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学霸[双重生]》52.留下的理由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大弘传媒的控股人是你爸爸……
    钟霖抬起头,从薛越琥珀色的眼瞳里看到了不安——被他自己猜出来的答案震撼到的不安。她一早就想过, 薛越知道的细枝末节越来越多, 总有一天会看出来点什么。只不过, 没想到薛越猜到真相的时间比她以为的要早得多。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薛越的声音八分肯定两分疑问, 好像很难消化她要对付她的亲生父亲这个事实。“你……”他犹豫着开口。
    “我先回教室了。”钟霖打断他的话, 转身往教室的方向走去。她能想到薛越要说什么, 无非是问为什么要针对你爸?父女俩好好谈不行吗?这种问题她听都不想听。
    可是薛越不给她逃跑的机会,闪身抢到她跟前, 张开手臂拦住她的去路。“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跑什么?”
    钟霖眼神一暗, 正要发作。薛越却先一步凑了过来, 小声又诚恳的向她保证:“你不想说,我不会逼你。我就是想告诉你, 不管怎样我绝对站在你这边。”
    还不清楚原因就敢站队吗?这人是不是傻!钟霖想着,这种时候她应该要嘲讽他的,但此刻发烫的心口却叫她说不出话来。有一个人能够不讲条件不问缘由的支持她, 这种体验对她来说两辈子都还是一次。
    薛越却以为钟霖沉默只是还不信任他, 刚才还闪闪发亮的眼睛顿时黯淡了许多。“好吧,我知道我经常干一些没脑子的事,你觉得我的支持没有什么用也正常……”他垂头丧气的样子看起来像一只被人冷落的大型犬, 如果有狗耳朵,此刻大概是低落的耷拉在脑袋上吧。
    钟霖突然有点点想抬手摸摸他柔软的头毛。
    “没有。”她到底克制住了冲动。将蠢蠢欲动的手放进衣兜里, 对着面前无精打采的大型犬又解释了一遍, “我不觉得没用。”
    只这么一句, 薛越的眼睛里就又重新盛满了光。“真的吗?那你在合适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告诉我你做这些事的原因呀?”他高高兴兴的跟在钟霖后面边走边问,好像刚才沮丧低落的另有其人。
    “得寸进尺”钟霖白他一眼,还是含糊的“嗯”了一声,权做答应。
    她刚才明明有的是办法打消他的怀疑,但却下意识的选择了默认。只因为在他面前,她不想伪装。早该发现了不是吗?薛越在她心里的位置已经不一样了。怎么会这样呢?前路未明,她却开始留恋触手可及的温暖。
    薛小太阳对她的心路历程一无所知,在回到教室以后倒是想起来另外一件事:“对了,有件事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你上次叫我先搞清楚莎姐怎么会跑回来看病。我找人打听了,莎姐老公好像在这边有生意,就把莎姐带过来了。不过他真的好嚣张,明目张胆的打人,听说他们邻居都看到过。”
    钟霖倒是毫不意外:“那是因为他知道不会有人管。”她语气平淡,“你不用吃惊。打老婆孩子的事就算报警最后也会当做家务事处理,而罗莎娘家等于是把女儿卖了换房子,明显不会帮她撑腰。”
    “那岂不是说莎姐……死路一条……啊”薛越想到上辈子罗莎的下场,于心不忍的皱了眉头。“我爸他们现在因为立哥的事好像也有些怪莎姐了,肯定不会帮她找律师。”
    钟霖瞥了眼薛越,闷不吭声在纸上写了一串地址,撕下有字的一角递给薛越。“你要是想帮罗莎,可以去找这个公益组织,他们免费为被家暴的妇女儿童提供法律援助和心理辅导。他们做了好些年,我想他们或许能有办法帮助罗莎。除了这个,我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了。”
    “哇,你是天使吧!”薛越接过纸条,塞进口袋里,“那我先替莎姐他们谢谢你了。”
    “我只是提供一个可能的渠道,至于效果……”钟霖摇了摇头,没有往下说。
    薛越灵光乍现似的一个激灵,小心翼翼的问:“你好像对家暴很了解……你爸爸他是不是……”
    “没有。至少上小学以后他就没打过我。”钟霖马上反应过来他想问什么,否认了他的猜测。
    “那就好。”薛越看她不像是撒谎,便松了口气。
    钟霖微微一笑,在上课铃声中结束了对话。钟长健确实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打过她,但是他实行的精神暴力也同样对她造成了伤害。而这种伤害,要鉴定起来比鉴定身体上的创伤还要困难得多。
    薛越拿到公益组织的地址后,就去找过朱立,和其他几个关系好的发小为罗莎的事奔忙起来。而本学期最后一次月考也在一片忙碌中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因为薛越前几次考试来了个三连跳,直接跳进前五十,学习态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所以这次月考老师们都很关注他这匹黑马。然而成绩出来,薛越却叫他们失望了。严格来说,考得不算差,只是比上一次的年级排名往后跌十来名,掉到了五十名以外,照这个成绩,除非他期末能考进年级前三十名,否则留在一班的几率就太小了。
    “果然,还是不得不承认智商差距啊。你有那么多事要忙,还是随随便便就考到前十。”薛越看看自己的试卷,又看看钟霖的,不免感叹。“我跟你说,刚重生过来的时候我对自己还没有个清晰的认识,总觉得只要够努力考个年级第一也不是什么难事。哈哈,好笑吧。”
    “你放弃了?”在薛越自嘲的时候,钟霖忽然问。
    “啊?”笑声戛然而止,薛越有点诧异的看向她。
    钟霖侧身,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你放弃留在一班了?”
