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你这条漫漫路》7.第7章

    “世人谓我恋长安，其实只恋长安某。”——第七封情书
    .
    当过去过不去，该怎么办？
    桑悦没有亲身经历过，所以她没有办法回答。好在，方景仰似乎也就随口问问，也没有再追根究底。
    她不说话，只好看书。
    方景仰也不想说话，就坐在她身旁，偶尔翻一翻手里的漫画。
    他看得很慢，很随意。
    她看得认真，很享受。
    等天色暗下来，桑悦拿了自己想买的书准备去柜台结账，方景仰坐在原位，问她：“要走了？”
    桑悦看着他，点了点头。
    她原本以为他是要和自己一起走，甚至，她在还心里权衡了一下，要是他要送自己回去或者是邀请自己一起去吃个饭，她是答应还是拒绝。
    但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
    方景仰还没有离开的打算。
    他只是问她：“明天你还过来吗？”
    在家里很无聊，桑悦假期里每天都会来书店。
    方景仰见她点头，微笑，“好。”
    桑悦不知他这一声“好”是什么意思？
    他明天还过来？
    第二天，桑悦仍旧是那个时间点到书店。她边找书边环视四周，并没有记忆里那熟悉的身影。
    她松了口气——他没有在更好，她会自在些。
    看了会书，察觉到身旁有人落座，桑悦下意识抬头，就看到了方景仰浅笑的脸庞，“嗨。”
    “……”桑悦一时语塞。
    方景仰见她欲言又止，便道了一句：“我发现这里的书都挺不错的。”说着，指了指手里的那本古典诗词。
    桑悦看了一眼后，别过视线，没说话。
    方景仰翻了两页，说了句：“那天在图书馆，你好像就是在看这方面的书，对吧？”
    桑悦眉心一动，还是没有说话。
    方景仰却是完全不在意，继续道：“多看这方面的书，语文成绩能提高吗？”
    “能不能提高，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多看总是有益的。而且中国古诗词，是古人留下来的佳作和智慧，古诗词的美丽和魅力，需要你用心去喜欢和体会才会知道，光是我这么说，你肯定觉得没什么，毕竟……”桑悦说着说着，听到那细微的一声笑意后，诧异地停了下来。
    转过头，果然看到方景仰嘴角清浅的笑弧，他眸光烨烨地盯着她，声音柔和地说：“桑悦，这是我认识你以来，你说过多长的一句话。”
    “……”桑悦赧然，收住那些未出口的话，低头看书。
    方景仰总算明白和她聊天该从哪些方面的话题切入了。
    书店里的人来来去去，唯独这一角落的两人一坐就是一上午，女生一直挺直着背部，安然看书。而男生，时不时看会书，时不时看一下身旁的人，时不时扯个话题说上几句，时不时又伸个懒觉，起身换本书瞧。
    许是次数多了，桑悦忍不住道：“你这样看书，有效果吗？”
    一个早上，他已经换了四五本书了。
    方景仰闻言，又快速地看了一下眼前的这本心灵鸡汤的畅销书，状似苦恼道：“没办法，书对我的吸引力不大。”
    “不大那你怎么还要过来？”桑悦不满地问道。
    她喜欢书，觉得认真地看完每一本书的内容，这是对书最起码的尊重和爱惜。
    哪知，方景仰却是凝眸看着她，无辜地道了一句：“还不是因为你在这里。”
    “……”桑悦神色一顿，双颊立即染上粉色。
    方景仰见她低头，耳根处也绯红一片时，忍不住心情愉悦了起来。
    虽然，她不是她，可是，容易脸红的这一点却莫名相似。
    想起她，方景仰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渐渐消退下去。
    他双手放在外套的口袋里，说了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哦。”桑悦等他离开，才敢抬头，望着他高挑清瘦的背影，沉默了许久。
    第二天，桑悦因为有事没有再去书店。方景仰在书店逗留了一整天，没有见到她，就兴致乏乏地离开了。
    鉴于昨天扑了个空，方景仰迟疑，本不想再过去书店的，但后来实在是待在家中过于无聊，他便又出了门。逛过商场，再兜去书店。
    这一次，那座位不再是空荡荡的了。
