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一路碾压[末世]》62.我放弃

    楚乐天帮萧灵壮声势：“方楚楚, 你和我们年纪差不多, 难道你的家人不是你的依靠？”这并不是在呛声, 只是想要说服方楚楚。楚乐天以为，方楚楚作为刀宗新秀，理应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然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楚乐天随口一句话, 恰巧踩在方楚楚的痛脚上。她从来就没有家人可以依靠，爸爸的梦想是成为一个职业电竞选手，拒绝进入刀宗，不愿意学习方家祖传的梅花刀法。
    方楚楚的出生，本来就是爸爸和爷爷的一桩交易。爸爸用女儿留在刀宗，来换他自己追逐梦想；爷爷生怕她像爸爸那样不服管教, 从小就对她极为苛刻。
    方楚楚握着刀柄的手在颤抖, 这场争执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赶来，其中就有刀宗长老方海林。见到方楚楚，他直接就是一巴掌：“在这里丢人现眼！”
    “爷爷？”方楚楚完全被打蒙了，难以置信地看向方海林。明明是他派自己来的啊, 故意挑衅萧灵，试探萧灵是否真的失去灵力，这关乎曜日基地权力分配格局。没想到萧灵没试出来, 却试出来一个秋诗雨。
    方楚楚的脸肿得像个馒头，刚刚了解全过程的萧枫皱了皱眉头, 今天的事本来是方楚楚不对, 可方海林出手这么重, 萧枫对着小姑娘反倒说不出指责的话：“方老前辈，虽然咱们是古武世家，可小姑娘到底是娇滴滴的年纪，这么打不合适吧？”
    “我气糊涂了”方海林叹道，“不碍事，楚楚有灵力，我早就散功，再怎么打都不会真的伤到她。”
    这一对爷孙离开，萧灵的视线还望着他们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楚乐天笑嘻嘻地说：“这很正常呀，小时候我皮，老和别人打架，每次人家家长找上门来，我爸都是直接胖揍我一顿。”
    方家，祠堂，窗子关的严严实实，阳光透不进来，供桌上摆放的烛火昏暗。一身中山装的方海林面容冷厉，一脚踹向方楚楚的腿窝：“跪下！我刚才打你，你不服气？”
    诚如方海林所说，他没有灵力，方楚楚是练气三层，在实力上方楚楚理应比他强。可自小经历的那种威压，早就印在骨子里的恐惧，让她根本生不出反抗的心思：“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派我去的人是你，打我的也是你？”
    “我让你偷偷试探萧灵，你却当众去找秋诗雨的茬？她日后是曜日基地的首领夫人，你这样为难她，是打秦昭的脸，更是打我们刀宗的脸！
    你还放不下秦昭？我怎么和你说的，他是曜日基地的首领，又是谢三立的开山大弟子，你能嫁给他固然好。可他宁愿灵脉尽废，也不肯和你在一起。
    姓谢的来了曜日基地，没有为还魂丹私下找过我一次，就是在表明他徒弟的态度。你早就该放下了，再纠缠下去，难不成还要和秦昭结仇？”一句句指责就像刀子一样，冷冷地拍在方楚楚脸上。
    方楚楚是人啊，并不是机器，怎么能说不爱就不爱呢。她喜欢秦昭不是爷爷说的那些原因，什么谢道长的首徒，什么曜日基地首领，她喜欢的只是秦昭——永远都那么温柔，像是冬日的暖阳秦昭，那是方楚楚打从心底里渴望，却从来没有得到过的温暖。
    秦昭灵脉被废的时候，她心里甚至还有一丝微弱的窃喜，这样的念头卑鄙又苟且，可是根本无法控制。因为方家有还魂丹，还因为还魂丹只给方家人用。她以为她会顺理成章地和秦昭在一起，所以急着剪下两人的头发。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可是原来秦昭的爱并不属于她，就像爸爸的爱不属于她，爷爷的爱也不属于她一样。她垂下眸子，始终握紧的拳头松开了，一字一句地说出：“我、放、弃。”
    外面雷雨交加，秋日冷凄，方楚楚像是又回到了八岁那一年，因为受不了爷爷的高压，偷偷从刀宗离开，一个人辗转坐车去找爸妈。
    爸爸扭着她的手，送她回刀宗，妈妈怀里抱着被她登门吵醒后一直在哭的弟弟，看她的目光像是陌生人。除了血缘之亲，她们本就素未谋面，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
    他们怨她，打破了宁静的生活，却没有人在意这份宁静，本身就是以她为牺牲换来的。
    那天晚上，爷爷一顿毒打之后，就让她在祠堂里跪着，一跪就是三天三夜，滴水未进。
