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者无途》16.绿界见闻(下)

    “我猜着是你，”语声淡然，又是止不住地担忧，“你这傻子，叫人算计了还不知道。”
    某草微笑，歪过头的样子像是好奇的孩子：“哦？我这么冰雪聪明兰心蕙质的也能叫人算计着？”
    这脸皮啊。。。杰在一旁彻底陷入无语状态。转眼看看那个叱咤绿界的大人物，同情地发现后者脸上已经开始掩藏不住悲愤的神色。
    “你还有心情跟这贫嘴！”终于无法顾及一旁的夙敌，白莲一步上前死死揪住这不知死活的妖女，“你以为绿界的人都是吃素的？一件宝贝多少外敌来侵都好好地护到现在，你一个微末道行的小妖精随随便便就给偷了？他们存心用这样的手段，闹得大了，连我也护不住你。。。”眼见着对方笑容明媚安然，白莲忽地反过味来。揪者她的手慢慢松了。
    “原来这就才你想要的吧？”笑着，看不出情绪，“最好是连我也管不了对不对？最好大家齐心合力赶你这个祸害出去？”
    早该想到，否则这样傻的又怎会是你。
    可是你实在是低估了我。
    低估了我肯为你付出的东西。
    “槿儿，你听着，”后退两步，白莲默默地摊开手，“无论发生什么，或者别人怎么样，又或者这一切会对绿界、对我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只要对方是你。
    那么其他人和事，我就统统不会在乎。”
    所以你想闹就只管闹吧，只要有我白莲在的一天，就定会护得你周全。
    你若是想用这样的办法离开我，那是看轻了我。
    转身离开，干脆决绝。
    草草低头，一直挂住的笑仿佛未曾变过。
    “真是。。。造孽啊。。。”一直在旁感叹的某人无声总结。
    “好吧，那是你们路过垃圾箱的时候顺手拣回了失去记忆的落魄的我？”
    “。。。。。。”
    “那是我自己某一天发了神经跑过来找到了你们然后我自己又陷入可笑的无边无际的失忆状态中去？”
    “。。。。。。”
    “。。。总不会是你们中的某人变态地掘了我前世的坟吧？”
    对面因为一直低着头而显得有些期期艾艾的妖女这时突然抬起头来，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下轮到罗可吃惊了：“难道是真的？！你们。。。你们掘了我的。。。不，我前世的坟？”
    一想不对啊，那自己岂不是借尸还魂的怪物？
    夕颜叹息，努力地微笑：“罗可。。。你始终没能明白。。。”
    那些血腥的叱咤的过往，那些散佚的记忆，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前世”。
    你之所以会一次次苏醒，会清晰地想起，只因为，那就是你啊。
    罗可只有一个。。。自始至终，上天入地，罗可只有一个。
    罗可呆呆地坐着，仿佛听不明白。许久才想起问，开口的第一句却是：“那你呢，夕颜？你又是谁？自始至终的，又是哪个你？”
    杰本以为那一日之后绿界会平静不少，至少也不至于一如前几日的闹腾。
    可事实是他高估了那妖女心脏的柔软程度。白莲的“告白”仿佛没有打动她的石头心分毫。她闹腾着，一如既往。
    搞得绿界乌烟瘴气，流言四起。英明神武的白莲殿下的威名几百年来就没这么扫地过。
    “她就这么想离开我？”
    白莲看来是憋坏了，否则以两人针锋相对的过往看来他决不会听见他说这个。
    杰不觉心有戚戚焉。
    却没忘了在人家最脆弱的时候套话。
    “哎。。。我不也一样？一觉醒来，他已经离开我过起了现在这样完全忘记我的生活。。。可是我却不知道在我睡着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边说边瞟着看似放松戒备的某人。
    白莲于百忙中抽出一记冷眼。
    后者立即铩羽而归。
    却在走了两步的时候听见后面的声音：“其实，也没什么不可说的。”
    惊喜地回头，不出意外身后的人一脸奸笑。
    “说吧，什么条件？”
    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善良。。。
    “你一定不记得大黄奶奶年轻时的模样。”
    夕颜突然说。
    罗可愣怔。
    “她年轻时不是最漂亮的，却最是雷厉风行。
    执着而坚强，说忠心耿耿也不为过。
    而让她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的人就是你，罗可。”
    罗可愣怔的表情演化为瞠目结舌。
    “她本是绿界的人，机缘巧合认识了你。可是为了完成你沉睡前的嘱托，她不惜公开成为绿界的叛逆，挟持了当时绿界之主身边的重要人物，”她说到这里突然笑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为逃脱绿界的追杀，顺利完成你留给她的任务。”
    顿了顿，像是怕罗可不够震惊似地继续补充：“你那时是谁啊？三界几乎连你的名字也不敢提。可是一夕倒了台，那也真是树倒猢狲散。她却在那时侯为你四处奔走，集结了一些你的旧部，说什么也要完成你的心愿。”
    罗可张了张嘴，只觉喉咙发干。
    “到底是什么心愿？”他问，声音微弱得连口型都感觉不清晰。
    夕颜转过脸看着他，眼里是悠远的神色：“唤醒你，重整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