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长地久有时尽, 此恨绵绵无绝期。” ——第三十封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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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悦好不容易收拾好的心情, 因为方景仰的出现和不近人情的要求而打破。
桑悦没有点头答应。方景仰没有逼迫她, 他说:“三天后回复我,但是我希望听到的是一个好消息。桑悦,以前是我的不对。”
桑悦没问他,他哪里不对了?
她觉得这样问题很没有意思。
她回了宿舍。
秋朝暮正在看舞蹈视频, 队里近期还有场活动要参加, 桑悦虽然和她一起练舞,但是从不登台表演。朝暮不止一次说很可惜。
门打开的时候,秋朝暮回头看她, 见她眼眶红通,脸颊上似乎还挂着泪痕,于是抽了面巾纸递过去给她。
桑悦接过, 低头,忽然道了一句:“他突然和我说, 让我做他女朋友。”
秋朝暮一惊,目光闪烁地看向她,“你们……”
“很好笑是不是?我也觉得很好笑。兜兜转转这么多年, 我追了他那么久,他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给我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好不容易,我幡然醒悟, 我决定抽身而退了, 他还不打算放手了。”桑悦说完, 又停了停, 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询问,“朝暮,你说我该答应吗?”
秋朝暮不敢给她意见。她想,如果是果果的话,果果一定拍着大腿,雄赳赳气昂昂地说:“答应个屁啊!咱不稀罕!”但是,看着桑悦那一脸似乎悲伤又似乎自嘲的神色,秋朝暮突然没了话。
很久,她才说:“我觉得不管是什么人,其实都没法给你正确的答案。你和方景仰之间的事情,只有你们两个当事人清楚。可是,我又明白你的无助、纠结和痛苦,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是,旁观者往往因为不需要承担其后果,所以很多时候,建议都只能是建议而已。”
桑悦看着她,点头,“我知道。”
“桑悦,我想,不管什么事情,都遵循自己的内心吧。做任何决定,首要条件就是你会快乐。”秋朝暮说,“如果你觉得那件事那么做,会让你不快乐,不高兴,那么,就不要做。”
桑悦想了想,随后笑了,“好。”
方景仰给她三天时间考虑,可是他却好像怕她突然反悔或者消失一般,每隔几小时就给她发信息,桑悦没有回复,方景仰就改成了打电话。桑悦没有接。
期末考试就要来了,桑悦抱了书复习。手机时不时进来一条信息或者一个电话,桑悦烦不胜烦,索性直接关机了。
这一关机,便关了三天。
当考完期末考,桑悦记得开机的时候,早已错过了最重要的信息。
林芸从楼梯上失足掉了下来,因为右脚骨折和轻微脑震荡住了院。
桑悦看到桑栋的信息,显示发送时间已经是前两天的了。
她急急忙忙边打电话给林芸,边收拾行李。电话响了一会便有人接了。
“妈,你没事吧?”
“没事,死不了。”
桑悦听着她的语气,心下便是一凉,“妈,出什么事了吗?”
林芸喉间一哽咽,声音就带上了哭腔,问:“你们放假了吗?”
“放了。刚刚考完试。”
林芸哭了,“那就回来吧,回来说。”
桑悦挂完电话,心里不禁沉重起来。事情肯定不止摔楼住院那么简单,林芸那种语气,好像世间没什么好留恋一样。
桑悦在回家的路上,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可她想来想去,能让林芸那般绝望和哭泣的,除了桑栋又有谁?
自己的爸爸出轨,这是任何一个子女都不愿意面对和承认的事情。
桑悦到了长明市,没有先回家,而是直接打的到了医院。
刚走到病房,还没有进去,就听到林芸歇斯底里的声音:“桑栋!你什么意思!你膈应了我几十年还不够!现在你害的我摔下楼梯住院,你还要带这么个贱.女人来膈应我是不是!桑栋,你就是想要逼死我对不对!”
“你想多了!我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桑愉她见你是长辈,你受伤住院,她好心来看望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蛮不讲理?”
“我蛮不讲理?”林芸哭着,边哭边吼道:“你结婚后出轨的时候,你想过道理没!你想过道德吗!你现在好意思来和我讲理?我忍了你这么多年,你现在竟然要把这个野种接回家里!”
“林芸,我处处忍你让你!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她是我桑栋的女儿!是你女儿的姐姐!她不是什么野种!”
“呜呜呜……桑栋,你肯定会不得好死的!”
“阿姨,对不起,您要是不喜欢我的话,我现在就走,您别和爸爸吵架了,我下次再来看您,您先好好养伤……”
“滚!我不需要你来假好心!”
