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孙悍妻》64.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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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说好到集市上逛一回, 可没想到他们人刚到西市, 侯府的人急匆匆找来俯在顾宪之耳边密语。
    莫青青认得那人, 正是常跟在镇宁侯身边的长随之一, 能在这时候跑到大街上来找顾宪之, 怕是有十分要紧的事吧。
    果然, 顾宪之听完看起来神色不豫，转过头对莫青青说他先回去，让她自个带着人逛街，尽兴了再回。
    莫青青心里犯嘀咕接话头的速度慢了些，顾宪之以为她恼了自己爽约, 两步凑过来轻轻了捏了一下她的手, “下回我再带你玩，以后机会多的是。”
    他就在她的耳边说话，呼出来的气息带着薄荷的香气, 莫青青向旁边躲开一点，没好意思当着大家的面驳他面子，轻声说好。
    顾宪之心头一松, 走出几步再回头望, 见莫青青冲着他浅浅微笑，唇边只现出一个单梨涡, 一如往昔的俏皮可爱。
    他也笑了, 转过身去再未回头, 步伐轻快。
    街上的行人倒是无人敢笑他瘸着一条腿, 只可惜这么个丰神俊郎的贵公子哥竟然不良于行, 可见老天爷即是公平又不公平。
    只剩下莫青青一个人，她漫无目的带着小丫头，身后跟着两个家丁打扮的侍卫，晃晃悠悠一行人穿街过巷，不知不觉走到一处街边小摊前。
    摊主殷勤招呼：“姑娘，来碗汤圆罢，自家做的酒酿，汤圆里的桂花也是自个院子上摘的，再干净不过。”
    她点了一下头，佩枝见这个小吃摊倒还收拾得清汤利水，那摊主夫妇衣裳也整洁，手脚也白净，想着吃上一碗也无妨，便伸手递过去一块碎银，“舀上五碗罢，两位大哥也喝一口。”
    后一句她冲着两位侍卫在说，因在外面大家也不拘泥都随着莫青青坐下，本来不大的一个小吃摊被他们五个人占去了一大半的位置，莫青青今天出门前没想到会来到这种地方吃小食，仍是一身绫罗绸缎，身边跟着的佩枝又是镇宁侯的大丫头出身，一举一动都显出不俗。
    所以，她们一行人引得不少人注目过来。
    摊主端上热气腾腾的酒酿圆子，打南边街上过来一乘小车，青绸素缎不甚起眼，从莫青青身边擦身而过又忽地停下，轿帘打起一角露出半张俏脸，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莫青青坐着的方向，眼神阴郁。
    “蕊儿，你在看什么呢，这么出神？快走了，咱们还有正事。”车里一个美貌道姑拍着那少女。
    “莫大就在外面，她不是风光的很，马上要做世子夫人的人，怎么还跑到这种地方吃东西。”莫青蕊说这话时颇有些解恨，先入为主觉得莫青青在京城过得并不好。她已经脑补出莫青青被顾家嫌弃、欺侮的若干事儿，忍不住嗤笑一声。
    “你说的可是顾家的媳妇？”那道姑听言也探头过来，顺着帘缝仔仔细细打量莫青青，见是个容光清丽，美貌出众的少女，捧着一碗汤圆微微出着神，眉间似是有忧色，不过并不能说明顾家有慢待她的地方。
    “我下去会会她。”莫青蕊说着半个身子已经出去了，又被她身后的道姑拉回来，“蕊儿，别胡闹。”
    “四姨母……”莫青蕊拖长声音撒着娇。
    道姑盯着她目含警告，“现在不是时候，别忘了你爹的事还悬在头上。”
    大概在这当下父亲的安危真能胜过她对莫青青那点好胜之心，莫青蕊悻悻坐回车里，那辆车不过停了几句话的功夫，倒也没引起别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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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青青自是不知道和自己擦肩而过的堂姐妹，从她来到这不起眼的小吃摊前一颗心不知道飘了有多远，许多年前还在京城的日子，年少不知岁月忧愁，能跟着大哥偷跑出府吃一碗酒酿圆子，哪怕回去让父亲责骂几句她也没觉得有什么。
    如今大哥身陷囹圄，虽说顾宪之保证总有一天会救他出来，目前也没个定数。
    大哥一天不获自由身，傅氏一天不伏罪，她这心里怨气难消。
    主子不高兴，佩枝几个也消不出声默默跟着她。转过街角，几匹快马迎面而来，就在大家不注意的时候，马上的人抄手过来拎起佩枝扔到马背上，动作之快被抢的人连救命两个字都没来得喊出来只蹬着两条腿拼命挣扎。
