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学霸[双重生]》4.弃考

    一觉醒来天还没亮。昏暗的视野叫钟霖心脏猛的一缩，好一会才意识到这里是她读中学的时候住的卧室，而不是那间老旧的平房。钟霖望向光源——床头的云朵小夜灯。柔和的暖光让空气都变得温暖绵密，也让她悬着的心又落回了实处。
    很好，她还在家里，还是那个四肢健全的十五岁的钟霖。
    睁眼没一会，晨起的闹钟就响了。钟霖看了眼时间，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她向来自律，没有赖床的习惯，更何况还经历了重伤瘫痪，现在能重新拥有健康，她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在床上。
    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妥当后，钟霖站到了穿衣镜前，镜子里的少女两颊的婴儿肥还没褪去，粉嘟嘟的脸蛋每一个毛孔都透露着青春活力。钟霖忍不住对镜子里年少的自己笑了笑，这才取过围巾将自己裹得严实。
    走出楼门，清晨清新而凛冽的空气扑面而来。目力所及，蒙蒙亮的天际衬得几颗晚睡的星子格外明亮。钟霖知道，这是日出前最后的昏暗了，朝阳的光芒很快就会将它们吞噬殆尽。
    她深吸一口气，让冷空气从口鼻一直灌进肺里，最后的一丝困意也被彻底赶走。
    车库里，司机李叔和往常一样已经等在车里了。其实今天是期末考试，没了早自习，按道理可以比平时晚到半小时，不过她昨天没告诉李叔这茬。
    到了学校门口，钟霖下车后故意走得慢吞吞的。磨蹭到李叔开车离开，她就迅速掉头在门卫大爷惊讶的目光里直奔最近的地铁站。
    期末考试？她压根就没打算参加。
    反正即使参加考试，考出来的分数也会让老师以为她在玩，不如直接弃考，还能顺便试探试探钟长健的反应。拿定主意，钟霖在地铁站排队等安检的时候编了个短信发给班主任，随后就将手机关了。
    感谢这个还没有开始电子支付的时代，关了手机对出行也没多少影响。
    不过她成年前有司机接送，成年后自己开车，使用公共交通的机会少之又少，对这个城市的公共交通系统并不太熟悉。到了地铁站，几乎是下意识的就选择了她唯一熟悉的目的地，本市的高新园区，也是她重生前工作的地方。
    钟霖背着个大书包，慢慢悠悠的往园区走，在一众行色匆匆的上班族中间格外扎眼。选择来这里之前，她并没有想清楚为什么会把这里作为目的地。但是当她站在熟悉的十字路口，遥望她工作过的大楼时，玻璃墙面反射的朝阳仿佛透过眼睛照进了她的身体里，将原先盘踞在脑海中的迷雾驱散得一干二净。
    她到这里来，恐怕是潜意识里想要回到起点，看看她这几年走错的路。
    她明明从小就想摆脱钟长健的控制，可是在钟长健的不动声色的引导下，她大学毕业后却没有和圈子里的其他人一样出国留学镀金，而是急匆匆的回到了这座城市，从她父亲的手里接管了一家公司。
    说起来，钟长健操控人心还真是一把好手。回想起来当年接手公司前前后后发生的事，钟霖不由感叹。
    她当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成熟，哪怕接手家族企业也不会被钟长健牵着鼻子走，甚至想过用这家具有潜力的公司作为支点，撬动钟长健说一不二的地位。可事实上，一直到死，她都没有跳出钟长健给她画的圈。
    所幸，老天又给了她一次机会。
    其实只要换个思路，让钟长健主动“舍弃”她，不也是一种摆脱他控制的途径吗？人啊有时候就是喜欢钻死胡同，一不小心把自己逼死了还要怪世上无路可走。
    钟霖忽然有点想笑。想通了这节，再在这里徘徊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她转头往回走，却不小心撞到了后面赶路的人。钟霖只觉眼前一暗，跟着就听见东西掉地的声音以及一声低呼。
