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学霸[双重生]》5.故人

    “阿嚏！”坐在咖啡厅落地窗边的少女猝不及防的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做了十几二十年的学霸，有生以来第一次逃学就逃了期末考试，没点心虚是不可能的。用脚趾都能想到现在班主任那边肯定已经气到爆炸，说不好弄死她的心都有。
    钟霖揉揉鼻子，拿起三明治狠狠的咬了一大口，让食物填补发虚的胃和心脏。发育期的身体特别不耐饿，从高新园区出来她就饿得两眼发晕，这会吃掉大半个三明治和一份牛奶滑蛋才终于有了饱足感。
    吃饱喝足，也就有精力去琢磨班主任看到她的短信后的反应。钟霖稍微回想了会她发给班主任瞎编的短信，在短信里她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无人关心的小可怜（虽然基本上也符合客观事实），妈妈从她有记忆起就没见过，爸爸沉迷工作根本不管她。她努力学习处处争第一就是为了得到父亲的关注，可惜大概太懂事的孩子也容易被父母忽略，所以她决定改变战略方针，从期末考试弃考做起，主动掉出重点班，好引起她爹的关注。
    钟霖自认为短信编得情真意切，结合实际又高于生活，把一个因为家庭问题而走上叛逆堕落道路的学生的心理状况表达得淋漓尽致，估计骗取老师的同情心绰绰有余。只是可怜班主任林老师，被她这么一闹，原本岌岌可危的发际线估计又要后退了。
    用意念给班主任道完歉，钟霖把吃空了餐盘推到一旁，从书包拿出来几本练习册。既然回到了高一，大学总还是要考的。她虽然正在扮演问题学生，但是并没有打算真正放弃自己。
    认真算起来，距离上一次接触这些知识点已经过去好几年了，钟霖把各科的练习册粗略翻过评估了一下重新捡起这些知识点的困难程度，然后挑了本练习册开始复习。不去期末考试，却躲在咖啡馆里做习题，她都觉得自己有病。
    工作日的上午，咖啡店里冷清得很，钟霖几乎是包场。起码过了一个钟头，她才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从余光看见进来的是个男人，跟着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一杯焦糖玛奇朵，打包。”
    又是言曦和？共事两年，钟霖对他的声音不能更熟悉。抬头一看，背对着她的大男孩可不正是言曦和。西装外面套羽绒服，脚上登着双休闲鞋，这种毫无审美的直男混搭风够她吐槽一百次。大概是感知到了她的目光，原本靠在柜台上玩手机等咖啡的言曦和居然转头看了过来，和钟霖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钟霖没掩饰正在看他的事实，坦然的冲他挑了挑眉。
    看见她言曦和也十分意外，眨眨眼，就拎着那个装简历的文件袋朝她走了过来。
    “好巧。”走到她跟前，言曦和大大咧咧的一笑。他眉眼温柔，笑起来有点春暖花开的味道，比钟霖记忆里的要稚气得多。
    “好巧。”钟霖礼貌性的回应。
    二十出头的言曦和比后来活泼得多，似乎还有点自来熟。见钟霖不说话，他就指了指钟霖对面的椅子问：“这没人吧？介意我坐这吗？”
    钟霖微微有点意外，印象中的言曦和不是个随便跟女孩子搭讪的人，更何况她看起来明显是未成年少女。不过她还是摇了摇头，“不介意。”说完就继续跟已经陌生的数学题纠缠。
    “哎，我能不能问个问题？”言曦和一坐下就憋不住了。
    钟霖停下笔，抬头看他，发现他跟个好奇宝宝似的的看着自己。微一点头：“说。”
    言曦和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你没在顶华实习过，到底是怎么知道顶华很渣？毕竟是挺有名的大公司呢。”
    钟霖打量他，见文件夹里的简历已经翻了个面，猜他已经面完出来了。忍不住嘲讽：“吃完终于相信屎是臭的了？”
    “小孩子说话怎么那么冲？”言曦和皱眉，明显不认同她的说话方式，不过话说到一半，他无意中瞄了眼摆在桌上的练习册，顿时惊讶得张大嘴巴：“你才高一？”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钟霖莫名其妙的看他。
