母孩子住楼上楼下，可以互相照顾又互不干扰。”
    范易摇头：“我不住这里。这里是出租的。房客都找好了，过几天就搬进来。”他打开门给范天格看里面。两室一厅，大概原来是样板房，已经装修过。范易领着他看了看，带着他下楼，又站在另一栋楼下，指着楼上道：“我还在这里买了两套，准备等一段时间，房价再涨点就卖出去。”
    范天格吃惊不小——这小子回来没几天呢，就已经这么大的动静了？——他狐疑的问他：“你哪里来这么多钱？”
    “我不是说了么？我现在有钱。”范易笑：“其实这房子真不贵。我买这四套，还不及原来我一处房子的价钱。四哥你这么想，市里的房子都是这里的三倍了。而新夏离市里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车程，这里的房市还有很大的空间。现在不投资，还等什么时候？我劝你，如果有钱，赶紧也屯几个房子，以后只赚不赔。”
    范天格乍舌：“你口气真大！以为是屯大米啊？这是房子，再便宜也要几十万!”
    “没钱也没事，跟银行借呗。”范易口气轻飘：“按你的职位关系，借个几十万那是小case！”
    范天格从来对利用权力之便谋求私利的事情嗤之以鼻，所以只是冷冷一笑：“我没那么大本事！”
    范易听出他的不悦，只是一笑，拉着他上车：“吃饭去。我饿了。”
    范易带着范天格去了“吉祥天”。这里的酒菜是新夏出名的昂贵。范天格就说：“我们两个随便吃点就好，何必来这里？”
    范易毫不在意往里走：“我在南方这么多年，没养成别的习惯，就爱上了海鲜。听说这里的鱼翅不错，四哥，我们来尝尝。”
    范天格阻拦他：“我平时应酬来这里比较多，比你熟。那鱼翅味道一般，实在不值那个价钱，不吃也罢。”
    范易不听，只笑呵呵的对迎宾小姐们说：“拉住你们的范局长，绝对不能让他走了。”
    迎宾小姐们都认识范天格，果然就笑嘻嘻的围了过来。范天格最头疼和女人拉拉扯扯，只好加快脚步往包房里走。范易跟着进去，看到范天格有些气呼呼的看着他，就笑道：“别这样，弟弟我请哥哥吃顿好的，你难道这个面子都不给？”
    既然这么说，范天格也不好再说什么，任着范易点了几个金牌菜式。等到服务员拿了菜单出去，包房里只剩他们两个人，范天格终于忍不住问：“你这些年到底干了什么？”
    “没干什么。”范易笑笑：“打打工，炒炒股票。”
    “你哪来这么多钱？”范天格追问：“打工炒股票能赚这么多钱？”
    “当然了。要看打什么工，怎么炒股票。”范易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聪明，所以我会赚钱。”
    绕来绕去，他就是不说自己到底是怎么赚的钱。范天格无可奈何：“你没有做什么……不合法的事情吧？”
    范易哈哈大笑：“四哥，如果我的钱不合法，我还能坐在这里吗？”
    尽管这么说，范天格还是不放心。等到酒菜都上来了，两个人闲聊了一下家常后，他就又问：“既然你在南方干的这么好，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那点钱在南方算什么？”范易喝了口酒：“南方房子贵，物价高，我这点钱，还是回新夏来经花。”他凑近范天格：“四哥，你认识规划局的人吗？”
    范天格警惕的问他：“干什么？”
    “我看中一块地，想搞个□□。新夏太落后了，那些□□，唉，要装璜没装璜，要设施没设施，要内容没内容，晚上你们都去哪里过夜生活？”
    范天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今天他已经被这个年轻人震住了很多次，已经无力再跟上自己的思维。
    范易仍然滔滔不绝:“新夏的发展潜力非常大，遍地都是黄金，只要我们现在就动手，比如……”
    范天格打断他：“我们？”
    “当然。”范易给范天格倒酒：“你也知道，这社会，要有关系才好办事。有你，政府部门就好打交道了。我们兄弟俩携手，你内我外，我们一起创事业。我不要你投钱参股。只要盈利，我们□□分红；你我是兄弟……”
    范天格已经听不进去了，脱口道：“范易，你别说了！”
    范易停下来，满脸惊讶：“四哥你怎么了?”
    “你……”范天格只觉得面前这个人陌生。他颓然靠在椅背上：“范易……你让我说什么才好呢？我不是你需要的那个人。”
    范易看着他，表情慢慢平静下来：“我明白了。是我的错。我以为四哥你……算了，人各有志，我不勉强。”
    范天格没想到范易这么通情达理：“对不起。我其实挺想帮你。可是我不能违背我的原则。”
    范易点头微笑：“四哥，没事，真的没事。兄弟只要同心就行了，不同路也没关系。”
    自这次范天格拒绝范易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他。有时候他去县政府办事，会看到范易的雷鸟停在门口,已经挂上了检察院的车牌。
    范易他是聪明人——范天格想——即使自己不帮他，他总是会有办法的。
    果然，不久后一次应酬上，局长主动问起他来：“听说你有个堂弟叫范易？”
    范天格不无吃惊：“没错。局长怎么知道的？”
    局长只笑：“前两天我们一起吃饭，无意中说起来。本来也要叫你，你堂弟不让，说你在，他不敢喝酒。听说他才从南方回来？”
    范天格忙道：“是啊。回来还不到两个月。他年轻不懂事，也不知道新夏的规矩，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局长您多包涵。”
    局长温厚的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你这个弟弟有能耐得很。你倒是有做哥哥的样子。不过你弟弟也不差，总在我面前说你的好话，要我关照你。你们兄弟，堪称模范啊。”
    范天格听得心里感动，回家的路上就想给范易打个电话。范易接得倒快：“四哥。”
    范天格心情大好：“今晚有没有空？我们兄弟俩很久没见了，一起吃个饭？”
    范易犹豫：“那啥……”
    “你有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范易解释：“我今晚请林臻吃饭。”他嘻嘻一笑：“换别的场合我就要四哥来了，可是今晚实在不大方便。四哥，改天？”
    范天格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稀里糊涂就挂了电话。
    ——林臻？
    ——范易和林臻？
    既然林臻不喜欢齐一飞的年轻莽撞，那她……应该是会欣赏范易的成熟老练吧。
    带着不知何处油然而生的气恼，范天格心想，这个林臻，怎么还不回市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