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七月》2.第二章

    梳描着柳眉，绿银珠觉得镜中的女人老了许多，皮肤洁白没有一点流光，太阳穴的青经隐现，又瘦又僵硬的脸，像个世故的老女人。绿银珠不耐烦的将眉笔扔下，转过身对着身后的男人。
    “说。”
    装着整齐的男人毕恭毕敬，不敢直视眼前的女人，说：“二爷的车子今天下午就到，二爷想见见柳小姐，还请总管安排一下。”
    “我问的是叫你查的事，查出了什么？”绿银珠冷笑，听到“二爷”的名字竟连点反应也没有。
    男人偷偷观察绿总管的神色，绿银珠一向不难侍候，只是有时尖锐刻薄了些。“她叫李冬袖，今年二月时和一个男人到了怀林镇，我搜过她的房子，根据她的证件我们只找到她以前待过的孤儿院。线索不多，还有那个和李冬袖一起出现在怀林镇的男人，也没查出来。是我办事不力，总管再给我一些时间。”
    绿银珠想想，沉默了一会才说：“我觉这姑娘挺实相的，要是真查不出来也算了，别浪费精力。”
    “可是二爷那边怎么交待，这次云湖东园起火，好不容易有机会把人按排进去，八月三爷就会到重建好的东园避暑。不做得干净，很容易让人起疑心。”
    绿银珠忽然大笑起来。“干净？你看柳嫣嫣那样子能干净得了吗！就算人和身份正真做得天衣无缝，萧子邪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对了，听说姓萧的没去见老太爷，老太爷那边有什么反应？”
    男人奇怪，萧家的事绿总管向来很少过问，要不然二爷不会这么放心。“这……”
    “怎么，不能说么？”绿银珠冷睨着男人，凤眼一闪过阴霾。
    男人立刻摇头。“不是，只是我知道不多，我们做下人的也不过是猜测主人的心意行事，猜着或没猜着，都可是杀头的祸事。”
    “真是条聪明的狗，做你的事去。”绿银珠笑笑，顿时有种暖洋洋的感觉，甩手的样子还真像赶一只狗。
    男人退出房门，避开了绿银珠，眼中阴狠闪闪发亮。
    贱人你走瞧，我看二爷能宠你到什么时候！
    绿银珠看着花房里的两个女孩，心里正盘算着等下二爷要见柳嫣嫣的事。柳嫣嫣太简单，这个性真叫人头痛，怕是除了脸皮外，二爷不会满意。转眼又看旁边沉静发愣的李冬袖，知道这姑娘心里早有一番算计，一直也没发难，有比常人的心思缜密。如果这两人合起来，柳嫣嫣的相貌，李冬袖的性子，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冬袖瞄了一眼柳嫣嫣盘子上剩下的果核，有些不可思议。“你就吃这个？”
    柳嫣嫣摇头苦笑。“绿姐姐嫌我胖，每天都得按计划减肥。”
    柳嫣嫣的曲线相当完美，凹凸有致，冬袖看不出哪有问题。这水蛇般的窈窕身子诱人之极，冬袖就是不明白，绿银珠是怎么看出胖来。
    “像你，多好。”柳嫣嫣有丝泄气。
    冬袖也跟着叹息，自己瘦巴巴干涩的身材也会让人羡慕，这真是奇事。抬眼望向柳嫣嫣。“看得出绿……总管待你很好，你们不是亲姐妹吧？”
    “嗯。”柳嫣嫣点点头，回忆起第一次见姐姐时，没有半点防人之心。“两年前我爸爸将我抵压给放高利贷的，姐姐见我可怜就收留了我。别人都说父母是上辈子欠了孩子的，而我是上辈子欠了他们的。我爸爸是个赌徒，在赌场里待了半辈子，有赢有输，二十年来没将我们一家人饿死也算是一种运气，但总是没有一辈子幸运的赌徒。要不然我也不遇上绿姐姐。”
    冬袖静静的听，一个赌徒的女儿，两年的时间柳嫣嫣就蜕变成一个千娇百媚的温柔小姐，蹊跷，也不简单。
    柳嫣嫣微仰起的小下额，倔强、甜美的弧度，暖玉生香的肌肤明晃明晃，嘴唇轻轻勾起，含笑而遐想。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柳嫣嫣是个不太单纯又很简单的人，最重要的是她太年青，所以冬袖有些难受、难忍。
    这种神情，冬袖懂，绿银珠也懂，唯一不懂的，怕是只有柳嫣嫣自己。
    “绿总管对你的好可能有用心，你没想过吗？他们都是不寻常人，你不怕？”
    柳嫣嫣笑道。“你会跟我说这句话，我就知道你不是心甘情愿的留下来陪我。你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忧虑？”
    冬袖到给柳嫣嫣问住了，不由一笑。“也是，谁叫这里的人都没有一张面目可憎的脸。可是总不能这样下去……”
    “嗯。”柳嫣嫣说：“八月的时候我们就要离开这儿了。”
    “去哪？”
    “这个……”柳嫣嫣看着冬袖有点为难，说出来绿姐姐应该不会生吧？
