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之界》16.封禅仪式

    翌日清晨，阳光一片明媚。昨日瑟瑟秋风给蓬莱居带来地狱般的死亡气息，而今天又仿佛是它将昨日死寂地狱一般的蓬莱居上空的阴霾尽吹散。
    风，阳光，雷电；花，树，飞禽走兽……一离又一离的萋萋芳草彼此纠缠，演绎着生命的转世轮回与因果关系的错综混乱。究竟谁是谁的前世，谁是谁的今生？
    白眉一身飘逸的太极八卦服，手执鹅毛羽扇，神情庄严而肃穆。茗欣则凤冠霞帔，天蓝色的凰铘幻袍上，刻着一只全身燃烧着的巨大凤凰。——那就是传说中的朱雀，守护着南方朱雀神宫的四大灵兽之一。
    在他们身后，无数仙之界的臣民虔诚的跪拜在黑色凝聚着紫色灵气的土地上。他们清一色全身穿着白色的长袍，腰间系着一束黑色腰带。五体朝拜甚至让人看不到他们的脸。而朝拜的方向正是那个在白眉和茗欣口中反复提到的——冰山火源。
    只见，一座巍峨的白色冰山屹立在一片燃烧着的火海之上。周围的树木早被这炽热的火焰燃烧殆尽。而那座冰山则呦呦的冒着白气，也是寸草不生。更让人吃惊的是，冰与火的交界处，竟是火不见其弱，冰不见其消。自然界这两种绝对的对立体在这里竟完美的达到了和谐与统一！
    如果不是仙之界的人，世上有谁会相信这种自然界绝对不可能存在的事物？但在这里，这绝对不存在的事物就明明摆在眼前，由不得人不信。
    夜之泪想起了如烟如梦曾说起过的那个古老的神话：当年盘古创造了地球，而他的兄弟盘郸则幻化出仙之界这样一个异世。如今的地球已经发展成一个拥有高度物质文明的世界，但现世的人却早已人心不古，精神世界如同一片废墟。而现在身处的仙之界，没有发达的科技，而人的精神力却已经大大的超过了自然界。他们似乎违反了自然界的规律，竟能创造出这样让人叹为观止的神奇景象。这无疑说明，盘郸的能力较之于他的兄弟更胜一筹。
    但一个声如洪钟的侍卫却没能容的夜之泪多想，只听的他在万众瞩目之下，高声呼道：“命运的转轮已经启动，十八年的轮回，新的火种已经诞生。异世的大门逐渐敞开，残酷的争战正在酝酿。天心二十八宿的汇集，定将是天脉一族恶梦的开始！”
    侍卫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天地之间，浩瀚的宇宙之中，似乎只听的见它久久不息的回荡声。
    二十八位年轻人早被这恢弘的场面惊骇得说不出话来。他们不明白白眉如此兴师动众究竟有什么意义。
    只听见茗欣高呼一声，“封禅仪式正式开始！”于是，夜之泪他们耳边顿时传来此起彼伏的朝拜声。
    夜之泪看着众人趴在土地上，虔诚的拜了九拜，也是一头雾水。据他所知，“封禅”原是古代帝王为祭拜天地而举行的祭祀活动。帝王们为巩固其统治地位，于是通过这样一个声势浩大的活动，鼓吹“君权神授”。
    而这里，白眉举行这个所谓的“封禅仪式”究竟所为何事？如果说白眉也是为了达到奴役仙之界人民的目的那就太让人值得怀疑了。毕竟像他这样一位为了全仙之界的人民鞠躬尽瘁的老人，那么多年与天脉的浴血奋战，他根本毫无理由这样做。况且他本来就是百年前西方白虎神宫的王，就凭他现在在仙之界德高望重的地位，他也根本无须这么做，众人就已经对他奉之为神了。就连夜之泪他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他也早已将白眉看做是正义之神的化身——即使从前的他，从来不相信世界上会有神仙鬼怪之类的无稽之谈。可自从来到这个传说由盘郸创造的异世之后，所见之种种，所闻之种种，一切的一切，都由不得他不相信。
    那么，举行这样一个声势浩大的“封禅仪式”究竟是为了什么？
    夜之泪他们不知道，封禅仪式正是为了他们自己，天心二十八宿。
    就在二十八位年轻人还在木讷之时，白眉把他们传到了众位面前，冰山火源的正下方。白眉冰冷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他对他们说道：“十八年的轮回，二十八星宿又重新聚集在了一起。你们身上带着全仙之界人民的希望。从今天起，你们将离开蓬莱居，去真正的仙之界与天脉的人对抗了。我将开启冰山火源的出口，一道路口是通向凡世，也就是你们来时的世界；另一道路口则会离开蓬莱居，直接进入仙之界。对不起，先前我们都骗了你们，不过从现在起，你们都将面临最后一道抉择。左边的路回到凡世，你们不再会遇到危险的事，不再会遇到危险的敌人；右边的路将通向仙之界，在那里，你们会遇到由生到死，由死到生的恶梦。从一开始我就说过，你们没有为仙之界的人民创造光明的义务，尽管在他们身上，有对你们最诚恳的信任和希望……在你们通过这道冰山火源之门后，我将永远关闭它，那时你们不再有后悔的余地。所以，从现在起，你们要想好一切。”说完，白眉念起咒语，挥动手指，于是，冰山火源的交界处，一道闪闪悠悠发着蓝色光芒的门打开了。
