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论审神者的兼职可能》141.141、花神道中（六）

    桃源乡坐落在花街主干道的尽头, 这是个相当尊贵的位置, 足以说明自身强大的实力。昨晚引路人就告知过练红霸, 要想买衣服，就去左转的那条街道，现在练红霸身边还多了两个女孩子，小颜更是对花街熟门熟路。
    “花魁要我去买一些她常用的胭脂。”能跟朋友一起出门, 小颜显而易见有些兴奋, 她微红了脸颊说道，“那家店很贵，我们买完之后去另一家买东西, 人要多一些，但是便宜的多，这样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菖蒲笑笑, “我们没什么钱，那种大店进去看一看就好, 是吧，椿？”
    “嗯。”练红霸只打算做一件衣服，至于胭脂香膏一类, 他习惯用自制的。
    三人穿过渐渐拥挤起来的街道，与此同时，街道两侧檐下悬着的血红灯笼依次亮起, 暧昧的红光笼罩整条街道。这条街虽然商铺居多, 也仍有众多鸟笼一样的格子, 灯火初明, 那些衣着艳丽的游女们就缓缓进到格子里，摆出优美的坐姿，闲聊起来。
    这还不算夜晚的开始，要再等一会儿，等这条街上男人的数量渐渐多起来，才是真正的热闹。
    菖蒲不好意思看那些游女，深深地低着头，练红霸瞥她一眼，把她往店铺居多的一侧轻轻一推，自己走在外侧。菖蒲诧异地看她一眼，小小声问道。
    “那个……椿……你不会觉得害羞吗……”
    “没什么啊。”红发少女脸上仍然带着好看的笑，甚至饶有趣味的打量那些格子，目光却不让人觉得冒犯，她缓缓吐字，语气里并没有什么勉强的意味，“已经处在这种地方，害羞又有什么用。”
    说的倒也是……但是椿也太坦荡了吧……
    菖蒲小小的叹气，兴奋走在前面带路的小颜已经在一间人来人往的大店铺前停下脚步，向她们两个招招手。
    “椿，菖蒲，这里。”
    这确实是一间大店，灯火明亮，不少手臂间挎着游女的男人走进去，想来是买些讨好人的首饰胭脂之类。店铺伙计在人群中穿梭，有一个金线牡丹花外衣的人正踩在高高的梯子上翻找些什么。
    “客人，请等等哦，马上就找出来了~”嗓音分明是个男人，语调却柔媚异常，菖蒲被这反差激得打了个哆嗦，紧紧牵着椿的手，慢慢被人潮带进去。
    天顶上挂满艳丽的丝绸，悠悠晃荡着，灯火一照，顿时犹如发光一般。两侧是一直延伸到屋顶的货架，有一些上堆着绸缎，还有的直接是琉璃展柜，美丽夺目的首饰就在展柜中闪闪发亮。胭脂香膏放在雕刻着花鸟的木盒之中供人挑选，空气里都弥漫着香膏的甜香。
    小颜跟练红霸他们挤到一起，好不容易才喘了一口气，抓着同伴的手，向那个站得高高的做女人打扮的男人大声喊道：“店主！夕颜花魁要的胭脂！”
    “小颜来了？好的哦，等我找出这个……”男人奋力抽出一只木盒，终于能从梯子上下来，把木盒交给伙计之后，向小颜这边走过来，伸手就把他们三个拢一起往里推。
    “里面人少，我给你拿胭脂……啊呀，小颜还带了朋友来？”
    店主的视线从菖蒲脸上一掠而过，在练红霸身上一顿，视线下移，看到那条冷色腰带的时候，可惜的神情出现在眼里。
    “外面来的孩子啊，可惜可惜，要是花街的孩子，下一任花魁就无可争议了。”
    店主话已经说出口，突然想起外面的女孩子是不喜欢别人把她们与花街女子牵扯到一起的，有点懊恼，但是红发少女自始至终脸上带笑，好像并不生气的样子。
    “没关系，无心之过而已。”红发少女甚至主动给他台阶下，“但是下不为例。”
    “……哈哈哈，真是可爱，是我的错哦~”店主大笑，把她们三个都推到柜台后面，这里客人进不来，他从柜台底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盒子胭脂递给小颜，“还是没什么变化对吧？老样子？”
    “对！”小颜点头，小心地从贴身口袋里取出花魁给她的钱，几枚金币几枚银币，从来没见过这么一大笔钱的菖蒲有些吓住，花魁的花费果然可怕。
    店主收了钱，花魁给的是刚刚好的数量，不需要找零。他也有点累了，活动一下肩膀，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
    “现在人太多了，你们等一会儿再走哦，我给你们拿点点心。”店主又开始在柜台底下掏，很快端出来半盘蜜点心，放在柜台上。
    “吃吧。”
    糖和蜜是好东西，花街虽说是妖怪掌控下的享乐之地，根本上也是依托平安京的，糖之类数量也没那么多，点心造价昂贵，只有少数人吃得起。
    小颜开心的招呼两个小伙伴来吃，她小心翼翼拿了一块，咬一口之后就眯起眼睛。花魁那边也有点心，那就轮不到她们这些小姑娘了，一旦剩下，就会被围绕在花魁身边吹捧讨好的高级游女拿走，她也只有在特殊的节日才会吃到那么一小块，还有就是在店主这里，那也是非常罕见的情况，要店主高兴才行。