    冬袖还要再问，看到青松栽后的白手绿衣，一时间，止住了口。绿银珠望着冬袖好一会，目光阴恻难辩，缓缓走过来，仪太万千。转头对柳嫣嫣道：“嫣嫣，你回房准备一下，今天二爷要见你，你可得用心一点。”
    柳嫣嫣大惊，忙从藤椅上站起来。“今天？二爷怎么回突然想见我，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先回屋子里去，姐姐等下再跟你。去，好好打扮一下。”绿银珠安慰了两句，柳嫣嫣只好先离开。
    冬袖不自在地站起来，也想跟着走，却被绿银珠拦住。笑容可掬的说：“别急，坐下，我还有些话跟你说。”
    绿银珠见冬袖不动，只好将她按回椅子上。“你很怕我？”
    冬袖偷偷的瞄着绿银珠，只见她随手将桌上的茶点移开，一点也不在乎冬袖的眼神。冬袖说道：“嗯，我不知道你们留我在这里做什么？心想着，就很不自在，说不定哪天醒来又在另一个地方，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别人会怎么对我。”
    绿银珠抬眼凝望着她，眸光中竟有温温暖意。冬袖却是一股寒气从心升起。“你是个玲珑七巧的人，我也不瞒你，这事由不得你愿不愿意。嫣嫣这傻丫头那几点心思还自以为瞒得过别人，别说你都瞒不过，在那大园子里就更瞒不住别人。”
    “我知道这丫头以前过得苦，有点心思也是应该的，怎么说我也照顾了她两年，自然看不得她的下场太悲惨。你是聪明人，以后要多提醒她，就靠那张脸嫣嫣也能保住荣华富贵，也别求其他的，就怕那点歪心思会害了她自己，那园子里的人什么都看得透。”
    冬袖心抖了抖，绿银珠好像是要把柳嫣嫣托付给她。“你们就是要我做这件事，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是我？怀林镇一个开糕点店的女人？为什么是我？”
    绿银珠看着冬袖直笑，那笑容就把勾子，勾得五脏六腑一团糟。稍后，绿银珠收敛了笑意，淡道：“该是我们有缘吧。你可知道你那家小店我是进去过的，本觉得奇怪，好像错过了什么，在要离开怀林时又看到你，后来知道那家小店是你开的，我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冬袖蹙眉。
    “你不懂就算了。”绿银珠瞥了冬袖一眼。“嫣嫣过段日会送到云湖去，你就跟她一起过去，也就一个月左右吧，如果没意外的话，我会把你送回怀林镇，就当我们从来没见过。”
    冬袖还是皱眉。“什么是意外？”
    “凭嫣嫣的美丽，恐怕难有几个男人把持得住。至于你，我当然是不希望你跟嫣嫣一样，否则到时我的承诺也无法对兑现，就是二爷都保不住你。”
    二爷？谁是二爷？冬袖很快就见到了。
    大约三十多岁，生得风流倜傥的面相，眼角已有些笑纹，看起来不是很严肃的人。冬袖从门路过时只瞥了一眼那个叫二爷的人，房间里柳嫣嫣有点紧张，绿银珠欢声趣语，可眼中始终未达笑意。
    晚上就寝时，二爷搂住绿银珠的细腰，贴着她的身子，摸索着。“让我怎么谢你，嗯？柳嫣嫣我很满意。”
    绿银珠淡淡冷笑，手肘一顶二爷的手窝，转身就离开了二爷。“二爷说什么话，我都是二爷的人，还能什么事不为二爷尽心。”
    一闪怔愕，双臂的空虚让萧默微觉得不快，看了两眼绿银珠，便坐在床上，微抬起下额显意她过来解开衣扣。萧默淡笑：“什么脾气，谁又给你气受了？等你把柳嫣嫣送走后，我带你出去走走，这些年你也为我办了不少事，当享享福吧。”
    脱下衣服后，绿银珠没有说话，只是专心致致的侍候着。萧默推开她，绿银珠一个趔趄，眼中一瞬闪过惊愕又恢复平静。
    “唐家连个下人也不会□□，会跟主子唱起反调来了。”萧默微怒，更恨绿银珠不起一丝波迹的平静。“我不管当初你在唐家如何得宠，现在你是我萧默的人，就算不想也得忍着。”
    扣手一掀将绿银珠搁倒在床上，高大的身躯将她压住，弱小的反抗根本阻止不了萧默一心羞辱。绿银珠一闪惊慌，提高嗓子。“今天开罪二爷，是我不对，改日再尽心侍候二爷就是了。二爷，你放开我，银珠今天身体有些不适。”
    别看绿银珠神色惊慌，一字一字却铿锵有力，就是那股子傲气让萧默气到沸点。倏地一抬膝撞开萧二的腹部，萧默愕然间竟让绿银珠滑溜的翻开。“呲嘶”绿衣撕开，白玉的皮肤暴露在男人面前，绿银珠平着气，镇定的看着萧默和他手中那块扯下的袖子。
    “谢谢二爷赏赐。”绿银珠瞅着那块袖子冷道。
    这点儿小劲萧默不痛不痒，可绿银珠脸上的笑容却让萧默刺眼。萧默没想到她敢踢他，咬着牙看着她眼神中的嘲弄，阴霾地张嘴叫道：“唐·绿·银·珠！”
    绿银珠冷笑。“二爷也知道我姓唐么？”
    所有人都该知道，唐门的男人不能得罪，而女人更是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