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面具》76.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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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伦敦,是一座古老的城市,在离东京一万英尺海岸线的那端,为雾色笼罩,迷蒙中有着喧闹腐朽的气息,尽管这里有世界上最多的优雅严肃的绅士和唇色温柔妩媚的淑女,他却依旧不习惯称它高贵。
    高贵,是就低贱而言。如果身旁全都是摇曳着伊丽莎白时代有着丝绸质感的红酒可以在宴会中谈笑便决定一些人的命运的人,高贵显得讽刺。
    每一个人都高贵,所以每一个人都不高贵。
    但是,这里很适合他。于忍足侑士,伦敦的一切恰如其分。踩在日本普通国民身上建立的,面对任何英国贵族都不会逊色的高贵身份,以血缘相貌联姻的父亲母亲大人赐予的好相貌,忍足家十年如一日训练出来的绅士风度,可以温和可以辛辣可以严谨可以暧昧可以聪明可以装傻的手段,该有的,他都拥有,甚至较之别人,资本更多。
    比如,忍足侑士可以深切地爱着每一个该爱的女人,在不该爱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微笑放手。
    年轻睿智的女公爵sefeirui,在跟他交往时曾经说“Yushi,你比别人优秀,仅因为残忍。”
    他笑了,用对每一个女子一般的神情望着她,镜中曾经映过的,幽蓝的瞳仁,微挑的如凤尾一般的眼角,真实而诱惑。
    忍足侑士是一个好情人,在英国上流圈中,人尽皆知。他可以洞悉每一个女子,满足她们所想要的一切,甚至是内心深处渴望却难以启齿的,譬如,不用顾忌贵族女子的身份只有普通女子才拥有的淳朴的爱情。
    所以,女子们争先恐后,编织自己的梦。
    而他,在其中扮演着纵容或者推波助澜的角色。他乐于看到她们在爱情中变得真挚惶恐,而后,腻了,渐渐疏离,随风而逝。
    白日,黑夜,只不过是太阳是否被遮住的过程。很久,记不得多久了,在太阳被遮住时,他习惯一个人坐在黑暗中,静静地,什么都不去想。但是,不会睡去,因为,睡着会做梦。
    他不喜欢做梦。
    偶尔,大洋彼岸的迹部景吾会来电,手机的光屏瞬间亮了起来,出现他特意设定的骄傲妩媚的漂亮面孔,十七岁的少年,在恍惚中已经二十五岁,他却不合时宜地在电话到来时看着光屏上那张十七岁的面孔发呆。
    那一年,已经遥远。未经他细数,八年已是曾经。
    听着景吾的声音,他总是想笑。
    景吾,和他是同一国的,小学时就会“本大爷本大爷”的,穿着“很华丽”的衣服,对着每一个人都习惯用命令的语气,做什么都优秀华丽到别人难以模仿的地步,独一无二的存在,至少,对他而言。
    他们是很奇怪的朋友,相交许多年,却依旧防范着彼此。可是,这是无法避免的。
    他姓Atobe,他姓Oshitari,无论多么亲密。
    尽管生命中的三分之二是纠缠着的,连寂寞都息息相关。
    但是,他与那个男子不同。景吾习惯骄傲,习惯隐忍,习惯面对,他却执着于埋藏,隐瞒和逃避。所以,他们注定,无法真正心灵相通。
    因此,抛却了所有,他和他拥有的不过是过分残缺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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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英国八年,东京渐渐变成模糊的景象。许多次,萌发过回去的念头,但又找不到真实确凿的理由,便作罢。
    但是,伦敦不只有忍足侑士一个日本人,偶尔,一霎那间,擦肩而过的也会存在一两个日本人,当然,只是在很少的情况下。
    遇到那个女子,实在是很莫名其妙的情况。
    和往常一样,送宴会的舞伴回家后,开车返程时,却下起了雨,很大,连车窗也被打得“啪啪”作响。
    雨中,有一个模糊的黑影,像是在对着他招手,他吓了一跳,踩了刹车,那个黑影跑到了车窗前,用力地拍打着玻璃,当他摇开玻璃,却看到一双熟悉的大眼睛,迷蒙中含着泪水,用清楚的日语急迫地对他说“先生,请你救救我,前面有人追我!”