    店主现在就很高兴的样子，小颜偷偷看着，发现店主不看别人，只看椿，在椿咬了一口点心之后，立刻期待地问道：“怎么样？甜吗？”
    练红霸吃着点心，眯眼瞅了他一眼，另一只手从盘里拿出另一块，递给店主。
    “喏，自己尝啊。”
    店主身边的气场一下子就荡漾了起来，他看着拿着点心的那只手，手指修长，指甲圆润透粉，果然人好看手也漂亮！
    那么吃点心的时候，他可不可以装作不小心的舔到……
    点心一秒消失在眼前，练红霸已经把之前的那块吃掉了，本来递给店主的这块吃得也毫不客气，一口咬掉半块，恶劣的歪头笑着。
    “大叔，看看我腰间的带子颜色再想那些念头嘛~”
    店主顿时垂头丧气，眼睁睁看着练红霸把剩下半块咬住，一根手指稍微一顶就完整的塞进嘴里，舔舔嘴角，拍拍手上残留的碎渣。她无论做什么似乎都是好看的，吃完满意眯眼的时候，店主可耻的夹紧两腿。
    “别骗我啊，根本就是哪里养出来的下一任花魁吧。”店主碎碎念，“小颜你说，是不是来骗我玩的。”
    小颜眨眨眼，她看看椿又看看店主，老老实实的摇头。
    “不、不是的，椿是来跟夕颜花魁学琵琶的。”
    “啊，真是残酷。”店主发出悲鸣，“这样的女孩子不久以后就只能围着一个男人转，太过分了。”
    菖蒲只吃了一块就不敢吃了，盘子里还剩几块，她觉得眼前这个店主有点奇怪，女孩子正常的退缩欲望萌发，她轻轻拽拽练红霸的袖子。
    “好像……已经没那么多人了……”
    练红霸闻言看一眼门口，确实没太多人了，但是……他看到了几个头上有角的家伙，是鬼。
    “劝你们不要现在出去，门口那几只鬼不太好说话。”店主说道，继而有点无奈，“说实话，他们没什么钱，但是背后的势力可不好惹。大江山，大江山知道吗？”
    店主本身不抱太大期望，看到两张茫然的脸，还是郁卒的叹口气……等等！
    红发少女垂下睫毛略微思索，接着睫毛抬起，“大江山……鬼王酒吞童子？”
    “是是是！”有人应答，店主简直兴高采烈，“小椿，干脆留在花街得了，又好看还不怕妖怪，你不知道大妖怪多有钱！”
    “不要。”练红霸想想妖狐可怜巴巴的几枚金币银币，对“大妖怪有钱”这个说法持有严重怀疑态度。
    不过大天狗应该挺有钱的，连连……连连还需要他来养呢。
    店主又蔫吧了，不过在连番打击下，他恢复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还能提出问题了。
    “虽说大江山的鬼王不算什么隐秘消息，但是一般人类也不太会接触到的。”那两张茫然脸就是最好的证明，店主有点怀疑的看着红发少女，“小椿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可是练红霸为自己精心编制的部分-身份，他嘴角一扬，慢悠悠的解释道：“家父生前任职于阴阳寮，官位正七位下阴阳博士。”
    “啊，椿之前说过的。”菖蒲也想起来了，“说是在花魁身上看到冤魂什么的……”
    “真的假的！灵视！”店主大惊失色，灵视可不是什么简单的才能，它是相当卓绝的天赋，没有灵视，只能在阴阳道大门口徘徊。而那些有灵视的人类，绝大多数都成了能够守卫一方的大阴阳师。
    他看着红发少女的神情郑重了许多，主动收起几分调笑。
    “有这样的才能……”
    “所以来这里学艺，准备嫁人啊。”练红霸在柜台上伸个懒腰，“不然家道中落的人，谁会求娶？”
    店主的神情渐渐缓和下来，也是，有这样一位夫人，没有才能的阴阳师也能爬上高位。他恢复先前漫不经心的神情，还是有点惋惜。
    这小姑娘留在花街，肯定有好戏看，可惜了。
    门口的鬼终于离开，已经耽误许久，小颜抱着木盒有些焦急，他们没时间再逛别的商铺，今晚只能暂时回去。
    练红霸很遗憾今天定不了衣服，反正路也熟了，明天他抽时间出来找家店定做吧。
    走之前，他甚至还没忘剩下的点心。
    花街整个热闹起来，三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向桃源乡的高楼小跑，练红霸跟在最后。突然，他耳尖微微一动，敏锐的回过头去。
    什么都没有。
    这里妖怪本身就多，偶尔一只大妖怪来寻欢作乐也有可能，练红霸转头跟上前面的女孩，他走之后，藏进拐角的妖怪缓缓走出来。
    眼下三枚横向排列的勾玉花纹形似泪痣，蓬松的金发让他显出某种天真的意味，少年嘴角含笑，一侧鬼面獠牙狰狞。
    “陪我玩嘛，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