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你这条漫漫路》11.第11章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第十一封情书
    .
    一排排书架次第排放，空气中满是古书的味道。冯征远想吓唬吓唬贺谨行，便轻手轻脚地往一处走去。
    冯征远认真地找了一小会，随后在一个小角落里发现了那抹白色的身影，背影端正挺拔，不是贺谨行又是谁。
    冯征远心下高兴，忙快步走了过去，等接近他的时候，又开始蹑手蹑脚。
    冯征远张开的双手还没有拍到贺谨行的双肩上，那人就好像有所察觉一样，转过头，眸光犀利地盯着他。
    冯征远一时不察，接收到他目光的那一刻，所有的动作都好像是被定格了一样。
    “阿，阿谨……”
    贺谨行沉着脸色，很是严肃，“你来干什么？”
    “我来找你啊。”
    “你先回去。”贺谨行站起身，挡在了冯征远的跟前。
    冯征远觉得奇怪，“走就走啊，可是你杵在我前面干嘛？”
    贺谨行直接道：“你先回去。”
    冯征远本来觉得没什么，可是看他这么着急让自己回去，有猫腻啊！
    “不对，阿谨，你怎么这么急着让我回去啊？”
    贺谨行沉着脸，连目光也沉了下来，“你打扰到我了。”
    冯征远直觉自己不应该走，他往贺谨行旁边的位置一坐，大大咧咧道：“我还不走了，我等你。”
    “冯征远。”
    “阿谨，你不正常啊，这图书馆里是有什么秘密吗？你这么神经兮兮的，很可疑，也很奇怪。”冯征远在脑子里脑补了人迹稀罕的图书馆里，只有贺谨行一个人，而躲藏在这堆古书里几百年的女巫突然现身……
    冯征远使劲摇了摇头，不能继续往下想了！
    “阿谨，你没事吧？”冯征远再一次问道。
    贺谨行眸光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前方，那人似乎很是投入，并没有发现这边的异常。
    贺谨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深处隐约有股失落感。
    也是，她什么时候注意过这边？一旦开始看书，她就好像与世界的一切隔绝。她的世界，只有她和书，没有贺谨行。
    贺谨行承认，自己不甘心了。
    他站起身，朝着冯征远踢了一脚，“走！”
    莫名挨了一脚的冯征远一脸懵逼，“什么啊？”
    “赶紧走。”
    冯征远见他收起书，纳闷，“你和我一起走？”
    “不走的话，你岂不是要死皮赖脸地赖在这里？”
    “阿谨，你这话里□□味好重啊！是谁惹你了？老班又敲诈你免费脑力了？不对啊……”
    “少废话，赶紧走。”贺谨行压低了声音警告。
    冯征远猜测着他这么奇奇怪怪的原因，可是，还没起身的他，被已经走了一步的贺谨行拎了衣服领子，带走了。
    “喂喂喂！注意形象啊，大哥！我好歹还是校园里帅哥榜排名前十呢！”冯征远咋咋呼呼地嚷道。
    贺谨行听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眼神杀伤力太大，冯征远只好乖乖地闭嘴了。
    什么啊！来图书馆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一到图书馆，脾气这么冲？
    冯征远跟在贺谨行的背后离开，不情愿地四处张望，远远瞥见那一角白色校服和一头秀发时，有些意外，“我没看错吧？这里有人在？”
    贺谨行闻言，停下脚步，深邃黑亮的双眸盯着他，“你什么都没有看到。”
    “不是啊！”冯征远指了指刚刚看的方向，“我刚才明明看到那里有人在啊！是个女生，她……”
    “冯征远。”贺谨行似乎是语重心长地喊了一遍。
    “什么？”冯征远不明白他叫自己做什么。
    “你闭嘴。”
    冯征远：“……”
    我去！
    一路上，冯征远都明显感觉到，贺谨行不高兴。这种不高兴，从他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就可以感觉到。
    一直到放学后，冯征远约他打球，他直接拒绝，“不去。”
    “哎，我说阿谨，你这一下午的，都在生什么气？”
    贺谨行直言，“以后图书馆的四楼，你别上去了。”
    “为什么？”冯征远不乐意了。
    这么神秘，他怎么可能不去一探究竟？
    贺谨行看着他，一字一句认真道：“因为那是我一辈子的秘密。”
