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收割男神遇见鬼》8.第八章他口是心非8

    那夜之后，良妃便疯了，见人只会说一句话：我见到鬼了！
    宁乐虽然讨厌她，却并没有伤害她，那是因为后来云妃娘娘出现了。云妃一直逗留于人世，也是因为放心不下宁乐，她心疼自己的女儿，却又一再地管束着她，怕她过于任性，伤人太多。
    那日，云妃一个没看住，宁乐便杀了魏平。云妃对洛子兮叹道：“都说凶灵恶鬼，然而世人可知，有些人，却比鬼要丑恶百倍。”
    那晚，洛子兮听云妃说了半宿的故事，而南宫靳就真的在石桌旁任劳任怨地带了半宿的孩子。
    他时不时地回头看看洛子兮，她在对着空气说话，在对着树杆说话，在万籁俱静中认真聆听。若不是无风时，地上的落叶偶有一步步轻微的响动，他真的没法相信云妃的存在。
    或许是云妃活着的时候太过寂寞，死后更加寂寞，好容易见到一个能看见听见她的人，她突然有了兴致，要把自己经历的事情说给她听。
    云妃久久地看着枝头将要开败的杏花，幽幽地对着洛子兮说道：“你可知，我和南宫昱初见的时候，也是正值春天……”
    那一年，陌上花开，南宫昱和云瑶就相遇在边境的一个小山村。他们一起看过夕阳，一起放过风筝。
    一念心动，情窦初开的云瑶曾以为南宫昱就是她今生的良辰美景，最好的似水流年。可一往情深时，她才发现，与他的一世相聚，是上天开过最残忍的玩笑，是一场她无法挣脱的孽缘。
    她没想到，南宫昱竟然会是大周国随同御驾亲征的二皇子，而她，却是敌方南浦国统帅云征的独生女儿。当时两国对峙已有半年，激战正酣。
    最后，南宫昱亲自带兵，势如破竹，南浦国破之日，与云瑶自幼相识的南浦太子宇文靖自刎于城门前，云征率部投降。
    大周国皇帝竟然不计前嫌，将云征一家接回了京城，还给了云征一个四品武将的职位。云瑶恨父亲没骨气，她放不下国仇，也忘不了宇文靖被逼死的那一幕。
    那段日子，云瑶一家都过得很抑郁，在旁人的眼里，就如同丧家之犬、过街老鼠。可是，曾经说过会护她一世的南宫昱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直至南宫昱登基，他不顾众臣反对，一纸诏书将降臣之女云瑶强娶入宫。
    “你也是个女人，若换了是你，你会愿意嫁给这样一个人吗？”云妃幽怨地说道，“他灭了你的国家，让你全家人都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逼死了你自幼相识的朋友，他说过会护你，却在你最潦倒的时候不闻不问……”
    “我大约会……咬死他，”洛子兮明眸一转补充道，“我叫阿良咬死他。”
    然而阿良连老鼠都怕，洛子兮突然非常地心虚。
    云瑶那时，是不愿意嫁给南宫昱的。南宫昱也明白云瑶怪他，可他最无法忍受的，是云瑶提起宇文靖时那副心痛的样子。
    毫无温情可言的洞房花烛夜，云瑶是被南宫昱粗鲁地扔在榻上的，随后，他便沉沉地覆了上去。无论云瑶怎样挣扎，他都不管不顾，他冷酷得像个无情的魔鬼，又灼热得像地狱里的火焰。
    云瑶到底还是成为了南宫昱的女人，这后宫中一个郁郁寡欢的嫔妃。
    南宫昱一直对她不冷也不热，不好也不坏，来玉明宫的时候不多也不少，时不时地给点赏赐，亦是不轻也不重。
    他是一个雨露均沾的皇帝，云瑶不知道南宫昱到底是不是真心地爱过她，可是她知道，即便爱了，她也不是他的唯一。
    云瑶曾经默默地安慰自己，认命吧，古往今来，后宫中能够三千宠爱集于一身的能有几人？又有哪个帝王真的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后宫中的女人活着，不过是为了护自己家人的平安罢了。
    云瑶入宫之初位份不高，只不过是个美人，她性子又孤傲，不懂得圆滑世故，常常会被位份高的妃子或者是太后责罚。
    每次她吃了亏或是受了伤，南宫昱总是会于当晚出现在玉明宫。他总是蹙着眉，脸色冷得让她害怕，可是，他又总是会亲自为她上药，然后狠狠地吻她，横蛮得几乎是要将她拆吃入腹。
    每当金风玉露，云雨初歇时，云瑶紧贴着南宫昱方能感受到心底的一丝温暖。她会看着他俊朗的面容一次次回想陌上花开时初遇的光景，她会一次次地问自己，是否依然那样爱着他。
    若是注定了无法挣脱，那可不可以放任内心的沉沦，不要自尊不问过往，心甘情愿地做他众多嫔妃中的一个？