    两个亲卫扭头便追，一个提刀踩着同伴的肩膀飞跃出去，提脚踹下最后一匹马上的人，抽鞭向前追。
    他自小跟随顾宪之在沙场厮杀，骑术极好，哪怕在纷纷扰扰的大街上也能避开慌乱的人群。
    追出两条街后，两匹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前面的人眼看甩不掉他，喊了一声接着抛出手里的佩枝向后掷来。
    亲卫两手接住一个软绵绵的人儿，佩枝已经吓得晕过去，伸手探了探气息刚松了气，忽的叫一声不好，这就打马回去，与同伴在半道上碰头。
    “少夫人不见了！”留下保护莫青青的那名亲卫只是一个转身，他身后只剩菱花那个丫头抽泣着，谁都没看清莫青青被谁掳走。
    两个人面面相觑，阴沟里翻船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世子把少夫人的安危交给他们，这下把人弄丢回去该怎么交待。
    顾宪之从宫中出来听到消息，不由扬声问道：“什么？”
    阿武都怀疑自己听错了，青天大白日的当街抢人，这是上京城又不是塞外那蛮荒之地，发生这种事也太过匪夷所思。
    两名亲卫把事情的经过一字不漏如事说出，从几个人吃过街边小吃，再到少夫人心绪不佳、又到佩枝如何被抢、他们当中一个人追出去，另一个留在原地却还是叫人神不知鬼不觉带走了少夫人。
    顾宪之薄唇紧抿，眼眸中淬着寒意，明明是早有预谋，只是不知道那些人如何知道青青今天会出门。
    “把咱们的人全撒出去，无论如何先把人找到。”他下过简短的命令提脚向外走，两个亲卫在他身后伏地请罪。
    “许你们戴罪立功。”顾宪之一字一顿说出，字字带着无形的压迫感，如他在阵前临敌，剑未出鞘却是血光十足。
    阿武心中一凛，带头应声是。
    顾宪之头也不回去了父亲的书房，请镇宁侯出马全城寻找莫青青的下落。不管是何人出手总归有个明确的目的，青青一个无倚无靠的弱女子不值他们大动干戈，来人肯定冲着顾家，冲着他。
    他得让下黑手的人知道自己的态度。
    镇宁侯倒是从容，派出心腹管事去京兆尹报备，另调遣五城兵马司的捉贼。
    “便说府里今日进贼，夫人顶要紧几件首饰被偷。”捉毛贼是最好的借口，未来的世子夫人被掳若传扬出去对顾家百害而无一益。
    “宪儿，你看这事跟今天在宫里的口角是否有关联？”镇宁侯也在猜测对方的用意，据他所知莫家那姑娘会几套拳脚防身，一般的小毛贼不可能当街神不知鬼不觉带走她。能用得起高手，又有胆量和顾家做对的人只有宁王和齐王两人。
    但是，这两人对莫青青出手太不合常理，毕竟她还没过门，家底又薄。退一万步来说，即便莫青青出了差错，大不了顾家再为顾宪之换个名门淑女娶进门，于大局无碍。
    顾宪之摇头，“不是宫里的人，我猜出手的人大概猜到莫通的底细。青青落到他手里是为了逼我出面。父亲，我要出门会一个人。”
    镇宁侯心神微乱，能打听到莫通的底细那便是对顾宪之的身世起疑，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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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青青醒来里已是月上中天，四周寂静无声，她手脚被缚锁在一根柱子上，眼前蒙着黑布，根本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试着动了一下，锁她的人不用麻绳竟用铁链，每抬一下手发出叮当声响。
    大概到了后半夜，门上的挂锁咔嚓一声，一个人推门进来，步履悄无声息一步步潜进。
    练过功夫的人要么像顾宪之那样，一步一步踏得极稳极重，要么像眼前这个人走路不发出一丁点声音，如他在暗夜中游走从不留下痕迹。
    “江世子。”她说出这句话才发觉自己的噪子极哑。
    来人停下脚步，仍是不作声。他身上没有酒气，也没有脂粉味，但莫青青肯定这个人必是江清流。
    只因顾宪之说起过江清流只是表面上纵情于酒色，暗中不按常理出牌，性情乖戾，那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可打可压可拉拢，他尚无十成把握收伏此人。
    顾宪之会来救她吗？莫青青突然有点心酸想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