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琳琅别传》13.雾里看花

    沐节时露，春华秋实，冬令含洋，意气风发。
    这里已是上冬时节，再美的北方大地，也禁不住这寒冬腊月北风飒飒的侵袭，这样的气候对我这个过惯舒适生活的现代人来说，怎么都不会太适应的。
    自那日我被阿哲他们从易四娘处解救出来后，就一直住在阿哲家在保定的别院。我在阿哲家有充裕的时间决定自己最后的去向，为自己的未来好好谋划一番，即然来到这大清朝，那就认认真真的在这好好生活吧。
    其实在我内心深处，一直惦记的“那个人”。不知他秋围回来后，凭空看见我这个大活人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痕迹都找不着了，会做何反应。有些事情虽想怨而不能怨，也许他对琳琅的爱情就只能用“无可奈何花落去”来为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做注解了。
    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也不愿在想他，坦然面对以后吧！
    在阿哲的别院小住了几天，当然待遇很好，丫环、随从一大堆，人前人后的侍候着我，左一个小姐，右一个小姐这样叫着，什么事都不让我亲自动手，不过这大冬天的能不动就不动，太冷了。
    来到别院，就是我不问，自然有丫环向我透露许多我想知道的信息，这几日，我已经知道了阿哲的真实身份。这个阿哲包括那个雅布都来头不小，身份显赫。阿哲居然是和硕康亲王杰书的儿子，名叫巴尔图。而雅布则是简亲王济度的五贝勒，他父亲济度先殇没几年，雅布刚满孝，这才放出来在大理寺当个闲差。
    知道了这两个人的真实身份，我已定下心来，准备好出路后，就速速向他们辞行，离开这事非之地越远越好。
    凭我这几日对他们俩的观察来看，他们来保定城后，白天总是带着我出去游山玩水，无所事事，但是暗地里晚上总是不见身影，连个面都见不着，行踪神秘。当然我也不会多事，这种事非我躲都还躲不及呢。
    晚冬时节的夜晚，虽然寒风凛冽，百物静寂，但是夜晚的星星总是那么明亮，早就习惯晚睡的我，面对大清朝的作寝时间，还是不能适应。看着随侍的丫环都已歇下了，我静悄悄地穿好衣服，披上外套，顺着零碎的小石子路，慢慢悠悠地逛到别院的小花园。
    走着走着，我隐约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心想，“这个时候，还有人在小花园干什么？”
    不由得脚上前挪了几步，想听得更真切些。
    声音不大，但是在夜晚仔细听还是能听到一二。
    “巴尔图，咱们来这保定城都好几日，那个老狐狸也没露出什么尾巴，干脆直接回去交差得了，反正是十几年前的旧案，你就是查到些眉目，恐怕。。。”我听出这是雅布的声音。
    “雅布，即然这差事交待下来，是圣上信得过咱们，虽然这案子时间太长，要想重新追查，人事物全都没呢，的确难办，但这个老狐狸是个关键人物，咱们好不容易追查到这，可不能让这根线再断了。”
    “我真不明白，十几年前都铁定了的案子，该判得判了，该审的审了，该杀的也杀了，怎么这会儿我们那位又想着要把它给搬出来，大理寺有那么多事要做，哪一件不比这件更重要。”
    “皇上自有皇上的打算，咱们做臣子的只是尽力做就是，你哪来那么多怨言！这次来这也就是试探一下这老狐狸，对付他咱们也得慢慢来，急不得！”
    “巴尔图，我听说前些日子宫里头出大事了，冷宫突然起火死了不少人，听说还烧死了一位原来极得宠的娘娘，圣上非常震怒，连佟妃娘娘都被罚俸，这会儿子，皇上又把这陈年旧事搬出来，不会。。。”
    “雅布，仔细你的脑袋。。。”
    对话声音已经越来越小，我一点也听不清楚了，也不想听清楚，内心一片茫然。我悄悄离开了小花园，朝自己住的小院走去，刚快到小院门口时，突然一个人影从我旁边窜了出来，吓得我差点没背过气去。
    “你还好吧，怎么我就这么可怕把你吓成这样。”阿哲似笑非笑得看着我。
    “当然吓死我了，大晚上的，谁知道你从哪冒出来的。对了这么晚了，你来这干什么？”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自从我和阿哲他们熟络后，说话时总喜欢和他们斗斗嘴，闹一闹，什么敬语，礼数早就抛到一边。
    “来看看你不行吗？下人每天说你睡得很晚，所以我是来督促你睡觉的。怎么？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晚上老做恶梦睡不着。”
