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望族》23.第二十三章 新年快乐

    大兴京城内，皆人心惶惶，人身仓皇。死尸遍地的大兴京师城南南郊，寒晖下安逸而无人理会。官兵们一个个检查尸体，一夜之间仅五百人得生。京城内，茕无所依者、少而失母着、轻而失夫者、老而失儿者，皆坐于街边抹泪哭泣。京城内鬼哭狼嚎、哭声连天，让人听了浑身冷颤。
    金宫玉阙，皇权之巅，那巍巍宫墙内灯火通明，宫中一副繁忙景象，宫女们、侍卫们、侍从们、宫人们听闻京师大坝之事毛皆森竖、初闻甚骇……金甲士兵皆严守金銮殿，大兴帝连夜召集士子百官进宫。
    这个除夕夜，注定不安宁。
    大兴帝于金銮殿上龙颜震怒，天子之怒能覆山云、能倒江海，群臣皆俯拜于他脚下不敢声！
    “哐当”一声，大兴帝掀翻了龙椅，群臣于殿上瑟瑟发抖，四周一片死寂……氛围紧张如弓上之弦紧绷着，随时准备断裂。
    “穆青！”大兴帝叫道。
    宫羽卫首领穆青早就立于皇帝之侧，闻声便前往大殿中央，对上座躬了躬，道：“微臣在。”
    “陵村百姓状况如何？”
    穆青说：“回陛下，京城城南十座村庄，包括陵村在内，总共一万人，存活五百人！”
    “混账！”大兴帝赪颜彻颈，“无论如何，无论是谁，只要在朕的金銮殿内，都给朕去查！我大兴仅有庐州、幽州两座城打造火|药，谢绛云、赵奎，你俩派人去庐州、幽州两地，是谁带走了火|药，是谁徇私枉法暗中相助私自调离军火，一干人等全都给朕查出来！”
    熠威军校尉、刑部尚书赵奎齐声道：“遵旨！”
    “穆青，你派人去，挨家挨户搜，搜出火|药者，带到朕的面前来，严加审问！”
    穆青道：“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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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言欢翌日醒来时，已经是午时了。他根本不知道此时的他是人还是鬼，只记得昨夜大坝被炸毁，江水波涛汹涌朝自己命门奔来，之后桥毁了、庄稼没了、村庄被淹没了，他身处冰冷的江水中，凌寒拼命地抱着他，他透不过起来，最后还是没有冲出那深深水底，他便昏过去了。
    到底是昏过去还是死过去，谢言欢不敢断言。
    阳光刺眼，四面很冷，背后很冷，前面却如火烧。他睁开朦胧的眼，发现前面火光熊熊，便听到凌寒的声音：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谢言欢难以想象自己还能活到新大年初一，他坐立起身，发现凌寒打着赤膊，穿着薄薄的亵裤，高大的身躯在烘烤着衣物，浑身肌肉火光下毫无瑕疵。
    谢言欢发现自己上半身也光着，看见自己的面皮被凌寒挂在枯树枝上，他笑了笑说：“新年快乐。”
    “你真能睡。”凌寒说，“来喝了。”
    不知凌寒从何处弄来的锅碗，弹指间谢言欢便闻到了那熟悉的药味，他接过碗，一口饮进，看了看四周，发现不远处一匹骏马正吃着稻草。
    谢言欢问：“从哪弄来的马？”
    凌寒说：“附近有个村庄被冲毁了，一农夫丧母丧妻，我见他可怜变卖家产，我挑了匹马，端了他家的锅，给了他很多银子。”
    “这附近有多少个村庄？”谢言欢问。
    凌寒拿出风干了的酒袋，打开盖子饮了一口，朝天吐出白花花雾气，之后说：“十多个吧，横尸遍野的，我帮那农夫埋了妻子与老母，便回来了。”
    “这里离村庄有多远？”
    “你要去干什么？”凌寒问，“最好别往回走了，也最好别走村庄，那里全是官兵，再搜找咱们。”
    “那是谁的人？”
    凌寒说：“我也不清楚，反正是谁想害咱们，那就是谁的人。”
    谢言欢心中搜罗着谁跟他有仇时，第一就想到了杨靖。因为是杨靖派人给他送来书信，可是，这也不大可能啊，杨靖没有必要将他约到这里见面，况且这十多座村庄的百姓也与他无仇啊。
    但是，除了杨靖也没有别人想杀他了。因为杨靖这人，早就说想杀他了。
    亦或者说有人借杨靖之手杀他。但是，谁跟他有仇呢？
    范氏？不大可能，她能有这么大能耐炸了京师大坝？
    思来寻去毫无结果，谢言欢问凌寒：“那咱们怎么走？咱们此时能做的，只能是离开这里，看能不能回到吴王府。”
    “往北走是不可能的，那边是京城，全是官兵在搜查咱们，”凌寒说，“我之前要挟了一官兵问他是谁派来的人，那人死活不说，我把他杀了，心想问再多官兵也没用，也怕走漏风声，因为你一个人在这深山我不放心，所以我买了马就回来了。目前，咱们只能继续往南走，翻过这两座山，绕到京城。”
    谢言欢心想目前也只能这样了，他见凌寒砍来树枝，削尖，再弄来绳子，最后弄来两根稍粗大点的树枝，用火烧弯，将绳子系了上去，做成了一把弓。
    凌寒将弓扔给他，再扔给他一根箭说：“看看好不好使。”
    谢言欢很佩服凌寒在野外的生存能力，可他看到弓箭，虽做得粗糙，但他以前从未摸过弓箭，大哥也没教过他。
    谢言欢吱吱呜呜道：“我……我不会。”
    “不会？不会就去砍树枝，别闲着，”凌寒不不耐烦地说，“我怕山中有山贼，也怕到时候官兵寻进山来，备得越多越好，有备无患。”
    谢言欢只好乖乖去砍树枝，一个时辰后，凌寒做好了很多根箭，看了看数量觉得也差不多了，与谢言欢穿上衣物，把谢言欢的剑还给了谢言欢，说：“上马。”
    谢言欢戴上了面具，坐在前面，靠在凌寒胸前。凌寒坐稳后便一抽马臀，马声长嘶，飞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