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七月》1.第一章

    丁当!
    绿叶状的风铃击响,年青的糕点师父回头看到一个绿衣长裙的女人走进糕点屋,乌黑染香的长发髻起,发中插着碧玉的茉莉簪子,穿着打扮像是从大城市里来夫人。糕点屋里的师父怔了怔,脸有些红,只见那女人站在屋中好一会儿,一语不发。
    “夫人有什么需要?”
    几乎让人无法查觉的动了动,绿衣女人有一个奇怪的动作,只是轻轻的侧着脸,柳眉微蹙,透进来的光线将她脸蛋托着透明。
    担搁了几分钟,绿衣女人转身离开了,小师父木愣木愣的,后想起来觉得奇怪。
    门又推开了,一个白衣女子推门而入。
    “怎么?”
    犹如清水流连涤净的纯洁,有半刻,小师父被进来的女子吓得惊惶失措,脸通红快可以冒出热气来,低低的垂着头,不敢抬眼往过去。见他不说话,白衣的女子走到柜台后拿出帐本查看。
    小师父偷偷的瞧,刚到这里工作时就知道,其实这里的老板娘只能说得上清秀。她每天都来,习惯的翻翻帐本,无所事事从门边第二扇向外远望,却从不在意自己的生意,也不知道她眼里望见了什么。
    三个月前也是这样的一个下午,老板娘和一个男人来到这个镇上,决定在这里住下后又过了一个月,男人消失了,怀林镇只剩下了老板娘。这转瞬间的悲剧让镇上的人沸腾了好一阵,有人说他们是私奔的情人,男人的家里有权有势,把他带了回去。一对鸳鸯从此天各一方,各自思念疗伤,这只是镇上的传闻。许多人喜欢杜撰出来催人泪下的悲剧恋情,更何况怀林小镇上的人想象力是如此饱满丰富,不留余力。好似来到镇上的陌生女子都会有一段可歌可泣的传说。
    “你回去吧。”老板娘扫了一眼墙上钟,说道。
    “嗯…,是。”小师父东张西望,发现店里琐碎的东西自己先前都收拾好了,向白衣女人点点头,匆匆离开。
    冬袖抬手抚着衣角雪白的皱褶,望了眼仓促离开的人影,朦胧的黑眸一闪诧意。瞥见屋外天空火红金黄的晚幕,心情也开始湛蓝起来,逍遥闲逸。雪白的颜上多了一点光、一点彩,那姹紫嫣红也不过如此。
    冬袖关上了糕点屋,拿着今天剩下的糕点往回家的路走。
    迂路泥泞,有股泥土的清香,小道刚合一个车身,这条泥路无论晴天下雨总是处处水洼,凹凸不平,是条太好走的路。前面的冬袖忽然听到身后几声车喇叭,回过头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子正摇摇驶过来。她退下小道,站在路边的野丛中。车子缓慢行过,还是溅起一道泥水,冬袖见裙上扑了泥花,眼眉不由跳了一下。
    心总是古怪,这是不祥之兆。
    车子停下来,从黑窗里伸出一只白玉生香的手,一条白色手绢递给冬袖。
    冬袖说:“没关系,回去洗洗就干净了。”
    手甚至没动,丝绢轻飘飘的,散着茉莉花的香味。
    冬袖看出这车子上的人是外地人,在怀林三个月,她还没见过一辆封顶的车。犹豫地接过手绢连声谢谢,一道尖锐的视线让冬袖感觉很不自在。抹了下裙上的泥迹,泥迹糊开,变成更大一块。手中的白丝绢也脏了,冬袖蹙着眉发愣。
    看着一团泥迹的手绢,于是把手上的糕点作为谢礼送给车上的人,便走开了。快走到岔口时,冬袖回头仍看到车子停在那,真是古怪极了。
    冬袖回到家中,没有信、没有留言。吃过洗后就呆呆坐在客厅里看电视,雪花一阵一阵,这里的信号很差,勉强着还是不习惯。关上电视就早早上床躺着,直到客厅里的钟声敲了两下都还没睡着。
    冬袖辗转着想起今天回来路上发生的事,翻了个身才发现不知何时墙上多了一道影子,心里倏地一突,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潜进房间,冬袖坐起来张口想要大叫,一股刺鼻的味道蒙上来,黑漆漆的,再也看不到……
    昏昏沉沉时,只记得身子颠簸不得安定,头又痛又胀,就是睁不开眼睛。细碎的人声,脚步来了又走,像经过几道的轮回那么久,冬袖终于清醒过来,冰月冰辉正爬到床沿下。冬袖捧着脑袋,几乎乏力的下了床。环视屋里,是一个陌生房间,精致木顶,玉器琳琅,红色的床帐上垂着金边。一幅青荷栩栩如生,纸中渗着青墨,似有若无的轻香。脚下是厚厚的毛垫,挠着脚心温暖舒适。
    房间里有三个人,两个高大雄壮男人站在门边,绿衣的女人端坐在木椅上,目光森冷的盯着刚醒过来的冬袖。高额,俏尖的下巴,刷上粉淡的腮红,她是个美丽素雅的女人。冬袖不觉得捉紧衣襟,女人冷厉的目光让她一刹惊惶抽搐,低垂下眼帘极力掩饰自己的不安,绿衣女人手中拽着的怕是另一条白绢。
    “把头抬起来。”冷淡中透着厉气。
    冬袖一诧,端庄高雅的女人声音中竟有股恨意。好奇中抬起头开始打量坐在屋中的女人,她的恨意隐隐难察,拧起的双眉婉转隐藏着什么,冬袖觉得女人若是有这双眼神,一定不会快乐。
    秀眉渐渐松开,绿衣女人恍然若失。说:“长得还清秀,以后你就待在这里,我会教你该学的东西。”
    冬袖有股莫名奇妙,立刻摇头。“我要离开这里,你们为什么把我绑架到这里,怎么回事?”
