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孙悍妻》51.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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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家大公子名清流, 人如其名, 长身玉立风流倜傥, 生得是一表人材, 长到二十岁没有成亲也没有正经领着差事, 镇日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甚至夜不归宿。
    至于他在什么地方厮混,大家也是心知肚明——京城也就那几个逍遥快活的地方,不怪乎今天在倚风楼,明天又在拢翠院。
    就好比现在,隔着几步远顾宪之也能闻见他身上酒气冲天, 一把折扇轻摇一股浓浓的脂粉气快要把人打翻过去。
    “宪表弟, 你这就走啊?”江清流打个酒嗝,说话时舌头也打着结,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酒囊饭袋。
    幸好顾宪之知道他的底细, 江清流若是纨绔,那京城再没有出类拔萃的青年了,包括沈明远, 心智才干都比江清流略逊一筹。
    “不是, 我在这里专为等着大表兄,表兄今晚急着赶回来不也是正为了见我一面。”
    顾宪之没有绕弯子, 倒出乎江清流的意料, 让他想到自从这个从来没有露过面的表弟回来, 京城发生的大大小小离奇的事。
    傅钊被捏断手腕, 那是他活该。如果有人敢带着外男拦自己妹妹的车, 别说断手了打断两条腿都是轻的。
    兵部主事张其中下大狱,那也是他罪有应得。兵选司一手拿捏着成百上千各级武将升职评级的生杀大权,如若有人敢循私枉法趁机拿好处,该杀该剐。
    还有那个陈安庆真能证实罪名成立,拿无辜百姓的人头充敌军头颅冒领军功,论其罪灭族都不为过。
    但是,一桩桩的事隐隐剑指天家两位争储王爷,顾家真的是清白无辜?他们行事的根据又在哪里?
    “府门上锁吧,表弟他们今晚不走了,就住在咱们家。”江清流收起折扇,懒洋洋吩咐下去。
    就这样莫青青坐上车在外院溜了一圈又折回去了,江老夫人已经睡下,她们没再去打扰老人,江二姑娘出面领着莫青青和顾若兰回自己屋子,打趣道:“可是委屈两位姐姐了,咱们挤在我屋里先将就一晚。”
    江家不是还有江大姑娘吗,今天一整天没有露面,难道说还被关在屋里不准出来?
    莫青青心念微动,问道:“你家大姐姐呢?”
    江二姑娘叹口气:“大哥罚她在房里思过,过年能不能出来都不好说。”
    只要是和江家世子有关系,哪怕只提到他这个人,顾若兰立刻兴趣盎然,凑过来叽叽喳喳问道:“大表哥又怎么了?”
    江二姑娘和莫青青对视一笑,她嗔道:“若兰这死蹄子,就知道我大哥。那你知不知道他在外面干的那些好事?咱不说原先那些旧事,只说前儿和人争倚风楼的头牌,一出手三万两银子,回来差点让我爹打断腿。你呀,趁早死了这份心,找个老实稳妥的人安生过日子去。我大哥那种性子,但凡遇到一个绵软一点的性子,都要被他活活气死。”
    顾若兰花儿似的小脸萎了。
    莫青青倒是纳闷,真要是像江家二姑娘所说的那样江家世子是一个败家子,怎么没见江家几个当家的人提起过一句,哪怕是抱怨一声孙儿不成器的话都没有。
    她也只在心里惊奇,并没有问出口。是金子还是顽石,时间长了自然会见出真章。
    刚才被若兰一打岔,她没问出话此时想起来:“怎么是你大哥,不是说几个长辈和江家大姐姐意见不同,她一直被关着是因为沈明远的事。”
    “这次也是。”江二姑娘简短说了一句,再不愿提这茬。
    前院书房里江清流倒是愿意为顾宪之解惑,他已梳洗沐浴过,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敞着胸膛半趿拉着鞋,一派闲适自然,捧着茶碗直说自己为什么罚妹妹闭门思过。
    “她就是个蠢的,沈明远设套自己跳进去,她也跟着往里边跳。这次不罚她,怕以后让人卖了数钱都不知道。”江清流挑着眼嗤一声,他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妹妹,还号称京城第一才女,蠢材的材罢。
    “哦”,顾宪之很淡然,“看来大表兄才弄明白,起先你不也替沈明远四处奔走。”
    江清流一口茶水含在嘴里差点喷出去,百闻不如一见。
    顾老侯爷哪是什么脾气,进人若将加诸膝,退人若将坠诸渊,做事为人全凭一己喜好,脖子一梗能把圣上顶得哑口无言。顾宪之却是单刀直入,从见面到现在,时时刻刻和他争上风。
    和一个沙场杀将争气势他争得过来吗!