    方楚楚自嘲一笑，八岁就该想明白的道理，多年后居然又上演了一场闹剧。她不该喜欢秦昭，这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因为她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喜欢。连亲生爸妈都弃如敝履的人，凭什么得到别人的珍重？
    “我放弃。”方楚楚重复道，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宣誓，一个将会约束她再也不靠近秦昭的誓言。
    方海林扶起她：“好好练刀，再过不久就是百年盛会，在大比上取得名次的人，有机会进入传承神殿。等你获得上古传承，什么萧灵、什么秋诗雨，在你面前只是跳梁小丑，任你捏圆搓扁。”
    方楚楚扬唇笑道：“我不恨她们。”双眸清澈如水。
    方海林面露愕然，第一次觉得眼前的孙女有些陌生。
    有一些人，如果自己生活在臭水沟里，就会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拉进臭水沟，一同腐烂。可方楚楚不是，她只是有点羡慕，她们生活在她最美的梦里，她不希望破坏这个梦。
    萧灵这边被方楚楚试探的同时，沉音在学校也出了乱子。事情的起因很简单，班里转来新同学，孩子们一开始兴味盎然地和沉音说话。然而沉音只是一味的沉默，他们才发现她是个哑巴。
    孩子都是单纯的，那种单纯里也带着不分是非的蒙昧，骤然发现班里来了一个小哑巴，便从这件事里找乐子。一群熊孩子围住沉音取笑她，还有一个男生用画笔在她的裙子上画了一道子。
    沉音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既不反抗，也没有愤怒。她就像是一个摆放在高档橱窗里的、精美的布偶娃娃，没有半点人类的思维和情感。
    罗小胖看不过他们欺负自己的女神，当即上去护住沉音，和那帮熊孩子扭打在一起。他的体积那么大，一个顶别人两个，本来就是被取笑的对象，结果还敢替小哑巴出头？一大堆人围上来，对着他就是一顿乱揍。
    现场战况激烈，小学生的书包、鞋子满天乱飞，老师赶过来的时候，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们分开。罗小胖被打得太惨了，身上青青紫紫的一大片，脸上还印着一个脚印。
    老师连忙请家长过来，萧灵和孟曼丽几乎是同时到达，一个连忙护住自家宝贝妹妹，另一个却对着狼狈的儿子哈哈大笑：“罗小胖，你整天看不起同龄人，说人家是小萝卜头，结果连七八个小萝卜头都打不过，被揍成这幅惨样？想当年我在小学的时候，可是大姐大，一打十都是小意思！”
    老师的脸当即黑了，有家长这么教育儿子的吗？
    沉音除了衣服上被画了一道，什么事情都没有，旁边打的热火朝天，同学们有的吓得躲开，有的上去干架，有的站在远处围观……只有沉音从始至终都在座位上写作业，作业本上歪歪扭扭地抄着老师布置的大字。
    其他同学的家长陆陆续续地赶来，老师先是严厉地对那帮熊孩子进行了思想教育：“沉音同学不能说话，你们身为同班同学，应该关心爱护她，多多帮助她，怎么能因此嘲笑她呢？”
    紧接着批评罗小胖：“罗同学，你看到同学受欺负，打抱不平是好事，但是要注意方法，不要让好事变坏事，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途径，只会加大冲突。”
    家长也气自己家的熊孩子，带着他们给沉音道歉，沉音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她此时的漠然并不是伪装出来的，也和后天培养无关。
    就像是海边的石头，静静地矗立千年万年，不管是海浪打过来，海鸥飞过去，还是海风吹拂着，石头都只是石头而已，永远不会给出任何回应。
    孟曼丽看得一阵心惊，自家儿子到底是喜欢上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儿子这边为她抛头颅、洒热血呢，她别说感激了，怎么连一个眼神都没瞥过去？
    本来就是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这位老师比较严厉，让校医处理过伤口之后，先是通知家长，又留孩子们写检查。
    其他人都被留下，老师大手一挥，对沉音说：“萧同学可以放学了，回家记得写作业哦，有什么不懂的明天问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