    一闪奇色,绿衣女人又有点儿兴趣。“你到镇定,几岁了?”
    冬袖不想惹怒绿衣女人,到十分配合着回答。“23。”
    “23?!怎么都是23。”绿衣女人惊道,又一想随口赞道:“23岁有这份镇定很难得。家里还有什么人?”
    冬袖脸一红,想到他不知道该怎么称乎起来。“有……个未婚夫。”说亲近又没那么亲近,说远了怕惹他不快。
    绿衣女人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可有父母姐妹?”
    “……有未婚夫。”冬袖别开脸,不见神色。
    “没有其他亲人了?”
    这时冬袖不作声,绿衣女人唇角浮现少许笑容,没先前那么幽怨。“好,我不问你了。”
    “那我可以回去了?”冬袖天真的问。
    “回去?你可知道这是哪,这离怀林可是十万八千里,你回得去么。”绿衣女人笑了起来,凤目中一丝宽容宠溺。冬袖看得模糊,怒道。
    “这是绑架,怀林镇的人知道我失了踪一定会报警,你疯了不成,我没钱,几乎什么都没有,难道你就不怕查到这里。”
    “怕?”绿衣女人开心的笑起来,冬袖这回可看清楚了,她的确笑得开心。“这世上有我顾忌着的,却还没有我害怕的。”
    说着,绿衣女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冬袖,捏起她的下巴,幽幽地道:“你可还想走么?”
    “你抓着我没用,过不了多久我未婚夫一定回找到我。”冬袖哼声,心里玄得很。如果九都发现自己已不在怀林有可能会追过来,可是要到他发现的时间似乎对她有些不利。
    “男人?”绿衣女人挑了一下眉,放开捏着下巴的手,倏地一巴掌打在冬袖雪白的脸上。性情大变,愤怒和恶毒撕毁了那张美丽的脸,揪着冬袖的衣襟怒叫:“男人生来就是骗子,他怎么会来。就算他来了也没用,我到要看看他怎么救你!”
    冬袖吓坏了,脸颊上火辣辣掌印,一张脸胀红,耳朵都有些生痛,冬袖怒瞪着绿衣女人。
    绿衣女人一怔,呆呆地盯着冬袖脸上的红印,转瞬变得怜惜悔恨,幽幽忽忽迷离着魂儿。“看看,吓坏了吧。这脸儿对女人可重要得恨,姐姐可是对你好,以后可别不识抬举,你忍心,我可下不住手。让姐姐瞧瞧,可别真伤着了。”
    心里一抖,瞪着脸前小心翼翼、温柔似水的女人,毛骨悚然!
    绿衣女人笑笑,这回儿除了这伤印到是什么也没放在心上,说着哄着给冬袖上药,弄上好一阵时间所有人才离开让冬袖休息。
    人一走,冬袖只觉得凉。坐在柔软的床,身子反而僵直冷硬,目中一潭死水几乎将冬袖溺毙……
    几天过去了,绿衣女人每天都来看她,和冬袖好好的说话,可大部分时间冬袖得一个人待着。有了上次的事儿,冬袖更小心谨慎,望着绿衣女人的眼神都变得小心翼翼。
    别人都叫她“绿总管”,冬袖后来知道了她的名字,绿银珠,挺秀气的名字。
    一个侍女走进房间告诉她,说是绿总管找她,让她到偏厅去。冬袖跟着侍女,窗外除了树影还是树影,这附近方原里恐怕没有其他人家。到了楼下,还没进入偏厅就听到一个快乐的声音,像只快乐的小鸟嘤吟。
    冬袖走近去,那身影盈盈转过来,巧笑倩兮。冬袖睁大着眼,不知是什么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瞧,我的嫣嫣小姐,你可真是太美了。”绿银珠见到冬袖的表情一点儿也不意外,满目的自得骄傲,直把那美丽的姑娘羞得怪不好意思,轻推着绿银珠。
    “姐姐别说了。”嫣嫣小姐看着愣愣的冬袖,转脸对她说:“听姐姐说你是来陪我的,这里虽然静雅可少个和我说话的人,姐姐隔三差五的出去,也没时间陪我,这回你来了,我也不寂寞了。”
    冬袖一愣,看看绿银珠,她眼中有防备;看看嫣嫣小姐,一派天真无邪。一时之间不知如何答话。
    “过来看看,我这旗袍可做得好。”
    冬袖望着那身旗袍,领口、衣襟、袖口都处理得非常别致,有些老式,不似流行的那种娇媚感性的款式,没有惊艳的色彩和图案,只寻一种淡定的高雅。冬袖定了定神,只道:
    “好看。”
    绿银珠和柳嫣嫣都笑了。
    此之前,冬袖过着流水帐般的日子,车水马龙走过总不能留住的人。和绿银珠一处相遇,匆匆在车里车外的一瞥而过,冬袖总感觉着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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