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不去的想念》2.1

    月考成绩下来了。
    竟不同于往常。听见敲门声，姜主任把门开了小小一条缝，看是陈水蒙死命拖着肖冉，他尴尬地咧开一嘴黄牙。笑得真难看，陈水蒙小声嘀咕，幸亏肖冉捂着眼睛。成绩单刚一接过，政教处的门“哐啷” 闭上了。一回头，就看见了高瑞玲抱着个筐子走过来：“林肖冉，不错啊，这回可成了女中状元。这回体育组的面子可都让你给挣回来了。”两个女生欢呼雀跃：“肖冉，快看，你第一你第一啊！”
    “啪！”林肖冉一甩马尾，将成绩单按在了桌上。对面的人一副疲懒样，只顾看他的《体坛周报》。不甘心。林肖冉眯着眼睛四周瞅瞅——还好，午休没人。她展开了最得意的笑容：“贺季荣，喂！我第一。”贺季荣似乎才意识到面前两人，惊讶地抬头：“嗯？什么？你说什么？”一直静观事态发展的陈水蒙终于忍不住了，扭过头，大口喘气——假不假！林肖冉却丝毫不以为忤，笑眯眯的，谁让人家是赢家呢？她很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接着道：“贺季荣，想喝什么？吃什么？我请客！”
    “哦？不好吧？”贺季荣余光看见陈水蒙的表情，笑意更深了。
    “唉，谁让我不好意思拿了你的第一呢？”林肖冉一甩头，痛心疾首地说道，满脸陶醉。阳光，春日的阳光稀稀地撒在女孩面庞上，淡淡的光晕，笑意盎然。
    贺季荣起身出门：“走啊，我还真饿了呢？”
    这人，怎么说变就变?肖冉拉了陈水蒙奔了出去.
    KFC.陈水蒙趴在桌上，看着外面人来人往。“蒙，你的可乐。”林肖冉端着托盘挤出拥挤的人们。一抬眼，看见贺季荣插手在口袋里，尾随而来，不乐意了：“喂，你怎么跟没事人样？不是帮肖冉要东西了吗，真是......”林肖冉又充了回和事老，不由纳闷：他们很熟吗？
    终于酒足饭饱。贺季荣也不客气，恭喜林肖冉：“第一名破费了啊。下次是不是状元请客还有我的份儿？”林肖冉被一口橙汁呛住了：“什么下次！哪有下次啊。成绩差不多就行了，凭什么让我整天学得没个人样儿!?”贺季荣发现了，这个女生，真的好可爱。她竟下一秒就推翻了自己的供词：“不是，额，我只是觉得皇帝轮流坐，下次给你当了。位高不胜寒啊！”她咂着嘴，一个劲的点头。
    “林肖冉，你总是这么自恋么？”贺季荣终于想到了合适的回答。
    出门，店里传出了一首曲子，陈水蒙大呼口气，要大声说自己喜欢时，却看见，贺季荣在扯肖冉辫子。俊俏的女孩抱头，回身将他一推，又补上一脚，笑着奔回了学校。贺季荣摇头，奔了上去，又向后面摆摆手。陈水蒙的声音哑在了嗓子里，不，是心里。浑身乏力。这时，曲子声音突然变大，将所有声音倾泻入人潮中，包括，每一个人的悲哀，与彷徨。
    又是个艳阳天。
    据说是上面文件下来，市中小学评创卫先进。于是就有了现在的场面。是谁的话来着？——什么“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大概就是形容他们这么一群人吧。听说下午半天停课大扫除，“大个儿”几个男生把桌子敲得震天响，被来巡视的主任罚去帮各班各宿舍搬桌椅。真是叫苦不迭。
    贺季荣和几个男生呼哧呼哧提着个大桶，将几袋子洗衣粉都到了进去，又是冲，又是拖的。“戴头儿”得意洋洋地说这是祖传清洗方法，想当年他们上学时就被老班拉着这么干，但不是用洗衣粉，而是沙子和木屑。说完，他还扶扶土黄色的大镜框，“嘿嘿”笑两声。陈水蒙对旁边人咬耳朵：“笑得真阴险。”但她随即就对“戴头儿”感激不已。他点了陈水蒙几个女生去整理图书室，还格外强调对她们的器重，什么“又听话乖巧又细心”一通话让几个女生满头大汗，两眼放光。贺季荣恰逢此时冲进教室，就看见陈水蒙一副乖巧样儿，点地跟小鸡啄米似的，还对肖冉比着“V”的手势，似乎是乐得捡了个“天高皇帝远”的活，于是他心里竟老大不乐意。见她过来，便提着桶堵在了门口：“面包蒙不错啊，还是挺有表演天赋的。...就你还细心，简直是腹黑！真不知这些老师一个个都是怎么看的。”陈水蒙却似没听见，浑然不觉，面无表情，甚至可以说是冷若冰霜地大步跨过面前的障碍物，目不斜视地向目的地进发。
    贺季荣纳闷，这是怎么了，这是？肖冉看到，趴在暖气片上笑个不停：“撞墙了吧？”贺季荣回头，邪恶地瞅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林肖冉：“哎，皮痒痒了是吧？”
    再回来时，天已经暗了。陈水蒙走在几个女生的后面，低头想着，他回家了吗？骑车了吗？却见四楼走廊上到处都是水迹。不由抬头，远远看见贺季荣站在走廊尽头，仰头扶着个桌子。桌子上面，林肖冉专著地擦着玻璃，不时低头看到下面“站的老老实实”的男生，发黄的灯光照着她嘴角依稀的含笑。这一幕，很暖人，或者说，很暧昧。几个女生窃笑嘀咕着悄悄靠近。似乎，最近低头的动作多了些，时间，长了些。陈水蒙想。一声惊呼。却是好事者悄悄推了把不稳的桌子。林肖冉满脸张皇，湿漉漉的手和抹布落在了男生肩上。贺季荣一手扶住桌子，一手稳住了林肖冉的腿。众人发出“嘘”声。陈水蒙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了贺季荣挺拔的背上，白色衬衫的肩膀处，赫然一片污迹。突然间，好恨那个造事者。陈水蒙转身就走，不敢再看。怕看到他一脸担心她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