“林芸,你够了!”
桑悦双手紧紧握着行李箱的杆子,久久没有动作,她的脑袋一片空白。病房的吵闹声,一句句,一字字都涌入太阳穴里。
太阳穴突突地跳得厉害。她觉得眼前有些黑。她晃了一下身子,倚着墙,缓了一会儿才回过魂来。
她总算是明白了,那一切不愿意承认的设想都是真的。
桑栋真的出轨了,可是,情况比她设想的还要糟糕,他还有了个私生女。
她有了一个姐姐。桑悦闭上眼,再睁开,眼睛里都是泪花。
“爸,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对得起妈吗?”桑悦猛地推开病房的门,用尽了周身的力气吼出了这句话。
病房里混乱的局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林芸坐在病床上,右脚打着石膏,满脸都是泪,双眼都哭肿了。
桑悦看着她,眼泪也跟着不断溢出来。
桑悦觉得自己真不孝,这么多天来,林芸受伤住院还要承受那么大的打击,桑栋竟然还用这样的态度对她,她的心还能活着,真的已经很难得了。
桑悦知道,林芸能这么坚强,大半的原因肯定还是因为自己。
她说了她忍了桑栋几十年,她不离婚,肯定也是为了自己着想,怕自己在离异家庭里长大,童年会留下阴影。
桑悦突然有些明白了,家中的不爱言语,无非是两人的感情早已四分五裂。
桑栋不爱她也不爱这个家。他们的家,早已在当初他出轨的时候就瓦解破碎了。
桑悦哭出声,很快,她又咬紧了唇,将声音咽了回去。
桑栋看着她,神色铁青。
桑愉一直都在审视着她,视线从没离开。
桑悦回视她,桑愉有着一头垂直的长发,肌肤白皙,五官清秀,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极了自己的。
桑悦突然就笑了,“原来,你在外面还有这么大一个情.人。”
桑栋出声斥责,“桑悦,你也跟你妈一样胡言乱语?她是你姐姐。”
“不,我没有姐姐。”桑悦又哭又笑,“我一直以为,你不爱和我亲近,是因为我不够听话。所以,你说什么,我从来都不反驳,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不满意我太多话,我在家都不敢多说一句,就怕你不高兴。爸,原来这么多年,你是因为外面还有一个女儿,所以才这么讨厌我……”
桑栋看着哭得不能自抑的桑悦,脸色很是难看,他没有说话。
桑愉见病房里安静了许久,很是尴尬,这才出声说:“桑悦,其实并不是那样的,爸爸他……”
“你可以闭嘴吗?”桑悦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厉声道:“这里最没有资格说话的人就是你!”
“我……”
桑悦见她一脸的无辜和委屈,心里便觉得厌恶,恶心。“你们走!这里不需要你们!”
桑栋看了看桑悦,又看了看桑愉,见她摇了摇头,这才道:“那我们先回去。等你们冷静了,再过来。”
桑悦给了两人一个决绝的背影。
等病房门合上,林芸朝她伸手,桑悦哭着扑到她怀里,“妈,对不起!”
“傻孩子,别哭了!你没有对不起妈,是妈对不起你!”
“不,妈,是我没用……”
母女俩抱作一团,埋头痛哭。
方景仰等了四天,干脆不再给她打电话了,直接去了她们宿舍楼下找人。
系里刚考完试,陆陆续续都是搬行李离开的人。
方景仰等了好久,才见叶果果下来。他忙拦住她,“桑悦呢?在楼上吗?”
“在楼上干嘛?”叶果果看也不看他,“专门等你啊?”
方景仰忽略她话里的讽刺,问:“她人呢?回家了?”
“不回还等着你什么时候想起她,高兴就送一程,不高兴就丢一旁几个月不管?”
方景仰冷了脸色,丢了一句:“这是我和她的事,用不着你插嘴!”
“呵呵!你还敢说!方景仰,你要是这辈子能找到一个像桑悦这么爱你的人,我叶果果的名字就倒过来写!麻蛋的!什么态度!活该桑悦甩了你!气死老娘了!”
叶果果掏出手机给桑悦打电话,噼里啪啦告了一大状,“这人是有病吧!桑悦,你千万别再理他,有病的人,得治!”
桑悦现在根本没心情理会什么方景仰,她说:“果果,我家里出了点事,我现在在医院,有点忙,以后再说吧。”
叶果果一愣,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就说了句:“好,需要帮忙就说,你先去忙。”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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