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上有娇妻》50.050

    分别前夕, 她将他送到平坝岭口,数千兵马整装待发。苏炙平乱向来不爱带多的人手, 能一起同下云州, 足以证明这支精骑的战力。
    因为岭口风大, 所以他只许初一待在大树底下送行。穿着一身素色薄袄,领子袖口紧簇的绒毛。细瘦的腕子, 身形仍是纤细得很,若不道明, 还真看不出是有孕之人。
    眼底藏着担忧, 望向跟前一身戎装的男人,衬上盔甲愈发威武, 不敢太过亲近, 倒不是鉴于大庭广众,而是他这身太坚实,若是不管不顾使力抱了她, 不知会不会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他总有很多顾虑, 尤其在她面前。有时甚至怀疑这人为何会细致到如此程度。毕竟他看起来一点不像那样的人。
    踮脚伸手替他抚平领边的褶痕, 初一默了会儿, 风吹散发丝,轻轻撩开, 白净的脸上一派平和,柔声叮嘱, “去了那边能托人传信么, 知道你平安我才能放心。”
    握了她的手, 放在嘴边无声亲吻,随即正了正腰间佩剑,表示自己都明白,“启程东阳无需过急,身体不适就停下。那边我已安排妥当,待到云州稳定,我再抽空过来。”
    依旧拽着她的手不放,默默听着,腾出另只手抚上他的脸,点头,“嗯,我知道。京师这头……易荷那儿稍稍让人担心些,我给她找了陪侍。打算过几日接到将军府,你我不在,她在府上也好有人照应。”
    没料到她竟然肯把易荷接到府上,尽管是二人都不在的前提下,可这小妮子似乎也已在无声中改变不少。
    摩挲她细腻的手背,挺拔的身姿在风中屹立如山,低头盯着柔婉的小娘子,应道,“嗯。”
    越是离别,越是不放心,犹豫着,想到什么继续说道,“这次上云州尔齐也要同行,头一回参与这么危险的战斗,若能行个方便,做师傅的还得好好护着他,别让人家伤了。”
    到底是相处久了生了情谊,看来那小子真把师娘哄得服服帖帖。忆起他不请自来的执着劲,苏炙冷哼,“知道。”
    即使她不叮嘱,自己也会尽心看好他,小子是王爷的长子。当初他离开时放心将尔齐托付给他,倘若出了什么差错,自己实在愧为人师。
    长睫并垂,举止细柔,软滑的手指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轻抚,尽量不表现出难过,“听说东阳安静闲适,是个好地方,此行若要待很久,能在那儿诞下恒儿也不错。”
    这件事他也考虑过,云州那边具体情况他还不清楚。也不晓得同青云党这一役要战到何时。原以为她会忌讳在外产子,可是现在看来这丫头似乎一点不计较。
    轻轻靠近吻她的额,大队即将动身。不远处的萧尔齐兴奋得驾马乱窜,头一回上云州,还能同师傅一起并肩作战。才刚十岁出头的年纪,实在是非一般的体验。
    “能提前完事,我不会让你在东阳产子。”他开始做体贴的承诺,其实孩子在哪儿落地都好。更何况那边他安排得如此妥当,安胎生娃完全不是问题。
    扭头看眼大队,初一抿唇而笑,想起什么,抽出怀里准备好的红丝带,随后递到苏炙掌中,“昨日上灵宵寺,荟雅阁大师给我一条丝带,说是出征前绑在缰绳上能伏魔消灾,相公带上,定然是个好兆头。”
    女人便是如此,临到出行到底不放心,求签不说还替他弄了这么个玩意儿。苏炙从没这个习惯,征战多年靠的是本事,若每每出行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上面,他也不用卖命征战了。
    好笑地接过她递来的东西,随意往腰间一放,不言不语,只管盯着她瞧。
    虽是这样想,但后来还是将丝带缠到了缰绳上。惹来底下侍卫抬首侧目,他可不会因此撤开,忆起妻子求来的东西,剑眉一竖,顾不得它人眼光,愈发不会撒手。
    风灌过来,转身用后背替她挡住,她身形娇小,一挡便能遮个严实。不敢在这时候说煽情的话,否则更加舍不得,沉声,“乖乖待在那儿,我们很快就能见面。”
    笑着看向他,许是他的承诺一向让人信服,初一并不觉得难过,乐呵着,“好,两地离得近,实在思念,不妨传信。”
    说得容易,但他没有纸笔传相思的习惯。没遇上她以前连信都懒得写,除非是公务。这男人性子直来直去,要的东西也实际。想一个人便想得到真切的拥抱,即使牺牲一点时间骑马过东阳,他也不会傻在那儿用信诉说衷肠。
    再次低头吻她的腮,手掌放在平坦的小腹上轻抚,惹得对方轻轻拍他的手。到底在外头,浅尝辄止可以,动手动脚又算怎么回事。
    见她眉眼间都是笑,苏炙忍不住挑眉,“我走了,不亲我一下?”
