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上有娇妻》52.052

    来者的确受伤了, 而且伤得不轻,上回的两刀一箭并没那么快好, 并且加之他日夜操劳, 得不到缓解, 血淋淋的纱布下渗满红渍,瞧着倒真少有的骇人。
    骑马入得居外的宽坝, 寥寥数人,马儿发出长啸, 待到停稳, 迅速翻身而下,动作敏捷。依旧如往日般冷硬不迫, 脸比出行前黑了不少, 周身也邋遢。张戟见状迎上前去俯身行礼,随后亲自过去牵了赤鹫,引着随侍几人从旁暂歇。
    骑马入内的自是苏炙。
    他没有多的时间, 两军经过一场恶战, 难得有片刻空闲, 这个时候他本该待在营里安心养伤, 可惜实在不放心,若不借此机会过来一趟, 再见又不知是何时。
    几人立在门前,默不作声, 互相对望。随侍见状, 很快识相退去, 只留了两个丫头和年轻的小娘子。微风拂过,发丝轻扬。
    站得一会儿,闻得夜晚独有的气息,月亮高挂,云层漂浮,得一片刻沉凝,好是惬意,但这景致又让人好生无言,启唇不知从何而说。
    兴许山林里的静谧给这突如其来的会面增添不少色彩,思念促使,未反应过来似是难以置信。心底的牵挂是个麻烦。连这时都可以策马而来,带了伤,究竟有多重。
    攥了马鞭径直上前,桃儿和芽儿都站在一旁,初一定定地瞧着,目光落到胸前的缠裹上,神色一暗,反应过来,转头吩咐,“桃儿,去把箱子里的御赐伤药和纱布拿来。”
    本是愣住不前的桃儿闻声,赶紧回过神朝着这边颔首,“是,小姐。”
    二人僵持着,一高一矮,邋遢的男人与精致的小女人相互对望,娇软与硬气,倒真是莫名的极端。
    “小嫂子,我下去准备一下,你们聊吧,我就不打扰了。”不想在这瞎杵着,芽儿很时候地插了句话。苏炙闻言并没多的反应,倒是初一,静静听着,微微朝她这边点了点头。
    闲杂人等顷刻间散了大半,没好气地瞧着那男人执拗的眼神,抿唇垂眼,静了会儿,轻声,“快进屋,我给你看看伤。”
    说罢扭头进去,苏炙握了长鞭,见她如此,同样面色一沉,随即跟着入内。
    挑开纱帘进得内室,里面温暖安逸,香气扑鼻。找了床边坐下。搁下马鞭,靠立不言,行了几个时辰,难得缓和,这会子见着人倒没那么多热切了。
    给他倒了杯水,随后端到面前放好。握了水杯的男人神色丝毫不动,随手丢至一旁,拽了她的手倏地拉入怀中,俯身,身子靠了过来。
    伸手挡,亲热不带喘气。二话不说直接抵上唇舌,初一有些无奈,可劲推,闪躲着不让他任性妄为。挣扎一会儿,好不容易抽得力气退开些许,嘴上嗔他,“这时候还不消停,松开,让我看看。”
    小心避开她的肚腹,现在肚子也快四个月,但仍然不见臃肿。刚见面动作止不住粗鲁,松开束缚,靠在她脸侧哑声,“叫他们来,你有孕。”
    嗓音嘶哑,大概就是最近征战中落下。桃儿动作神速,很快找好伤药与纱布端进屋里,放入托盘呈到二人面前,随即轻轻颔首,识相退出。
    纱布伤药包括擦洗的热水一应俱全。初一转身毫不理会男人的话,一边动手,一边幽幽安抚,“无碍,我和恒儿见得,你这样让我如何放心。”
    这个节骨眼,看一看在所难免,苏炙没说话,避免她辛苦。自己动手褪去外衣,拉开领口露出上半身精健的肌肉。连同着缠裹渗血的纱布,尽都呈现在她面前。
    估计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可怖的伤势,初一默住,怔了片刻,赶紧拾起帕子小心擦拭。握着纱布的手悄悄颤抖。因为是他,不敢太过马虎,仔仔细细每一处都清理得很妥帖。这样的气候清冷怡然,本不该觉得热,可是折腾着将伤缠好,额头上竟然出了一层密密的薄汗。
    抬眼,两人相互对视,女子眼眸中粼粼带光,忍着没肯发作。除了心疼,再无多的。忙完一遭,被苏炙拉着靠上肩来,垂眼,咬唇不语。
    抚上她的发,侧头亲吻她的耳垂,态度认真,搂着人靠近胸膛,沉声,“最近怎么样?”
    也只有他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她,初一本还打算忍着,谁知听到此话,眼泪倏地便下来了。随后被他拢好,额头抵在眉间。
    “哭什么?”
    越是这样越让人来气,怎么弄成这样,这身不知挨了多少伤,还佯装若无其事骑马赶来。她想着,偏头擦去眼泪,稳住心神继续问。“还有没别的,我再帮你瞧瞧。”
    靠近舔她的泪,柔情辗转,动手安抚,挑眉,“你这样,我敢让你看?”