    掉在地上的是个透明的文件袋，她捡起来的时候无意中瞄到文件袋里的简历，不由愣了一愣。简历上的姓名一栏白纸黑字的填着三个字：言曦和。
    她重生前亲自提拔的得力下属，现在还是个在找工作大学生？然而稍微一回想，时间还真的对的上。
    钟霖装作拍打文件袋上的灰尘，粗略的把简历从头到尾扫了一遍，这才边道歉边把简历递还给言曦和。印象中冷静干练的言经理这会还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大男孩，带着副秀气的半框眼镜，书卷气十足，被小姑娘盯着看白净的脸皮立马泛起了一层浅红。
    “对不起，你没事吧？”言曦和很快就被她盯着得不自在了，从表情到声音都有点僵硬。
    “你要去面顶华的实习？”钟霖不答反问。
    “你怎么知道……”言曦和被她问得一愣，低头看见自己透明文件袋里的简历不由恍然大悟，问她：“你对顶华很熟？”
    “谈不上，不过知道那家公司实习生待遇很糟糕。”钟霖说。她记得当年两人熟悉之后，言曦和曾经提过一次在顶华实习被坑的事。以他的温和性格，这次实习好几年以后还能叫他耿耿于怀估计当初被坑得不浅。
    “待遇不好没问题。攒经验嘛。”言曦和说着眼睛一弯，朝她露出他招牌的笑容，“不过还是谢谢你提醒。”
    言曦和的长相俊秀有余而气场不足，说得好听叫儒雅，说得难听叫软糯，一看就给人一种“好欺负”的感觉。知道顶华坑还赶着上去送人头？钟霖恨铁不成钢，没忍住冷笑了一声：“一家给不起人才应有待遇的公司，任职经历又值什么钱？”
    她比言曦和小了七八岁，个头也才到他肩膀，可讲话那老气横秋的口吻仿佛她现在还是他的领导。
    “你被顶华坑过？”言曦和惊讶的问。
    钟霖看了他一眼，照实说：“没有。知道屎是臭的还用亲自去吃一口吗？”
    言曦和被她一噎，不由反驳：“那你也是道听途说。”
    眼见言曦和不听劝，恐怕还要跳火坑，钟霖不由觉得气闷，随手把遮了小半边脸的围巾往下拉了拉。
    然而她的这一举动却让言曦和又是一愣。钟霖刚才讲话的口气跟他上司似的，他还以为是个被顶华坑过的同龄人，可等她拉下围巾拉开，露出整张脸来，他才发现这个女孩子过分年轻了，看上去恐怕还没成年。于是刚刚要问的话又吞了回去，换上了哄小孩的笑容：“好吧好吧，我相信，不过我快迟到了，先走了啊。”
    钟霖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她现在再说什么言曦和也听不进去了，只好放弃劝说。谁知道那人走出两步又回过头笑眯眯向她挥手致意：“小妹妹，谢谢你啦。”
    “小妹妹”三个字激得钟霖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要知道，重生前言曦和对她是十二分的信服，哪怕在她接手公司之初也从来没有因为年龄轻视过她。
    钟霖默默转头去看一旁玻璃墙面倒映出来的自己，现在的她顶着这张稚气未脱的脸说出来的话确实叫人难以信服。意识到这点，钟霖难免有些烦躁，忽然觉得她重生的时间点也实在是有些早。
    这个时候的钟霖还不知道她弃考的事将引起怎样的风暴。
    而附中高一的教师办公室里，风暴的前奏已经悄然响起。第一名无故缺考，面对教导主任的质问，一班的班主任急得脑门冒烟，手指把办公桌扣得砰砰响：“我能怎么办？她手机不开机，她爸的手机也关机，现在根本找不到人！”
    “看她家登记的地址离学校还不算远。”看过钟霖发的短信，年级组长也头痛万分。“林老师，要么这样，你一会中午早点走，去她家看看到底什么情况，下午监考我先帮你顶一会。”
    “……行，也只能这样了。”班主任说。
    办公室门常年开着，毫无隔音效果，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全进了差点迟到的薛越的耳朵里。
    薛越万分吃惊，他昨天才许愿总有一天要考过钟霖，今天钟霖就没来考试……难道说他不光是重生还开了心想事成的金手指？！骗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