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收割男神遇见鬼》29.第二十九章他口是心非29

    洛子兮不知道安若素为何突然跟自己说这个, 可她无心久留：“故事听完了，民女告退。”
    “何必要急着走？”安若素再一次叫住了她，“流光殿里商讨的是国家大事, 咱们女人还是不要去参与的好。”
    “皇后娘娘不参与，四王爷也未参与, ”洛子兮问道, “民女好奇，那么流光殿中是哪些王爷和大臣在商讨国家大事？”
    安若素冷笑：“是哪些人都不重要，难道七王爷不是早就打算兵戎相见了吗？”
    洛子兮听出来, 安若素今日是打算将所有的事挑明了。
    “皇后娘娘心智过人，且手段非凡, 自然是什么都瞒不过您的。民女也一直奇怪, 在皇后娘娘的眼皮子底下, 后宫为何还会有如昭妃和良妃这样心狠手辣之人？”
    “因为, 本宫需要……杀人的刀。”
    安若素傲慢地看着洛子兮，如神祇俯视众生：“翊卫大夫洛升之女洛子兮擅舞，曾于花朝节那日, 一舞动天下, 深得太后之心。这消息, 是本宫替你传出去的，让你得以扬名天下。”
    不错, 在洛子兮的记忆里, 献舞那日, 昭妃并不在场。
    “皇后娘娘故意大肆宣扬, 就是为了激怒后宫那些争宠的嫔妃，让她们自告奋勇地来做那把杀民女的刀。”
    安若素得意地笑了，事实上她的目的真的达到了，她甚至都不需要知道那个“做好刀不留名”的人是谁。虽然，她不明白洛子兮为什么没死。
    “以此类推，民女是不是也可以怀疑一下，为什么那么巧，刚好在皇上打算为公主选香的时候，良妃就‘偶然’地发现了陌上花的方子？而且，还有人恰到好处地告诉她，那毒对男子无效。”
    安若素一脸无辜，浅笑盈盈地举起她那青葱似的纤纤玉手：“看，本宫的双手可是再干净不过的！良妃做的一切，都是她自己谋划的，本宫毫不知情。你总不能蛮不讲理地说，良妃得到了陌上花的方子，也是本宫的错吧。”
    洛子兮说不出话来，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她的双手的确干净，所有人都不是她杀的，可是她却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
    “你这样做有什么好处？你不是不爱皇上吗？事实上皇上一直对你不错，你可别说是为了争宠。”
    “哈哈哈，”安若素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当然不爱，我为什么要爱他？”
    “凭我安若素的容貌和家势，我值得这世间最好的男子倾心相待！本宫却在这后宫之中与这么多愚蠢的女人共侍一夫，本宫为的什么？”
    “本宫要的是他的江山！这就是他不能倾心相待的代价！”
    是的，安若素只要随便从皇室找个孩子，将他扶上皇位，她和她的母家就可以把持朝政，挟天子以令天下。
    古井无波并不一定就是淡泊，只不过是冰冻三尺，掩盖了她会当凌绝顶的“雄心壮志”。
    洛子兮突然觉醒，恍然大悟：“你想要江山，所以，你方才讲的那是一个釜底抽薪的故事！你想对阿靳怎样？你想把他怎样？”
    “不是想怎样，而是已经怎样。”安若素冷笑了一下。
    “本宫父亲最爱招揽奇人异士，本宫不仅有陌上花的方子，还知道一种旷古烁今的奇阵，叫做……血咒！”安若素的脸上划过一丝鬼魅般的狞笑，终于让开了路，“现在，本宫恩准你去流光殿，和你心爱的男人，死在一起！”
    见安若素和她身边的侍卫都不再阻拦，洛子兮一路狂奔而去，听见背后久久传来安若素恣意的笑声。那笑声让洛子兮凉彻心扉，阿靳，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洛子兮在距离流光殿还有数丈之遥的地方，便已经感觉到异样的寒气，透心刺骨。
    她用力推开沉重的殿门，那一眼仿佛看见了地狱。
    这里看起来完全不像皇宫中的一座宫殿，不见金碧辉煌、不见金樽玉盏，只看见黑压压的雾气、纵横交错的荆棘，还有防不胜防的闪着青光的暗器……诡异、黑暗、冰冷。
    洛子兮知道，有些是真实，有些是幻像，可她一时分辨不出来。
    她突然听见南宫靳的声音，在冲着她焦急地大吼：“你怎么来了？快出去！晚了就出不去了！”
    殿门猝不及防地关闭，已经出不去了。洛子兮对他笑了笑，她压根儿没打算出去。
    南宫靳身上那件月白色的袍子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一片片血染的殷红，人看起来倒没什么大碍，至少还能中气十足地对她吼出来。他果然不错，能在这么厉害的血咒之中，撑到现在。