    夜之泪感到那道门仿佛有一种巨大的吸引力，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朝那个地方移去。
    “已经没有时间了，孩子们，迈出这道门，你们就将与蓬莱居挥手永别了。”白眉苍老的脸上渐渐流出了一行行清澈的泪水。
    夜之泪静静地看着这位白发苍苍的可爱老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那让他想起了十多年前奶奶逝去的那天。一样的生离，一样的死别。虽然来到蓬莱居的日子不久，但他从心里感激这位老人，在他身上，他看到了奶奶的慈祥的影子，他如奶奶一样，给过他最难忘的快乐。
    时间已容不得他多想了，众人一个个从那道门跳了进去。夜之泪在跳进去的时候，不禁回头看了白眉最后一眼，却不经意看到了茗欣胸前凰铘幻袍上的那只燃烧着的凤凰。凤凰的眼睛闪烁着赤红色的火焰，勾魂夺魄。
    二十八位身上带着仙之界所有臣民希望的年轻人终于都离开了。朝拜的人民慢慢散去，只留下白眉，茗欣还有如烟如梦两位姑娘。
    刚才还一片嘈杂的大地之上，现在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只听得见风扫过树叶的声音。
    白眉转过头，惊讶的看到一副失魂落魄的如烟如梦，不禁问道：“烟儿，梦儿，究竟所为何事，如此垂头丧气？”
    “禀白眉道人，并无何事。只是看到夜公子离去，心中略有伤感罢了！”如烟黯然答道。而如梦则仍旧一脸惆怅，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夜之泪他们离开的地方，似乎没有听见白眉的问话。
    “那么梦儿呢？”白眉这时却转而笑呵呵的问道。
    如烟一个劲儿的悄悄扯着如梦的衣襟，提醒她回白眉道人的话。
    如梦终于回过神来。支支吾吾对白眉道：“禀道人，如梦只是有点想念夜公子罢了，并无大碍。”说话间仍旧掩饰不住一脸的失落。
    白眉这时孩子般的样子又显露了出来：“哈，我们的梦儿终于芳心暗许了！”
    “不许胡说，白爷爷！”如梦两颊微红，撅起嘴唇小跑开了。如烟抱歉的对白眉道人笑了笑，追了上去。
    白眉说这话的时候，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感到失落呢？这些日子以来，他能深切感受到夜之泪这个外表看起来冰冷无比的年轻人，其实内心有一颗比谁都火热的心。他本该是个善良而快乐的孩子，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把这样一个孩子变成了被冰冷覆盖和掩藏的人。在仙之界将来的凶险之路上，坚强固然是打败强大敌人的前提，但却不是首要。真正需要的是一颗心中有爱的心。二十八宿为了整个仙之界的人民，义无返顾的同天脉战斗，此仁爱之心更是必不可少。
    只剩下白眉和茗欣两个人了。
    茗欣脸上有一种浅浅的愠色，她对着白眉问道：“道人，为什么不直接封掉他们回凡世的路，这样他们就可以心无旁骛的为我们做事了？”
    “错了！”白眉神秘的笑了笑，道：“我将实情告诉他们更是为了能让他们一心一意同天脉对抗。还有一点你要记住：他们不是我们战争的工具！他们的战争也是为了他们自己。”
    “我不明白……”
    “你无须明白！”白眉打断了茗欣的话，冷冷道：“只是你——自己……能‘心无旁骛’吗？”
    “您在说什么……我、我……”茗欣一脸莫名其妙。
    “走吧，到时候你自然明白。四方的守护将领还需要你去布置，你得抓紧时间，他们就快到了！”白眉不等茗欣大话，就自顾自的朝蓬莱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