    像在朝手下传递命令,态度正经,即便带着不舍,却又努力秉持着长久以来的刻板形象。初一看着觉得有意思,不等他说完,仰头在他嘴角落下一吻,转瞬即逝,深情且温柔。
    站定仰望,松开被他拽住的手,再次嘱咐,“你的衣衫药膏都放在赤色箱子中,已经仔仔细细折叠妥当。时常换洗的中衣在最上头。下面是厚实点的外裳,若是天寒,记得添置衣衫,小心着凉。”
    有媳妇儿照顾就是好,安排得如此妥当,处处小心周全。不像从前独身一人,走哪儿就那几身衣服,且都随意乱丢。从未收整齐全。
    “知道,再耽搁走不成了。”刻意神来一句,其实都是他在拽着不放,若不是被他目光逼得走不得,兴许她安排好行李就得走。
    嘟嚷着瞧他一眼,顺势再亲一口,男人在外都爱绷面子,尤其他这种,能这么婆婆妈妈站这儿同妻子寒暄着实不易。
    觉得不够,拉过她用力回吻,背着大树不显眼的位置,唇舌肆意而来,好生浓烈。初一动不得,乖乖站好,仰头小心翼翼承载他的火热与张狂,感觉他俯身嗅着自己脖子里的气息,专注热情,像是要将人拆之入腹,方才舍得离去。
    动作间脸早就红到脖子根,这男人在亲密方面从不知收敛。即使背着人,可到底不在家中。大庭广众实在太臊,只是碍于短暂的分离,不得不满足他的肆意,否则回头不知又要如何同她计较。
    “好了……”戳了戳埋在颈间热烈狼吻的男人。逼得狠了,不得不提醒他。好在苏炙也懂分寸,狠狠在她细嫩的脖颈处留下几朵红淤,复才把人放开。
    “碰到芽儿,别跟那丫头乱跑。”还是不放心补充一句,四目相对,初一认真望着他,再次应允。
    深情地握了他宽厚的手掌,以此安抚喋喋不休的男人。分开不了多长时间,再磨多些,倒显矫情。
    “记住了,相公,我会在东阳安心等你过来。”最后一声,随后依依不舍将他送出,目送人翻身上马,打个来回再次看她一眼,随即单手持缰,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到底还是不舍,顺利送别,心底骤然一空。可是当着人面又不敢表现得太过。十年二十年,今后一辈子兴许都得如此,征战沙场是他的抱负,作为妻子,理当体贴支持。
    离了京师,再不是轻言软语的温柔乡,男人离了女人心底便只装正事。苏炙在这方面有两把刷子,除开在她面前的柔情,在外做事果决狠厉。十三骑气势汹汹压进云州,青云党在云州屏障设以重防。他带的兵马并未从正道而上,错开最容易正面交战的位置。翻险直捣腹地,乱军措手不及,反应过来,抵死反击。
    他可没什么穷寇莫追的思想,对上这类野心余孽。动手便要狠,只是这回青云党联合了篱山匪寇。声势浩大,给了下马威,后续还得慢慢再磨。
    大队扎根云州以北的莫渠,全营落地平沙河畔,没空想多的,停下来又是埋首商讨,忙碌其中。两天两夜未阖眼,入了军营的男人就像嗜血修罗,什么都能忘记。倘若无人提醒,他可以十天半月不想儿女情长的事。
    于是直到他拿下左侧分区,重了一箭两刀后,提笔与初一报平安已经是十天后的事,这个时候她早已顺利抵达东阳,待在山林私宅耐心教芽儿下棋。难得丫头有兴致静下来,小姑娘野惯了连棋都不会,恰逢初一有耐性,即使碰上毛手毛脚的姑娘也能静静教上一整天。
    他写的信向来简洁,几句话就能将分离十天的经过一一道清楚,受伤的事只字不提,其余内容也是简单,但尽管如此,初一还是能猜到那边情势有多险峻。
    云州的问题并没有想象中容易解决。忙得他连报平安都顾不上,定是战火纷飞,分//身乏术。她当然能理解对方的难处,也担心他的处境,连同心底的不安,总也不会消停。
    做武将便是如此,伸手抚上依旧不显怀的小腹,想起即将出生的孩子,倘若是男孩,今后能不能不从武呢。慧然一笑,忆起他那气势逼人的爹,改投别的怕是不太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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