    他眯着眼睛,听到了前方有些急促的英语骂声和匆忙的脚步声,回头,是女子带着泪的纯真眼睛,淡淡用日语开口“你上来吧。”
    诶,她大概中奖了,忍足侑士百年未曾泛滥的同情心今天莫名其妙地蹦了出来。
    轻松地绕了几个弯,那群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身侧,是那个女子,她在瑟瑟发抖,长发上的水珠滴到了座位上,他微微蹙起了眉。
    “对不起,先生,我会擦干净的。”她很慌张,用手擦座位的水,却越擦越多,抬头看着他,不知所措,眼泪竟掉了下来“先生,真的很对不起。”
    “你家在哪里?”他移开目光,看着前方雨中的霓虹灯。
    “我是被他们骗到伦敦来的,他们要把我卖到了ligred里,所以,我逃了出来。”女子哽咽起来。
    ligred,伦敦最大的销金窟,他曾因生意上的应酬去过几次。
    “先生,您可不可以收留我,看在大家都是日本人的份上?等我攒够了回家的钱,就会走。”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带着些微的不安。
    “我的房子里还缺少一个打扫的女佣,不知道你能不能胜任?”他无意识地扫过她的眼睛,胸口有些难过。
    “当然能!”但是,她欢喜抓住了他的西装外套,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双颊微微泛红。
    “放手。”他的语气有些冷漠,她的手僵在了那里,然后怯怯小心翼翼地松开。
    “你叫什么?”车内的空气有些闷,他咳了起来。
    “伊山惠子!”她的声音又变得高兴起来,响亮地回答他,却打了个喷嚏,随即,不好意思地傻笑起来。
    他听着,不自觉地唇角上扬。
    他住的别墅中,佣人很少,只有管家厨师连带几个菲佣。
    伊山是一个迷糊的女子,长得不漂亮,唯有一双纯洁清澈的眼睛可取,脸色有些苍白,但总是充满活力,和每一个人相处得都很融洽。
    她身材娇小,很瘦的模样,无论他在别墅的哪个角落,总能看到她边干活边怯怯地偷看他,在他注意到她时尴尬地傻笑。
    但,奇怪的是,他并不讨厌,总是由着她。
    这间别墅,和东京的那间一样,很大,大到他躲到任何一个角落,等着太阳落下都不会被别人发现。而她每次的神奇出现,填补了某种没有特定意义的寂寞。
    生活一天天继续,他偶尔带女伴回来,伊山总是在用吸尘器清理地毯,垂着头,默默地,不说话,很卖力地干活。
    “伊山,你喜欢我吗?”像是谈论天气一般,他随意地问她,抬起那双漂亮的桃花目。
    “先生,我......”她结结巴巴,脸红了起来。
    “你愿意和我交往吗?”他微笑,胸口依旧有些发闷。
    不出预料,她的脸红了,点了点头。
    明知道不该有这样的情绪,即使所有都操纵在手中,他的心跳,还是加快了。
    她会在他面前吵吵闹闹,会撒娇,会顽皮,会深情地看着他,而他却是,吻着她的眼睛,上了瘾。
    “为什么不吻这里?”她指着自己的唇,气鼓鼓地问他。
    他不语,只是密密地吻着她的眼睛,在满目的忍足侑士中难以自拔。
    景吾又打电话了,告诉他,幸村快结婚了。
    莫名其妙地,他的心痛了起来,挂断了电话,甚至不想知道新娘是谁。
    一直以来的平衡,被打破了。看着伦敦带着雾色的天,他几乎喘不过气。
    那天晚上,他喝了许多酒,眼前茫茫一片,只有那一双纯洁清澈的眸子,清晰地刺痛了他的眼睛。
    第二日,当他醒来时,身旁是伊山,裸着身子,满是青青紫紫的淤痕。
    她睁开眼睛,甜蜜而羞涩地看着他。
    一瞬间,他明白发生了什么。
    苦笑,从加了密码的柜中取出一份合约,递到女子手中”伊山,你要的东西,在这里,拿着它,离开吧。”
    从遇到伊山的第一秒起,他就知道这是一个局。因为,他实在太清楚,上天从未眷顾过自己。
    但是,他把她带了回来,不假思索地。
    因为,这个世界,有一个词,叫做情不自禁。
    “你都知道了?”她的面色突然变得苍白,眼睛充满痛苦。
    “是sefeirui派你来的,对不对?”他穿上衣服,静静地揉着眉心。
    忍足家,在伦敦每一个利益集团,安插的都有人。女公爵sefeirui,也不例外。
    她手中的庄园,在他与她分手之时,已经悉数掌握在忍足财团,她派伊山来,无非是想要夺回庄园。
    伊山却把那份合约递给了他,流着泪看着他“侑士,sefeirui要的,我要的,都不是这个。”
    她的眼睛,是近乎透明的琥珀色,很美。
    那时,分手的时候,sefeirui撕碎了他皮夹里唯一的一张旧相片,眼睛充满恨意,字字带冰“Oshitari Yushi,你会遭报应的。我诅咒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得到真爱。”
    可是,他却笑了。
    早就遭报应了,不是么?
    他拾起碎片,拼凑好久,才勉强看到那双纯净清澈的眼睛和温暖的红发。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吗?
    有谁又能将流光倒转,回到他的上半生?若是能够,他宁愿不要自己的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真爱是什么?
    他不要也无所谓的。
    因为这个世界,不会再有一个人,在自己破碎的时光中,却倾尽所有温暖他的心。
    他无法定义,对待那个永远十八岁的女孩,爱情或是亲情,那个更多一些。
    因为,没有比较或是鉴别的余地。
    亲情,永远等于妹妹。
    爱情,永远等于毫无知觉,却在看到相同的眼睛时抑制不住如同吗啡上瘾一般的亲吻。
    是谁,温柔了他的岁月,却最终如流云一般,消逝在七年前的白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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