    泪水在眼里打转,闻听此话又是两行泪珠子滑落,抽泣着嘟嚷,“什么,当真还有,在哪儿?我……”
    按住她欲扒衣裳的手,苏炙默了会儿,正色摇头,“没有,已经包好。”
    动作一顿,初一还是不肯停下,继续扒拉着摸索到腰间,仰头吸口气,他果断按住她的手。随后将人抱上来拢好,嘴上不禁打趣,“再扒就要脱裤子了,才离多久,这么急不可耐?”
    话里带了揶揄,也是尽心分散她的注意力,听着特别臊人,初一面上一红,手指在他手臂上拧了一把,像是挠痒,丝毫不够成威胁。
    “休得胡说。”
    乖乖倚在他怀中,把脸埋入颈窝,亲昵一阵,听他继续,“这次过来只能待三个时辰。”
    手臂搂住他的脖颈,长睫带着湿,红着鼻子,听了这话,眼神一动不动。
    抬手替她擦泪,动作生疏,蹙眉解释,“两方对峙,刚结束一轮攻势,若我不坚持,兴许三个时辰都没有。”
    收起复杂的情绪,忍着缓和过来,吸吸鼻子柔声叮嘱,“相公,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切不可……”
    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态度极其不悦,“我还没问你,信上都写了些什么?”
    不解地看向他,脸贴脸,亲密地蹭着,“嗯?”
    恶狠狠地咬她耳朵,俯身凑近了些,拧眉咬牙,“要不知,还以为哪发来的公函,”
    脑子里回忆信上写的内容,稍稍错愕一阵,犹豫解释,“我,我实则……”
    停在她唇边,幽深的眸子似乎要将人瞧出个孔,锐利冷峻,异常摄人,“一点不想我?”
    委屈巴巴搂了他,坐在怀里一个劲吻他下巴,捧起脸认真答,“想,想得快疯了。”
    矜持不要了,在他面前呈现最真挚最肆意的一面,语毕果真见那绷紧的神情缓和下来,眼里带了笑,“我也是。”
    互道情愫,相互眷恋。话音一落,她倾身一点点含了他的唇,仰头将灵舌探入口中,捕捉久不尝试的滋味,那样柔情细腻,闭上双眸虔诚地亲吻他。几番痴缠,她退,他进,两两相拥,感受他用心地回吻,按住后脑,呼吸急促,凑上来的力道似是要将人拆之入腹。
    到了这刻他倒希望她没有身孕,否则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欺负她,以解多日来的思潮。
    趴在他怀中,几近窒息的热情。一吻终了,两人都有些喘,害怕太过刺激会伤到肚子里的恒儿,初一稳了稳心神,小心靠在他肩头。阖眼,静默。
    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空闲机会,死死地拥了他,感觉他的心跳就在耳畔,沉稳有力,沁入心底,细心呢喃,“云州的战事是不是很棘手,你们要打多久?”
    一遍遍轻抚她的背脊,嗅她衣里的香气,唇角紧抿,“不出三个月,大致可以解决。”
    享受片刻的安宁,心念一动,接着叮嘱,“小心些,别又伤了。”
    点头,这个时候只能先给承诺,否则让她担心也不是好事,“我知道。”
    绵软的手掌抚过他的额头,初一抬眼,“有多少天没休息?难得空一阵,赶路定是疲惫,你快睡会儿,我过会儿再叫你。”
    目光落到她身上,仍旧依恋,沉下来问她,“你陪我?”
    难分难舍,也是到这刻才突然领会思念有多磨人,微微笑开,她很快应声,“好,我躺着陪你。”
    抱了他睡倒在床,除去外衣,拉了被子将人掩好,在外忙碌得不到安宁,来到她身边倒是全身心放松下来。绷紧的眉头渐渐舒展,躺在身侧,呼吸间都是她的味道,那样静,那样婉柔。少有的心静,感受她指尖抚上眉峰,有意无意的轻抚中,不足多时便睡着了。
    是有多累,碰上枕头就能睡去。半点缓和没有,初一看着。心疼得厉害,指头来回抚过他的脸,默不作声瞧他,但求时光能够永远停留在这刻。凑近拥紧,目光不舍分离,守着他进入梦乡,痴了般不愿阖眼。
    他安心睡了两个时辰,她默默地守了他不曾挪动,二人相互依偎,难得片刻平稳。
    美好的时光向来短暂,没过多久,他又得启程折返,离开时又嘱咐了很多。并且告诫芽儿不可贪玩。丫头冷静听着,刁钻地偏过头去。机灵一笑,完全不搭理人。
    望着那英挺的身影仍觉不真实,瞧着像是来过,可匆匆而去又像是没来,短暂相聚就像做了一场梦,下次再见,不知又是怎样的场景。
    同他一起后渐渐习得多思,风中静立,别无他求。寥寥数十载,有的东西本就虚无,兜转而至,只得诚心祈求,要他平安,顺遂,便是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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