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归陷空*回金华 (下)
“大哥,老五不会憋傻了吧?要不要请大夫啊!”徐庆实在无法接受白玉堂僵持了半个月的决定就这样说变就变,不禁忧心问道。
卢方闻言瞪他一眼。“三弟休要胡说!五弟定是不愿咱们为难想通了。呜呜呜~真是懂事啊!大哥太感动了!”
韩彰一脸黑线地看着两人,蒋平更是直接忽视他们拉着韩彰向外走去。“老二,走走走,咱俩找个地儿去喝一杯。”
卢方看着他们走远,静默片刻,问:“三弟,你说咱兄弟五人中谁是大哥?”
“当然是你啊!”
“可我怎么感觉没人把我这大哥放眼里呢?”
“有么?”
“……算了,三弟你也回去吧。”
“哦。”徐庆挠挠头向外走去,一会儿又拐了回来。
“大哥。”
“嗯?”
“这里就是我的屋儿。”
“……”
凉亭,石桌,美酒。
韩彰蒋平悠闲地对饮。
“嘿,老二。你此番算是歪打正着,解决了咱们最头疼的问题啊。”
韩彰闻言苦笑。原本只是想满足一下好奇心确认刀的身份,却不料竟让五弟变得莫名其妙起来。这刀到底……
“老四,你说五弟这刀是从何而来的?”
蒋平瞟他一眼。“你想让我查查?免谈!我可不想辛苦建立的情报网再受重创”
江湖传言锦毛鼠白玉堂为人冷血无情,阴狠毒辣,睚眦必报。可在他们眼中,五弟只是个很任性、很直率、很掘强的孩子。想什么便做什么,敢爱敢恨,从不隐藏情绪,认定的事就绝不改变,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也不屑于解释什么。
五年前,他们兄弟四人与之相遇。那个十三岁的白衣小小少年孑然独立于数个山贼的尸首中。身上斑斑血迹,却无一点是他自己的。还显稚嫩的漂亮脸蛋儿上满是鄙夷轻蔑。寒冰般透明清澈的眼睛满是锐利傲气。
这一幕如此动人心魄,让他们为之振撼。
直到徐庆的自语打破沉寂——“好厉害的女娃儿!”
其结果自然是他被白玉堂揍的三天下不了床。而他们亦因此结拜为异姓兄弟。
他们宠爱这个任性的孩子,甚至希望他会永远这般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可三年前,白玉堂的亲大哥白锦堂被商场对手设计杀害了。
那一年,他除了血洗了凶手全家始终表现的很平静。无泪无悲,平静的叫人害怕。于是不管白玉堂到那儿,他们都派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连同他接触的人也要调查一番。生怕他出什么事或想不开做什么事。此举自然叫白玉堂十分恼火,他不止毁了数个重要情报点,让险空岛情报网遭受重创,还险些与他们绝交。自此之后,除了他所在的地点,其余不经过他同意的一概不敢调查。
而白玉堂也在此后有了一点改变,仿佛突然长大般,他不会再在他们面前肆无忌惮的任性。对于这点他们亦不知是何种滋味。
唉~陈年旧事,不堪回首啊!
“老二,别想太多了。五弟他……不是娃儿了。”
“是啊,咱们老是保护过度会招他嫌的。”
两人相对苦笑,无言。
金华白府
一抹白影平躺在水池边的假山上望着手中的刀发呆,神色迷离茫然。
来往仆役见怪不怪,这二少爷回来了两个多月了,天天都是这副样子,也不知是怎么了。而且大少奶奶还吩咐任何人都不许去打扰他。若是以前二少爷一回来,府内可是天天上演你追我跑,你躲我找的逼亲戏码。
但不闹个鸡飞狗跳他们也落得轻松。谁还会多想呢?
书房内,一个十岁左右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看着批阅那如山文件的白家大嫂,委屈地说:“娘~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找二叔玩啊?”
白家大嫂头也不抬地说:芸儿乖!你二叔在想非常非常重要的事,不可以去打扰他哦!”