    言曦和还要说什么，服务生已经做好咖啡。他只好起身去拿咖啡，接过服务生递过来打包好的咖啡时，忽然想起来什么又快步折返。
    “你是附中的学生？”这一次，言曦和的语气和表情明显不如之前的温和，“你们今天不是期末考试吗？”
    这会终于轮到钟霖惊讶了。她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
    言曦和说：“我堂妹在读高二，她今天期末考试。全校考试时间不是一样的吗？你怎么还在这？”他说着还掏手机看了看时间。
    “不想考。”管的还真宽。钟霖腹诽，看着两人“从前”交情的份上言简意赅的回答他。
    “逃学？”言曦和皱了眉头。“你家里知道吗？”
    “关你什么事？”钟霖冷声反问。
    要换上一普通人，被这么呛回来怎么都得熄了管闲事的心。可言曦和偏不走寻常路，钟霖呛他，他不但不走还坐了下来。抱着他那杯玛奇朵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说。“我说，就算是期末考试考不及格你也还是得参加。反正高中期末考试不及格又不用补考，走个过场嘛。不像我们大学生，超惨的，不及格还得补考，补考不过就要重修。”
    钟霖以前就知道言曦和有点爱管闲事，为此她没少奚落他。可没想到当年见到的言曦和管闲事的程度跟年轻时的他比起来根本不够看。现在从言曦和的角度来看，她就是个在路上有过一面之缘路人甲，连路人甲的闲事都要管，钟霖除了叹服不做他想。
    “我是一班的。”听言曦和不痛不痒的唠叨了半天，钟霖还是没忍住打断了他。
    “啊？”言曦和的脑筋显然还没有从挽救问题少女的思路上拐回来。
    “不存在不及格这种事。”钟霖耐着性子解释。
    言曦和眨眨眼睛，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钟霖在说什么。附中是本市最好的高中，一贯按成绩从一班往后排，一班就是尖子生扎堆的地方。一班的学生弃考，明显不是怕考不及格。
    “那你为什么不去考试？缺考会影响排名吗？”得知对方是一班的学生，言曦和更加好奇了。
    “不为什么。”钟霖不耐烦的说，话音未落，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言曦和这个“陌生人”不正好适合做她的练手对象么。于是她垂下眼帘，语气无不嘲讽：“影响排名才好呢，最好掉出重点班。”这话说得戾气满满，十足的问题少女的口气。
    言曦和还没跟上她的脑回路。就听钟霖补充：“反正掉出重点班也没人管。”听口气无比的怨念。
    言曦和自觉抓到了问题的关键，声音都放柔软了许多，小心翼翼的问：“你家里不管？”
    钟霖冷笑着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大概从她的一声冷笑里，言曦和脑补出了一个学习优异却缺少关爱导致内心扭曲的学生。内心深处的圣母属性顿时被这位伪·问题少女全面激活，接下来的十来分钟，他化身“知心姐姐”多角度全方位的帮助钟霖分析她的家庭情况，试图挽救钟霖这个即将走上歧路的小孩。
    钟霖这次没打断他，表面上爱理不理，事实上却听得颇有兴致，言曦和罗里吧嗦的劝导在她看来还是有一定的参考价值——他的脑补非常给力的丰富了她给自己设定的“因为家庭问题而自甘堕落的问题少女”这个人设。
    不过，在已经获取到足够信息之后，钟霖也没了兴致继续听他哔哔，她抬腕看了眼手表。打断对面的妈系男生：“十点五十一了，你不赶时间吗？”打包了咖啡外带，接下来多半还有其他安排。
    “诶？这么晚了？”言曦和果然一惊，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得先走了。”他说着刚转身要走，又忽然转回过来，看着钟霖的眼睛说：“别放弃自己！”
    钟霖明明是在演叛逆期的少女，可对上他鼓励的目光，居然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难怪重生前她带的团队里所有人都喜欢言曦和，这种温柔又明亮的人实在很难叫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