    “啊？”冯征远愣住。
    啥意思？
    贺谨行又继续道：“在我没有将心里的那个秘密摊开的时候，我不希望有任何人闯入。”
    “……”冯征远眨了一下眼，反问：“那你什么时候会摊开那个秘密？”
    贺谨行双眼望向窗外，或许，很快，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
    冯征远看着陷入沉思的贺谨行，右手摩挲着下巴，也跟着沉思了起来。
    可没几秒，贺谨行就站起身，“我先走了。”
    “这么早？你家司机到了？”
    “我自己回去。”
    “不是吧？你爸妈也放心你一个人走？”
    贺谨行轻笑，“其他同学都可以一个人回家，为什么我不行？”
    冯征远给了他一个白眼，“你是普通人吗？”
    贺谨行将书包背上，淡淡地回了一句：“我一直都当自己是普通人。”
    冯征远这下没话说了。
    行，你厉害。
    “但你不用这么急吧？刚放学，人那么多，你不等会再走？”
    “不了，有事。”
    “什么事？”
    贺谨行想了一个借口：“回家学习。”
    冯征远“呵呵”了一句，“学神，你还让不让人活啊！”
    贺谨行配合地回应了两个字：“不让。”
    冯征远觉得自己血槽已空，活生生地被眼前这人给气的。
    “走走走，眼不见为净。”
    贺谨行笑了，“嗯，刚好我也不想见你。”
    冯征远下意识问：“为什么？”
    “记仇。”这是贺谨行临走前丢下的最后两个字。
    冯征远品味了好久，“记仇？哪门子的仇？我什么时候招他惹他了？”
    冯征远想了又想，也就只剩下中午图书馆那档子事。可当时贺谨行叫他走的时候，他不是乖乖就走了吗？
    这还记仇？
    图书馆有鬼！
    冯征远越想越觉得激动，明天他一定要去探探那个神秘的图书馆四楼。
    贺谨行虽然步履不疾不徐，可是在校门口的地方被女生拦了路，仍有丝丝不悦。
    公交车如果不误点的话，再过五分钟就会到站。从校门口到公交车站，最快也需要走两分钟。
    贺谨行沉了气，低声提醒道：“同学，有事吗？我只有两分钟的时间。”
    “贺谨行，我知道你。”那女生眉飞色舞地细细盯着他，目光从他的亮堂的额角，滑过笔挺的鼻梁，再是棱角分明的双唇，然后，定睛在他的薄唇上，得意洋洋地笑了，“她们都说你是实至名归的校草级别人物，我本来还以为就她们那点儿眼光，肯定是夸大其词了，不过今天一见，发现她们的眼光原来就对你的评价上是在水平线上的。”
    说完，见贺谨行面无表情，丝毫反应都没有，那女生又笑着补充说明道：“你长得真不赖。”
    贺谨行没有看她，越过她的身子，直接往前走。
    那女生急了，连忙伸手想要扯他的袖子，贺谨行身子往一侧移动，避开了她的手。
    他停住脚步，回头，神色冰冷地警告了一句：“我最讨厌的就是粘人的女生，你离我远一点。”
    “那我要是说不，你会怎么样？”那女生双手背到了身后，脸凑到了他的跟前，笑容张扬地问道。
    贺谨行冷冷地看她一眼，没有理会。
    那女生没有再缠上去，而是朝着贺谨行的背影大声地嚷了一句：“贺谨行，我叫顾娅艳，你最好记住我的名字！”
    贺谨行全然没有反应。
    只是在即将到达车站的时候，他偶然间一抬头望去，就发现人群里，那双明亮清澈的双眸正好奇地打量着自己。
    眸光盈盈，肤白貌美。
    最初对桑悦有印象，是她那令人过目难忘的如同白玉的肌肤。
    他当初就想，这人即使五官长得不怎样，肯定也不会难看到哪里去。后来有一次，两人一前一后从图书馆的四楼下来，在一楼还书的时候，他惊鸿一瞥，便看清了她的模样。
    五官秀丽，凤眸清澈灵动，皮肤白凝如玉。
    他从来没有刻意去关注过女生的长相。可是，那一次，他却不动声色地端详了许久，许久之后，他得出的结论是：这女生，长相和气质都莫名地让人感觉舒服。
    后来，时间久了，每一次他看完书抬起头望望四周，在休息的空隙里，他总能看到十点钟方向，有个披散着长发的女生，穿着校服，坐在靠玻璃窗下的位置，微低着头，认真看书。
    一直过了很久，他辗转才知，那女生，名叫桑悦。
    “绿条映素手，采桑向城隅。”
    “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
    “桑悦。”他在心里，又将这个名字低回婉转地念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