    洛子兮稍稍心安了一点。
    “你这个傻瓜！”南宫靳远远地看着她，黑亮的眸子里转过无限的柔情，“当真要和我死在一起吗？”
    他在荆棘丛中站得笔直，即便身上都是血污，亦掩盖不住身形挺拔，比例完美。他俊雅的容颜与这邪乎的背景格格不入，诡异的阵法没来由地衬托着他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我不要和你死在一起，”洛子兮回望他的眼睛，像暗夜里照亮她的星星，让她迷恋不舍，“你要活下去，君临天下。”
    他们之间看着不远，可是有断壁悬崖，有铁索栈道，也有若隐若现的木桥。一切都显得飘乎不定，眼前的事物随时会改变，像是一只只接引着走向死亡的手。
    抬起头，洛子兮细细搜寻，终于在一团迷雾之中，发现了全阵的玄机所在。那是一张画着血咒的符，符里困着一只恶魔。
    以血为咒，利用恶魔来制造幻像，同时控制所有的暗器机关。
    没有人能活着走出去，因为凡人看不见那道血咒，凡人也斗不过恶魔。
    青面獠牙的魔对着洛子兮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他觉得有趣极了，他不记得自己被困在血咒之中多少年，今日居然遇见一个能看见他的凡人。
    “子兮，别往前走，每一步都会引来暗器。”南宫靳心中焦急，洛子兮不会武功，走错一步必死无疑，“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
    南宫靳没说下去，因为洛子兮一步也没走，她直接抛出一根长绫，卷住一棵大树，把自己带了过去。
    “……”他早该想到的，洛子兮和他一样，从不按常理出牌。
    南宫靳说的是阵中五行八卦的规律，洛子兮不懂，一下子也学不会。可是他忘了，洛子兮擅舞，手执一根长绫，一舞如飞，可惜，他从未亲眼见过。
    今日他看见了，她凌空的样子如流风回雪，梦里惊鸿，美得不似在人间。
    然而，这是他今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
    四面八方有无数利箭划破长空的声音，呼啸着向洛子兮袭来，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却比她意料的疼。
    她听见南宫靳声嘶力竭地叫着她的名字，余光仿佛看见他的泪眼，可是她没有闪躲，微笑着任由万箭穿心。若她不破此阵，今日南宫靳必死无疑。
    洛子兮凭记忆，宫中似流光殿这样的地方，殿内都有朱漆柱子，而这棵树的位置，应该就是根柱子。所以她才敢“飞”过去，攀在柱子上。她算过了，此时阳光穿进来，这里是正对符咒的地方。
    最关键的破阵之处，怎么会没有暗器？
    她用手抹着自己身上的血，在柱子上画了个大大的万字。阳光照射在用血写就的万字上，突然金光大作。
    洛子兮在阿良的那堆奇书杂谈里看见过这个恶毒的阵法，以血为咒，以符为困，以魔为煞，以万为破。凡人一直破不了此阵，那是因为书中虽然记载了破阵之法，可是一般人看不见恶魔，也看不见血咒的位置。
    安若素釜底抽薪的计划，最关键的地方在于杀了南宫靳，那么他手下的兵力再强，也都没用了。可她没想到，血咒之阵偏偏会被洛子兮破了。
    破阵的代价，是她自己的命。
    无数金光如无数利刃划过，血咒被一刀一刀撕碎，符咒中困着的恶魔也嘶嚎着灰飞烟灭。
    天地万物突然化作一片清明，乌烟瘴气的所有幻像褪去，眼前还原成原本的流光殿。朱漆柱、白玉盏、琉璃灯、翡翠屏……金碧辉煌，璀璨夺目。
    然而，一切繁华都已失了颜色，南宫靳冲过来，看着洛子兮像一片落花般从柱上跌下来，落入了他的怀抱。
    他的泪，刹那间滴湿了她的脸。
    洛子兮的身上有太多的地方都在流血，渐渐在她的身下汇成艳丽的河。南宫靳想伸手捂住那血流不止的地方，可是，他的手抖得太厉害，她的血堵也堵不住。
    “别怕，振作一点，你一定会没事的！你不是还要跟我私奔吗？咱们都还没来得及成婚……不许你死，你敢死！你要是死了，我……我就三宫六院，妻妾成群，我保证，我会马上忘记你……”
    南宫靳泣不成声，语不成调，怎么可能相忘？他今生今世都做不到！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想安慰洛子兮还是想安慰自己，可是最后，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千言万语，他只记得一个名字。