    “不……”大约是给她当了几个月的学生,薛越一看到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就忍不住怂,“不是你说我就算这学期不能留下,下学期也还有机会……吗?”
    “所以呢?期末考试你已经放弃了吧。”钟霖一眼洞穿他的心思。
    薛越张了张嘴,没敢说是。虽然他的表情已经彻底出卖了他。
    “我提醒你,随便降低目标,只会导致结果比预期的更差。”钟霖说。
    薛越心里又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你希望我留下?”他问钟霖。
    “你是我教的,你说呢。”
    “除了这个原因呢?”薛越在逾越的边界试探。
    “这个不够?”钟霖目光一扫,薛越秒怂。
    “没没,够了够了。不过”他话锋一转,“智商问题是客观事实嘛,我考进前五十要花的功夫比你考前十名多多了,你也知道我爸开始让我学着管理公司了,我照你的说的去接触了一下,发现好像确实没有我想象中的难,有时候还觉得挺有意思的。所以,我现在真没那么多时间。”
    钟霖心里一动,不动声色打量他,发现仅仅过去半年,薛越不再是她印象中那个成天里精神混沌的纨绔,也不是刚开始接受她补习的那个有点中二的少年,现在的他脱胎换骨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积极向上的朝气。换而言之,薛越已经不需要她了。
    这个认知像是一点火种勾起了她内心无名怒火,霎时间,满肚子道理都涌进脑子里,她想责斥他的“不求上进”,想告诉他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好好学习,还想说争取留在这个资源最好的班级才是他目前的最优选择。
    然而她习惯在激动的时候给自己几秒钟时间冷静。这些话在脑子里筛了好几遍以后,钟霖惊悚的发觉,她那一瞬间的愤怒是因为发觉薛越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再依赖她的建议。而她想要对薛越说的那些话,听起来正确无比,但起因却是她不甘心薛越突然的“独立”……
    那天在饭桌上,钟长健问她是不是在薛越身上找到了掌控别人的快感,她内心还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可现在看来,她对薛越做的和钟长健对她做的,本质上就是一回事。把自己的观念看法强行灌输给别人,享受他们的崇拜和依赖。一旦被灌输的对象不再按照他们的行为准则行事,那种隐藏在善意关怀背后的掌控欲就开始抬头。
    想到这,钟霖仿佛被人兜头浇了桶冰水,全身的血液都冻得凝结。她收回目光,借着调整腕表的动作掩饰手指的轻微颤抖。
    “这是你的事,你自己做决定就好。”冷冰冰的回答。
    薛越听着觉得不对,陪着小心问:“你是不是生气了?你说的对,我本来确实准备期末随便搞搞,现在不会了,我会努力留下的。你别失望。”
    这种小心翼翼的讨好的态度,怎么听怎么像年幼她面对钟长健的样子,自我厌恶感觉像一只细骨伶仃的恶鬼,扼住她的咽喉,叫她呼吸困难。“我没有生气,你的事你自己做决定就好。李叔已经到门口了,我先走一步。”钟霖说着,背着书包就往教室外边走。
    她撒了个小谎,李叔其实还没有到,她只是有些无法面对薛越。重生以前,一位研究心理学的朋友跟她说过,人的很大一部分行为模式和认知都来自于原生家庭。她那时候不信,她认定自己足够早的认识到了钟长健的不正常,并且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去屏蔽他的教导。
    但是现在,她不得不承认,那位朋友是对的。从小耳濡目染的东西并不是说屏蔽就能够屏蔽。更何况她骨子里就流着那个人的血,如果钟长健的变态是与生俱来的,那么继承了他一半基因的自己应该也是半个天生变态。
    因为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内心,一向警觉的钟霖竟然没有注意到校门口有人在堵她。等回过神,几个自称是记者的男女已经围了上来。其中手最快的一名记者几乎把收音设备怼到她脸上。
    “钟小姐,请问令尊控股的大弘传媒用非法手段获取他人隐私导致当事人自杀的事情您怎么看?”
    “您有听说过腾达高管不堪流言骚扰坠楼的新闻吗?钟氏跟腾达在恶性竞争这事是否属实?”
    “听说之前钟氏泄密案中的被告顾先生因为指认大弘传媒收买证人被推下楼梯,重度昏迷,您知道此事吗?”
    钟霖还么看清楚他们的长相,这些人就七嘴八舌的把问题一股脑的朝她砸来。重生前她遇到过比这更激烈的场面,这几个“记者”还不足以镇住她。可这些人在放学的时间段突然出现在校门口,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一些,没等她找到脱身的办法,看热闹的学生已经在外围围了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让开!”正在钟霖不得脱身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天而降,“有预约吗?没预约就滚!你还敢拍照?你这是侵犯未成年人保护法,我告诉你你们要是敢把视频放网上就等着吃官司吧!”薛越的大嗓门一下子镇住了几个记者,他边嚷嚷边把钟霖护到身后,顺便还跟轰鸡鸭似的轰赶围观的学生:“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有女生被校外的人围着你们不帮忙还看热闹,有病啊!”
    薛越可是专业纨绔二十年,关键时刻说不要脸就不要脸,吓唬记者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反正有他爹的公关团队兜着。
    但是,这些人真的是记者吗?他把钟霖拉出了包围圈以后,忽然产生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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