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之恋》12.十二

    十二
    空气仿佛凝固了般，司徒平安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惊恐得盯着站在一臂之遥的李锦年，脑海里不断回旋着对方的话，你喜欢我……你爱着我……，不——他知道了！他知道了！怎么办？怎么办！有一瞬间，感觉眼前一片黑暗。他踉跄了下，惯性得扶住了身边的桌子。抬起头狠狠得瞪着站在前面的男人。
    “凭什么？”司徒平安如笼中困兽般嘶吼，“你凭什么这么说？”
    李锦年疾步上前一把拽住司徒平安的手腕，感觉手心里的腕骨抖如筛糠，心底一阵阵的紧缩。“凭什么？！凭我的眼睛，凭我的直觉！这够不够？！如果你没有，那么就大声得反驳我！”司徒平安凶狠的眼神一下子涣散，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滑下去，跌坐在椅上。他的心底有一只兽挣扎着嘶吼着：司徒平安，你反驳啊！你否认啊！只要说不就可以了，只要说不……他张开嘴，可是喉咙却仿佛堵了棉花发不出声音，只能无助得喘着粗气。
    “平安？平安？”李锦年看到司徒平安的反应，胸口窒息般一阵阵的翻腾。他上前弯腰搂住对方的肩，轻轻拍扶他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我不逼你了，不逼你了……你放松些放松些……”耳畔是低沉温柔的安慰声，整个身体都被抱进他的怀里，他不自觉得放松下来。僵硬地牵起嘴角想要让自己看上去不要太狼狈，可是整个脸部都僵化了。一声声嘶哑低沉的笑声从喉咙里溢出，似嘲讽，似绝望。他抬起头，看着李锦年有些惊讶的眼神。眼底的泪，从眼角不堪重负得滚落下来……
    “我喜欢你，喜欢了好多年……”眼泪不断得流下来，嘴角却倔强得翘起，勾出微笑的弧度。“我爱了你有好多年……又怎么样呢？你准备怎么做呢？”他慢慢起身，看着李锦年措手不及的后退，看着他的眼睛里莫名的情绪涌动。“你要怎么做呢？鄙视我？唾弃我？还是避我如瘟疫？没关系，无所谓，本来我就没打算要告诉你，也不打算要和你怎么样……”司徒平安喃喃的自语，黯然转身，却不料李锦年冲上来从后面将他抱紧。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就自己擅自做了决定？除了被拒绝，不是还有另一个结果吗？你从来没想过吗？”司徒平安身体一震，低下头。“我有想过的，有想过的……但是即使你和我有同样的心，我们却一样不能在一起，所以结果还是一样，反而两个人痛苦，既然两个人痛苦，那不如就我一个人承受……”
    “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李锦年转身面对司徒平安。
    “在一起？”司徒平安抬头望着李锦年，“然后，让所有人在我们身后，在两个孩子背后，指指点点？！我们无所谓，可是凭什么要让两个孩子承受这些非议，你知道这会给他们的心理造成多大的伤害，给他们的未来带来多大的变数，他们的亲生父亲和舅舅纠缠不清，这是背叛！是背叛！”司徒平安伸手捂住了脸，弯腰蹲在地上。他看不到一丝的希望，既然不会有结果，那么就永远不要开始！
    李锦年怔怔得看着司徒平安绝望的低声呜咽，他抬手按住胸口，那里疯狂得抽搐颤抖，声声在耳边炸响。他想告诉他，这些他能搞定的，他无所谓，只要他能不要那么绝望，那么无助。可是他无法说出口，即使对那两个孩子还没有多么深的感情，可是那还是他的孩子，一直被抛在别处不闻不问的自己的孩子，而且他知道司徒是多么的在乎那两个孩子，那是他一直以来的慰藉，他生活的所有都围绕着那两个孩子，他可以不考虑那两个孩子，可是司徒不行。
    李锦年蹲下身子，将司徒平安搂进怀里。“可以的，只要我们去做，这些都能解决，如果我们不去做，那么它永远会在那里。”司徒平安用力挥开他的手，激烈的动作让他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踉踉跄跄的起身后退，一遍遍的摇头：“不行，不行的。我好后悔，我不该一时冲动告诉你的。你不用去做任何事情，不用……因为我不会和你在一起，永远不会。你走，离开我的房间。把刚才说的话埋在心底，不要再说，也不要去想。我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们不可能，永远不可能。”“那么，你也不顾及我的感觉吗？”李锦年直视他的眼睛，一字字的说道：“你不问我，我的感觉吗？你爱我，我也喜欢着你呀，这份喜欢已离爱不远了啊！”
    有什么在脑海中炸开来，带来一阵晕眩。心脏一声声跳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仿佛马上就要窜出胸膛。酸涩的感觉冲上鼻腔，司徒抬手掩住眼睛，感觉身体仿佛飘在云端……够了，已经足够了，就这样吧，就到这里，不要再向前了，不能再超过了。“你走吧，忘记刚才那句话，我也会忘记。把你的喜欢收回，我也已经收回我的爱，太迟了，都太迟了……”
    “我不相信！”李锦年目光灼灼得盯着司徒平安的眼睛，“感情不是你手里的笔说放下就能放下，你放不下，我也放不下。为什么你不相信我能接绝你刚才说的那些问题？我们可以出国，国外有同姓婚姻法，所以不会有你说的那些问题。你相信我！可以的。”李锦年盯着司徒的眼睛不放，努力得想要说服他。可是司徒却一直摇头，不停摇头。
    “请你离开吧，我求求你！”
    “为什么你还要拒绝？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
    “离开！滚，你马上滚！”司徒平安用力推挤李锦年。李锦年一个不慎被他推出房门。嘭一声，门牢牢锁上。司徒平安靠着门滑坐在地上，听着门外李锦年砰砰的敲门声和呼喊声。双手抱住脑袋埋进双膝之间。不要再喊了，求你了，求你了，不要吵醒了孩子。我不想让孩子看到，不要……不要……不要！
    李锦年站在门外，右手握拳抵着门。
    “李叔叔？”稚嫩的童声在脚边响起。李锦年低头，看到思年穿着娃娃睡衣一脸惊恐地抬头看着他,她的身边是忆锦，也是一脸强自镇定的惊恐。他揉了揉自己的脸，希望自己脸上的表情能柔和一些：“没事，叔叔在和爸爸玩呢，没事，乖，不怕，咱们去睡觉！”蹲身抱起思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他只能暂时离开，只是他不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