    云瑶亲手做了一对相思扣，一个系在自己的腰带上，一个打算送给南宫昱。
    她做的相思扣是紫色的，她喜欢紫色，她仍然抱着一丝侥幸，希望自己如同这相思扣一般，有那么一点点与众不同。
    南宫昱生辰那日，云瑶带着相思扣去找他，方一靠近，便听见殿内几个嫔妃都在献宝。她们个个家势显赫，因此，奇珍异宝，琳琅满目，云瑶没进去，她觉得那枚相思扣真寒碜。
    刚准备离开时，良妃正好出来了，她给了云瑶一个白眼说道：“你还有脸来自找不痛快么？你大约还不知道，南浦国的余孽在青州起兵，喊着要复国呢！皇上正在闹心，若是看见你，只怕是更加恼火。”
    云瑶失魂落魄地回了玉明宫，寝食难安，她不希望南浦国的人出事，更不希望出事的是南宫昱，等到真的打起来，她该怎么办？
    还有她更不希望发生的事发生了，不久之后，她的父亲云征与南浦国军队里应外合，共伐大周。
    南浦复国军被剿灭的时候，云征顺理成章地成了阶下囚，云瑶苦苦地哀求南宫昱不要杀她的父亲，可是南宫昱始终都不理会她。
    云瑶在大雨中跪了一夜，而他的正宫皇后安若素就在殿内陪了他一夜。安若素离开的时候，香腮泛红，优雅雍容，原来，一个安之若素的人儿在自己的夫君面前也有妩媚动人的一面。
    云瑶心如刀绞地晕倒在殿前，南宫昱将她抱进殿去召来太医，意外地发现她怀孕了。
    云瑶怀上一个皇嗣，保住了她一家人的性命。南宫昱不顾朝中要求斩草除根的呼声，只是将云征流放。
    云瑶总算是顺利地诞下一位公主，南宫昱的脸上难得地一扫阴霾，他如获至宝地为公主取名宁乐，并力排众议地给云瑶封了妃。
    因为有了宁乐的缘故，南宫昱来玉明宫的频率比从前多了些。他在宁乐的面前，是个名副其实的慈父，他常常将宁乐放在自己的腿上玩闹，总是在她粉嘟嘟的小脸上亲个没够。
    一晃四年过去，宁乐四岁生辰的那日，南宫昱送了宁乐一个极为珍贵的香囊作礼物。宁乐素来喜香，爱不释手。
    那时，云瑶常常会恍惚地觉得，所有沧桑的过往都不过是一场梦，或许今生还来得及期许岁月静好，就这样与夫君和女儿相守到天荒地老。
    云瑶将那枚一直想要送给南宫昱的相思扣系在了香囊的下面，日日陪伴着宁乐，宁乐是他的女儿，这样也算得上圆满了吧。
    然而，宁乐五岁的时候便突然一病不起，太医院会诊的结果，竟然是得了时疫。时疫传染性极强，活下来的机率又极低，整个后宫都惶恐不已，将玉明宫视为洪水猛兽。
    玉明宫立即被封锁，所有人不得外出，只有太医每日前来诊病，再就是几个运送日常所需的小太监。
    送来的蔬菜水果尽是烂的，日常用品全是半新不旧的，这些云妃都懒得计较了，可是就连宁乐所用的药也开始以次充好。
    云妃数次托人传话给南宫昱，却都石沉大海。没过多久，宁乐便过世了。
    云妃缓缓地转过身来，看向洛子兮的时候，已是泪流满面。
    她没想到的是，洛子兮听着她的故事，哭得比她还惨，肩膀一耸一耸的，几乎要泣不成声。
    “云妃娘娘，您真是想不开，公主走了，您也就不活了吗，非要伤心得跟着她去？”
    “死了多好啊，我终于解脱了，”云妃对于生死一脸漠然，“我爱了他一世，恨了他一世，到最后，我只有一个宁乐。连宁乐都没有了，我还活着做什么？”
    故事说完了，云妃也该走了，她说：“你可以回去告诉南宫昱，魏平是宁乐杀的，可他该死！若有天谴，我愿替宁乐承担。”
    洛子兮点点头，她也觉得魏平该死。食、药、衣、舍等日常事宜皆由殿中省掌管，他在宁乐病重之时这样落井下石，拜高踩低，有这样的结局也是活该。
    云妃走过去牵起宁乐的手，说了句：“再不离开，天都快亮了。”
    “云妃娘娘，”洛子兮想了想，又叫住她，“你……再没有别的话要我转告皇上的吗？”
    云妃久久不语，目中尽是悲哀：“我不甘心，我想知道，我这一世于他而言，到底算什么……”
    宁乐随着云妃走了，她到底是个孩子，临走时还施了个法，将洛子兮为她准备的东西全都卷了去。
    似乎是为了表示感谢，宁乐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用嘴型不出声地对洛子兮说了一句话。
    洛子兮凝神想了好半天，才大致确定，她说的是：“有一个秘密，藏在抬头看不见天的地方。”
    完了，居然没听懂，是老了，有代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