“你天天都这么说,可那么长时间了我还是不能去找他。娘~芸儿想听二叔讲江湖上的事啦!娘~~”
白家大嫂无奈的叹了口气,放下工作。“芸儿!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白芸生狡诘一笑.“嘿嘿,我要十六岁时行走江湖。”
“不行!说好十八岁的。”
“可我二十岁时就必须回家继承家业,时间太短啦!二叔当年十三岁就入江湖了。”
“那是因为你爹太宠他了,什么事都顺着他。再说你二叔有那实力。十七,不能再少了。”
“哼!娘真小气。好吧!我不去找二叔。不过,娘,他到底在想什么事想不透啊?二叔不是最聪明的吗?”
“小鬼,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白家大嫂一脸诡异的笑意。她可是等这时候等很久了。自家小叔子终于动情了。
虽说他为与自己作对小小年纪就纵游花丛,沾香满身,遍地红颜,自称风流天下我一人。但从他回来时魂不守舍的样子看,白家大嫂敢肯定这小叔子在感情上还没开过荤,这才刚萌芽呢。
为什么?因为那副样子和她相公太像啦。看着都长得怪聪明,但在感情方面超迟钝这点真是一模一样。当年她相公也是想了好久好久才想明白对自己的心意,那时她都已经快忍不住先表白了。
不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自己的事还是要靠自己去解决。她就给他个安静的环境慢慢想,到时开窍了想通了,就能尽快将弟妹领回来,也让自己好有个伴儿。而且有人替自己看着这个桀傲不羁的小叔子也省心不少。呵呵~真不知是什么样的姑娘能如此有本事,真想见见啊。
看着自己娘亲无声的愉悦笑容,白芸生不觉一阵发寒。
娘的样子,好恐怖啊!
雪白的长刀在阳光下镀了一层金边,线条优雅而华美,让人目炫。
千年之前它的名字叫流月。
千年之后他为它取了同样的名字。
逍遥王。
白玉堂。
这相隔千年的两人似乎因为流月而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是巧合?是注定?
白玉堂不知道。
但在知晓它的来历时,他清楚的感到有什么在内心深处蠢蠢欲动,呼之欲出。让他不禁想知道,却又害怕面对。这让他想到自己对展昭那排斥又忍不住亲近的情绪。
未知。
可怕。
恐惧。
白玉堂逃了,在面对不受自己控制地不明情绪时逃了。他以为回来和嫂子吵闹一番便会忘记这些烦人的事。却不料嫂子竟破天荒的没逼亲。还不让人来打扰他。
逃不过。躲不了。
结果他只能面对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
千年之前的王爷怎会同他白玉堂有关?
他们白家虽年代久远,可历来也没和皇亲国戚沾过边。
这他可以不去想,不去理会。就当当时不过多心罢了。
可另一件事,或说一个人。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就像一滴水珠滴入水中,虽看不见了,却已留下涟漪……
展昭展昭展昭……
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他都记得。
他走路时轻若猫履,又很有规律,走出的每一步都分毫不差。
他同别人相处时虽待人亲切有礼,却总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脸上的笑容标准的像面具一样。可他对自己却不一样,感觉比较真实自然,却还是隐瞒着什么似的……
他对自己展露的温柔笑容,他让人气恼的狡诘话语,他仿佛看透自己一切的眼睛,他若有若无的寂寞与忧伤……
白玉堂不解,自己为何将那臭猫看的如此清楚?
将流月抽出,银亮的刀身清晰的映出一张熟悉而陌生的面孔。苍白而茫然,没有以往的冷傲自信。
白玉堂将手中的刀放下,唇角勾起一丝苦涩。这还是那个意气勃发的白玉堂吗?
抬首望天,蔚蓝蔚蓝,清若明镜,又那般深不可测,遥不可及……
像那个人的眼睛,像那个人……
看得见。却,看不透……
看不透……
展昭!
都是他!
他就是害他变成这样的根源。
如果不是遇到他,如果不是他将刀给自己,如果……如果不是自己总不自觉的想着他……
想他白玉堂自许风流不羁,不为任何事物所牵绊,却对个相处不过两日的人念念不忘。
凭什么遇到了展昭他就变得不像自己?
凭什么自己摸不透他,他却十分了解自己?
难道说真是天敌克星不成?
白玉堂飞身而起,咬牙切齿。
凭什么!凭什么!竟为这个混蛋浪费了爷两个月的时间。
展昭你这死猫!爷和你的梁子结大了!若此后不相遇便罢,再见必与你算个总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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