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孙悍妻》67.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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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的经历对于莫青青来说相当难以忘怀, 直到她脱离险境回到顾宪之身边神情仍恍惚着。
    顾宪之守了大半夜见到她也是大松一口气, 一把把人捞到跟前看, 莫青青眼底的惊恐骗不了人。
    他本来放下的心又提起来, 质问起江清流：“江兄, 今日之事是你僭越了。”
    “放心, 我没动她一根指头，怎么去的又是原样送回，顾表弟不必吹胡子瞪眼。”江清流漫不在乎。
    顾宪之的视线又回到莫青青身上，极温柔地挑起她额头一缕头发，上下细看。
    “我没事。”莫青青小声说道。
    “我们走。”顾宪之半搂着她向外走, 又被江清流拦住：“等着, 我还有话没问清楚。”
    顾宪之站住不动，江清流挥开折扇，一股淡淡的香气散开。
    “想让我替你办事, 顾表弟总得交个底吧！”
    见顾宪之没动静，他又继续说下去：“我先声明一点，沈明远死不死跟我没多大关系, 大不了替我妹妹再找一个如意佳婿, 顾表弟最好别拿他当筹码和我谈条件。”
    莫青青担心大哥的安危，抬眸偷偷看向顾宪之, 他也正好看过来, 搂着的手臂收紧。
    “救沈明远出来是我的职责, 一向和他人无干, 江家大姑娘想出头非我所求, 有没有江家出力干系不大。”这是顾宪之的回答。
    江清流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指着椅子让顾宪之坐下谈。
    “不必。”顾宪之冷然拒绝。
    江清流盯着他看，阴郁莫名，“顾表弟要和我绝裂？”
    “你我从无交好，何来绝裂两字。”顾宪之。
    “爽快！”江清流合起折扇，“既然如此，我也不兜圈子，直想问一句，你找上我究竟为什么？”
    顾宪之沉默。
    究竟为什么？
    想让他身世的疑点通过锦衣卫早一步传到圣上耳朵里，想提前攻克锦衣卫为他所用。
    “方同。”他最后吐出这两个字，又道：“我想让你撬开方同的嘴。”
    “所为何事？”江清流步步紧逼。
    顾宪之再一次看向莫青青，她前面还抬头偷瞧他，这会儿倒是乖顺，乖顺得不像平时的她。
    “我想知道我生父之死，这件事你不是一直在查么。费许多周折带走青青，又把我引到倚风楼，不就是想问一声莫通当年在京城做了些什么事。”顾宪之出人意料的直率。
    江清流不掩诧异之情，打开折扇慢慢摇。这人痛快地让他没想好怎么接话。
    “你怎么断定我就能帮这个忙，要知道方指挥使可是我的恩师。”
    “青青在这里，我的事不怕让她听见，你保证也能一样？！”顾宪之反问一句，问得江清流哑口无言。
    “江兄，我只问你咱们的交易还做不做数？”顾宪之不让他有喘息的机会。
    这下轮到江清流沉默，他不说话，顾宪之并不着急，轻声叮咛莫青青再等一会儿，不会太久。
    “事成之后我的报酬？”江清流也看不清眼前的人。
    “方同。”顾宪之本打算把锦衣卫交给江清流，不过他改主意了。
    江清流黑瞳缩了缩，哼道：“如此不知遮掩，你不怕我传出去，到处同人说你是陈王的遗孤。”
    “求之不得。”顾宪之好整以暇，“这也是我开出第二个条件。”
    江清流猛然醒悟：“你是说……把风声放出去。”
    莫青青耳朵里嗡嗡在响，陈王，生父，纷纷杂杂的词语她竟有些不明了，这比前面江清流带给她的刺激更大。
    她抬起头呆呆地看向顾宪之。
    “回去同你说。”顾宪之在她的耳边轻声道。
    声音带着温度传到心底，仿佛他刚才说话的气息还留在那里。
    莫青青伸手去拂耳边莫须有的呼吸，她听见那两人忽高忽低的说话声，三言两语已然敲定好一桩阴谋，冷冰冰地语气大概决定了许多的人命运，不过好在她终于可以坐下听他们说话，直到天色微明，长夜退散。
    “告辞了！”顾宪之拱手，带着莫青青走到门口，江清流又喊住他们：“宪表弟将来前程似锦，总有一天只会让我辈高不可攀。只是有一件事你弄错了，我的妹妹怕是没有莫姑娘如此好的福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八个字还请收回，江家受不起。”
    “青青和江家两位妹妹只分福深福浅，能同享是她们的缘份。有难必同当，这个更不假。我昨夜的话不是戏语，江兄谨记，只此一回，绝无下例。”顾宪之字字咄声。
    江清流收起笑意，目送他们离去。
    半响他才发声：“妈的！”手中折扇攥成一团，又一次被人强按着低头叫他怎么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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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街上马车不疾不缓而行，莫青青一次又一次瞄向顾宪之，终是忍不住性子问出来：“刚才，江世子问的那些话……”
    顾宪之靠坐在马车的另一侧，眼帘半阖：“本来打算再过一阵子同你说这些，没想着要瞒你，你总会要知道。”
    他忽地睁开眼睛，眼底映出一个小人儿，雪肌玉肤，眉眼盈盈，托腮坐在对面娇憨可爱。
    这么说，他不是顾家的孩子，而是陈王的儿子。
    陈王出事时莫青青还没出生，在她的记忆之中，很少有人说起陈王，最近的一回还是她死的那一日，傅氏语带两关的一句话。
    她当时怎么说的呢？
    那是陈王的府宅，因为不听话违逆圣上举家被灭，包括刚出世不久的小皇孙。
    “你就是陈王府的那个皇孙？”莫青青很好奇。
    顾宪之笑了：“你从哪儿听来的？”
    莫青青转过身去，她肯定不能说实话。陈王的儿子能偷龙转风假借顾家长孙的身份活在人世间，可她死过一回借尸还魂的事真不能说出口。
    说了也没信。
    她不说，顾宪之愈要逗她，“听你娘说的。”
    “我娘才不知道。”莫青青气鼓鼓的。
    “那是你爹托梦告诉你的？”
    莫青青瞪他，幽幽道：“你来救我是因为我爹吧！”
    水润的红唇微微嘟着，眼眸亮得像夏日繁星，她还小，不知道自己说这话的口气像是在撒娇又像是捻着酸意。
    顾宪之心底那根弦被拨动，本来张口要说不是，不知怎么的偏偏说成：“求我呀，我再告诉你实话。”
    莫青青伸腿踹过去，求你个大头鬼！
    她担惊受怕大半天，还不是因为他。
    就知道不是好人，连那陈王也不是个好的。
    她哼一声，彻底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