    他晒笑一下,仔细端详顾宪之,大刺刺道:“宪表弟刚回京城,难道没听人说起你和大殿下长得有三分相像?”
    “哪里相像?”顾宪之反问他。
    “心黑!”江清流悠悠道,他一改前面嘻笑无形的样子,板起脸儿一条条数来:“和沈明远一起做套的人是你吧,拉张其中下台,顾家在当中也做了手脚吧。至于陈安庆,除了老侯爷,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把事情捅上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找表兄联手做一件大事。”顾宪之好像正等着他这句话。
    江清流噎了一下,他真是遇到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这么个人,他怎么脑子一热把人留下来,还让和自己住在一个院子里。
    “你,”他手指乱点,“一会儿和意之挤一个屋去,别在我这里碍眼。”
    “方同今日出京了,大表兄怎么没跟着一起去,难道说你在他面前失了宠信?”顾宪之这一句话算是撕下江清流所有的伪装,他眼中现出几分阴狠,嘿嘿冷笑两声。
    江家世子能会是一个无所事事的闲人?笑话!
    上一世顾宪之也差点被江清流故意伪装出来的样子骗到,说来巧,能让他看清江清流的真实面目也是因为沈明玉。
    双方过招,顾宪之已经知晓江清流的底牌,他却对他知之甚微。
    “你到底想干什么?”江清流像是才见到顾宪之,从上往下再把人细看一遍。
    窗外北风呼啸,吹得桌上灯火忽明忽暗,顾宪之身子往后靠,依旧平静,“咱们先来说沈明远,这是令妹一心想嫁的人,大表兄该不会坐视不管吧。”
    江清流冷哼:“未必,他敢耍心眼骗我妹妹,看我不活剥了他的皮。”
    “沈明远并没有想过欺骗谁,只不过事关重大他自己也不能保证是否能功成身退,有所隐瞒也是为了令妹好。”顾宪之顿了一下又说道:“我要说,这回的事是他先找上我,大表兄可否相信?”
    江清流沉下脸面目阴沉,像是披着张皮别人窥不到他心里怎么想。
    顾宪之继续说下去:“当时他发现有人蓄谋要算计他,按他的能力完全可以避开,并把那个害他的人就地正法,可那样未免打草惊蛇。他之所以将计就计也是想揪出背后的主使之人。”
    “这又和顾家有什么关系?”江清流声音冷冷的。
    “顾家能帮他达成心愿,而他也能帮我捅破兵部这块硬铁板,与人为盟,互惠互利而已。”
    “你是傅家的外甥。”江清流敏锐地指出一点,沈明远的案子疑点重重,他第一个想到会是谁要置沈明远于死地,那样的恨意除了沈家的继配夫人再无第二个人。
    虽然傅氏在京城里风评不错,都说她贤良心慈,对继子女真心爱护。可江清流自从当上锦衣卫暗使,每日手下过着无数京中大户的阴私之事,再让他回头夸赞沈夫人贤惠可是不能了。
    “我还是我祖祖父的孙儿。”顾宪之答非所问,却是最好的回答。
    “沈明远的事不能当做交换条件,宪表弟只说出这么一条恐怕不能让人信服。”江清流双腿搭在几上,他已经叫人识破底细,再是没必要装下去。
    “好,那我再说一条。”
    “当初,大表兄年少有为,前程似锦又是怎么当上锦衣卫的暗使,恐怕你比谁都要明白。老夫人、安国公和夫人他们所知道的理由只是一个借口,大表兄让我说出来吗?”顾宪之这次回京做了万全的准备,他既然敢碰江家就要一触到底,江清流这个人必须拿来为我所用。
    如若不能,他只有一死!
    他手里掌握关于江清流的秘事足以杀死一个骄傲的人。
    江清流面上表情看似毫无变化,但他眼睛里的寒意冷得要杀人。
    过了许久,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很好!”
    “大表兄可以考虑一下,我等着你开出条件。”顾宪之从容离去,只留江清流一个人陷在圈椅上,神情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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