    “子兮，子兮……”
    洛子兮感觉到全身的热量在流走，四肢也越来越无力，她心里清楚，她快要离开了。
    这一世的源起是为了让他爱上自己，到头来，她却真的有点儿舍不得离开。如果能亲眼看着他登基，做几天皇后，一定会很威风吧。
    可是她不后悔，与其像云妃那样一生隐忍折磨，她宁愿生如夏花之绚烂，纵情地爱一场，该散时就散。
    她对上他的眼睛，黑亮的眸子里温柔宠溺，温暖而熟悉，一如初见时的感觉。就像是下着大雪的季节里，突然望见故乡的一潭温泉，在寒冷中冒着氤氲的热气。
    洛子兮用最后的力气，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个东西，塞进南宫靳的手里：“我终于还清了，你的江山，我的命，还有，我欠你的嫁妆。”
    洛子兮温柔地笑了，眉眼弯弯，美丽一如星夜的烟火。
    掌心里，是一枚月白色，精美绝伦的相思扣。流畅齐整的线条，别具匠心的图案，连收线的地方也处理得非常完美。丝丝缕缕，皆是绵绵密密的心意。
    洛子兮终于还是学会了，似她这般心思灵动、蕙质兰心的女子，只要她真的想做，又有什么能够难倒她？
    南宫靳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悲伤，他用力地捂住胸口，那里痛得撕心裂肺。
    “我不要你还！我就想让你欠我一辈子……”
    当年，背叛他让他失去江山的是洛升，与她无关；那日，将她护在身后为她挡下良妃的偷袭是他心甘情愿，亦与她无关。他的江山、她的命，凭什么要她来还？
    “谁说你还清了？你答应我的一辈子，你欠我的情，用什么来还……”
    南宫靳死死地捏着那枚月白色的相思扣，指尖像是要掐入皮肉里。相思扣，诉相思，我不要相思，只想好好地，宠你一世……
    滚烫的泪水砸在洛子兮的脸上，南宫靳俯下去亲昵地轻抵着她的额，曾经温软的身体渐渐冰凉，她保持着笑容却没有了气息，像一朵最美丽的鲜花标本。
    洛子兮也不想这么快死，可是，她再也不能抱着他的脖子给他证明，她再也不能半夜三更蹦哒进他的屋里，她再也没有机会巧笑嫣然地说：“阿靳，我喜欢你。”
    洛子兮从躯体中离开的时候，她看见南宫靳一直哭得声嘶力竭。
    洛子兮走出了流光殿，刘安刚好与她擦肩而过，准确地说，洛子兮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从她飘忽的身体中直直地穿过去，一点阻碍也没有。
    她一抬头，就看见远远的地方有只肥肥的大黑猫，大概是等得太久，已经无聊得趴在地上了。
    阿良早就看见了她，现在也只有阿良能够看见她了。
    阿良撑起昏昏欲睡的大脑袋：“不是早就中箭了么？你可真慢，连死都死了这么久！”
    “……”洛子兮委屈，一辈子就死一回，还不让好好地跟人告个别么？
    阿良看着她有些沉重的神情，幽幽问道：“为什么会为他去死？原本你的任务只是让他真心地爱上你，不是为他夺皇位，你的任务早就完成了。”
    洛子兮默了许久，却没有回答：“阿良，咱们是不是该去下一个世界了？”
    阿良用力地点点头：“麻利点，去晚了，万一错过了饭点！”
    “……”
    洛子兮最后回望了一次，干脆地说了声：“走吧。”
    继而，她又想了想：“阿良，你说过下一个是现代世界对吗？那么等会时光推进的时候，你能不能帮我看一眼，我想知道我离开以后，这里发生了什么。”
    “好。”
    血咒之阵破解后，南宫靳带着部下一鼓作气控制了局面。不久后，他缴灭安氏一族，继皇帝位，追封从五品翊卫大夫洛升之女洛子兮为皇后，太后仍然是太后。
    至此，大周政局平稳，国泰民安，南宫靳一生励精图治，然而却终身未再娶，空置六宫。陪伴他的，只有一幅美人图。
    因为没有皇子，他便将四哥南宫帛的嫡长子南宫锦接入宫中教养，立为太子。
    南宫帛平庸了一辈子，临了儿子却意外地当上了太子，这简直是走了狗屎运，天上掉馅饼！民间笑谈，南宫帛寿终正寝时都是笑着去的。
    洛子兮死后，阿良亦不知所踪。南宫靳爱屋及乌，感念阿良曾于玉明宫保护过洛子兮，又于最后紧要关头找刘安通风报信，是一只会说人话的“神猫”，特命人为其铸造金身，供奉庙堂。
    阿良看到这一幕甚为感动，然而，当他极目远眺，看见那金身上雕刻四个大字：净坛使者。阿良困惑道：“这名字听起来耳熟，净坛使者是干嘛的？”
    “就是吃东西的，就是猪八戒。”
    阿良肚皮一翻：“扎心了老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