    “我倒想做亏心事来着，就是没人微言轻没有能力做。我想做的第一件亏心事就是每天半夜变成鬼，到你屋里面，让你夜夜不能安睡，做卧不宁。”
    “那我正求之不得，有这么漂亮的女鬼相伴，真是验证了那句老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每次说话都赢不了他，自己还是自认倒霉。说也奇怪，他平时对别人都是严肃、谨慎，唯独对我却是例外，连雅布也说他吃错药了。
    他伸出手来，我以为他要为我重新系好我披在外面外套的结，所以没有太在意。哪知他居然松开外套的结，伸手我解开我内襟的衣扣。还没等我反抗，他已经解开我的衣扣，拿出了我随身携带的玉佩。这一切都来得太快，使我来不及反应，还没等我开口骂他。
    他一反常态，神情专注而又忧郁地看着那块玉佩，手不停的抚摸着那块玉佩，然后轻轻地把它贴在自己的脸上，象是在对待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般那样小心爱护。
    我对他这一系列动作也楞住了，静静地望着他。
    “阿琳，这块玉佩你还一直带着，我找了你十几年终于找到你了！”
    天呀，我跟这位阿哲是什么关系，镇定一定要镇定，我对自己说。
    “巴尔图，我想你是认错人，没错这块玉佩一直是我随身携带之物，但是小女子的确不是你要找的人。”
    他倒好，也没有气恼，只是反手抓住我的手，对我说，“你记不得我没关系，只要我记得你就行。”
    难道他又是一个认识卫琳琅的人，我心里这样想的，但又不敢说，只是用疑问的眼光看着他。
    “阿琳，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很久以前有一个小男孩很淘气，他的父亲每日都在外奔波，无法管教他，每天剩着师傅不注意时，就偷偷一个人溜出来玩耍。没想到有一天小男孩出来玩耍时突然遇到坏人，要被坏人带到别的地方卖掉，最后小男孩想尽办法逃了出去，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走了多少时辰，终于没了力气。结果被一对好心的母女所救，小男孩就一直住在这户人家养伤，伤好后，临走前小男孩送给她的女儿一只玉佩作为礼物，并亲手把它挂在小女孩的脖胫上。一个月后，当小男孩再回去寻找自己的救命恩人时，已经是物去人非，没有人知道这对母女是怎么住在这里的，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任何痕迹都没留下，小男孩只知道小女孩叫做阿琳。”
    听完这个故事我傻眼了，我这个祖传玉佩的主人原来是他。冥冥中只有天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强装镇定看着眼前这个即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望着这块一直跟随我多年的玉佩，不知该用怎么样的话去回复他，该用怎么样的心情去对待他。
    “阿琳，当你从开口叫我阿哲的那一刻起，我就肯定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女孩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姑娘，你知道吗？这块玉佩可不是一块普通的玉佩，它曾经被一对神仙情侣祝福过，所以通灵性的，我也曾经是玉佩的主人，能感觉它的存在。当你在醉红楼叫出我的名字时，我就知道那一定是你，阿琳。”
    我现在已经百口莫辩，还能说什么，玉佩是他的这是事实，我又机缘巧合下叫出阿哲的名字这也是事实。
    “阿哲，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阿琳，她除了有这一块玉佩外，没有一点关于那个小男孩的记忆，甚至连她也不再是以前的自己。”
    “阿琳，我知道这些年来你肯定经历了不少苦，有着许多鲜为人知的事情，但是我知道时间会治疗你的一切伤痕和记忆，只要你愿意，我可以陪你一起去经历以后的日子，总有一天你会记起以前的我，也会容纳现在的阿哲。”
    他象一位外国绅士一样，礼貌性的吻了吻我的手，把我的玉佩重新放入脖胫，然后系好衣服的扣结，送我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