    桑悦穿了件红色长款外套，红色衬得她娇小的脸看起来更加粉嫩动人。起码，在他喊完她的名字，她抬眸的那一瞬间，他看向她的目光一闪烁，满脑子就剩下了“惊艳”二字。
    她的皮肤通透得如同白玉，“肤白貌美”，李明泽曾经和他说起桑悦时，这么形容过。
    桑悦见他呆愣着望着自己，不明所以，“怎么了？”
    方景仰这才回神，忙道了一句：“没什么。”
    坐下后，方景仰还是忍不住看向她。
    桑悦奇怪，“嗯？”
    “你今天怎么穿了红色的外套？”
    桑悦低头看了一眼，笑说：“要过年了，昨天去看我奶奶，她说大过年，穿红色好，比较喜庆，所以昨天就让我妈给我买了这一件。”
    桑悦说完，又反应过来，低声问了一句：“是不是……很奇怪？”
    方景仰转过眼，“不会。”很好看。
    桑悦笑了一下，也没有在意他不自然的表情。
    她低头看书，没一会，就听到方景仰问：“那你昨天是因为去你奶奶家，所以没有过来吗？”
    “是啊。”桑悦说完，又抬头，“你昨天有过来？”
    方景仰没有回答，他掏出手机，突兀地说了一句：“你的手机号码多少？给我吧。”
    “嗯？”她没能懂。
    他这是要手机号码？做什么？
    方景仰道了一句：“不要告诉我，你没有手机。我可不相信。”
    有是有。
    但是……
    桑悦犹豫，给还是不给？
    方景仰看出了她的纠结，问道：“难道这么久了，我们连个朋友也不算吗？”
    “这……这倒不是。”
    “那号码多少？”他目的一直很明确。
    桑悦无法，只好报上一串数字。
    方景仰拨了出去，没有电话响。
    “你没带手机？”
    “带了。”桑悦从书包里掏出手机，上面显示有新来电，只是她手机调了静音。
    方景仰见电话没有错，便挂断，“这样以后联系方便些。”
    桑悦本以为这话方景仰也就随便说说，但是她没有想到，他会每天晚上都发一条信息给自己，有时候问她在做什么？有时候问她睡了吗？有时候和她说晚安。
    方景仰给她发信息的那些日子里，没有再到书店里来。
    开学前两天，方景仰问她，“今天你还去书店吗？”
    桑悦没有回复。
    他发的信息，她都没有回复。
    但是今天方景仰直接打了电话过来，问：“我有点事走不开，但是我想买本参考书，你今天过去书店的话，可以顺便帮我带一下吗？”
    桑悦没有立刻答应。
    方景仰继续道：“也就举手之劳而已。”
    桑悦动摇，应了一句：“好。”
    但到了书店门口，桑悦才知方景仰只是想确认她是否过来书店而已。
    她有些生气，“你不是说你有事吗？”
    方景仰点头，“是啊，本来是有事的，可是当听到你的声音后，我就发现，什么事情都比不上你重要。”
    桑悦一愣，随之背过身子，企图掩饰那不自在的嫣红神态。
    “桑悦，其实每天晚上你没有回我信息，我都睡不安稳。”
    桑悦：“……”
    “桑悦，看完书，我请你吃饭吧。”
    桑悦冷静了下来，道了一句：“谢谢，不用了。”
    方景仰拦住想往书店里逃的她，“你这是害羞？”
    “我没有！”
    “你脸红了。”
    “我……”
    “嗯，去肯德基吧。你喜欢吃什么？”
    “方景仰，我……”
    “就这么决定了。”
    方景仰笑容暖暖，桑悦望着他，突然忘了言语。
    他如同一束无法拒绝的阳光，强势而鲜明地闯入了她的世界。当她想拒绝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
    肯德基待了一会后，方景仰和她一起徒步走向公交车站，席间方景仰偶尔问上一两句，桑悦便回答只字半语。
    公车来了，方景仰和她一起上车。车上的人很多，方景仰体贴地站在她身后，为她与人群隔开了一小方天地。
    桑悦不敢回头看他，只是她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存在，高大，可靠，安全……
    她看着窗外消逝的风景出神，不料司机紧急刹车，站着的她没有防备，身子惯性地往后倾倒，她还没有来得及稳住身子，就被身后的人伸手扣住了手臂，靠着那强有力的手掌，她停止了摇晃。
    方景仰声音急切地问她：“没事吧？”
    “没有。”她摇头，视线往下，心砰砰跳个不停。
    她发现，其实她一点儿也不排斥和方景仰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