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凉。”君以沐突然把腿收紧, 掐着苏凉的肩膀, 瞪着眼睛：“干、什么、呀。”
苏凉原本动作都还很流畅的，被君以沐这么一喊立马就像定住了似的, 好一会她才尴尬地把手从君以沐腿间拿出来。
指尖有些滑滑的东西。
苏凉混身一个激灵，扯过被子就把自己给卷了起来, 背对着君以沐。
指尖还有一点点湿气, 正在慢慢变干，她的脸正慢慢发热。
君以沐把她给问醒了，她居然想那样也不问君以沐愿不愿意, 苏凉侧过头，把脸埋进了枕头里边。
房间里外都变得很安静，君以沐过了好一会才翻身钻进被子。
她从后面抱紧苏凉的腰，轻轻拍了拍她的肚子：“吓到、你了吗？”
刚刚她好像说得有些大声，然后妹妹就变成了这样。
君以沐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要突然大叫一声，好像是有些害怕, 又好像是因为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
她想过这样对待妹妹, 没想过妹妹会突然这样对待她, 有些措手不及。
苏凉摇了摇脑袋, 转过来把君以沐抱在怀里：“睡觉吧。”
“可是你明天就要回去了，我想和你多说会话。”君以沐手轻轻地摸着苏凉的锁骨, 忍不住又贴上去亲亲。
她们现在都没有穿衣服, 稍微动一下身子就贴在了一起, 滑滑溜溜的, 苏凉被君以沐亲得身上痒痒的就有些抗拒：“你这样我会不舒服的。”
“会、疼吗？”君以沐松的牙关松了松, 放开嘴里的小团团，抬头看着苏凉。
“ 不、不疼。”苏凉想挡也没法挡身前，只好把君以沐再抱紧了些：“就你这样的话……我就会想对你做那种事情啊。”
为什么非要问呢，明明都知道。
苏凉确信君以沐明明比她知道的要多得多，这么问有种故意逗趣她的嫌疑。
君以沐又往被子里钻下去咬了口，还在被子里蒙着头问：“那为什么不舒服。”
苏凉无奈，伸手把君以沐拽出来，圈在怀里不许她乱动：“好好睡觉。”
君以沐被苏凉紧紧地抱在怀里不能动，手也束着，只剩下可以说话的余地：“可是阿、凉，你刚、刚……摸我了。”
“嗯？”苏凉脸一红，手还是没有放松：“嗯。”
何止刚刚，早就摸过了，而且君以沐摸的还更多。
君以沐扭了扭身子：“透不过气了，阿凉。”
苏凉这才放开了君以沐，不过还是抓着她不安份的手腕，她现在小腹还紧绷着呢，估计君以沐再摸她几下，她都能把君以沐给吃了。
君以沐挣扎了一下，脱不开手，就有些扭怩了：“你摸了我，我没有摸回来。”
“你以前也摸我，我睡的时候你是不是摸我了？”苏凉趁势就把直相抖落在了君以沐面前：“别以为我不知道，都看着你呢。”
“啊，我没有啊。”君以沐直摇头：“而且，摸的地方不一样，刚才你摸小妹妹了。”
苏凉愣了下，手里的力道也松了几分：“什么小妹妹？”
“就女孩子都会有的小妹妹呀，然后这个是小姐姐。”君以沐伸手指着小团团位置 ，女孩子都会有小姐姐，小妹妹。
她……在说什么啊？
原来她眼里的小妹妹，就是指那种柔软的地方吗？
“阿、凉我、想摸摸、小妹、妹。”君以沐捧着苏凉的脸很认真地说：“要公、平好、不好？”
妹妹都摸了她的。
“不好。”苏凉已然想起来自己应该起身把小内内穿上才对。
君以沐小脑瓜里装的东西现在！已经超出了她能想像的范围。
“就一、下、下。”君以沐哭丧着脸：“听、话，求求、你了。 ”
“为什么一定要摸？”苏凉回想起刚才的事情，她承认自己是本能冲动，下意识伸的手，可之前思想里绝对没有要摸一下小妹妹之类的想法。
可君以沐明显明带着某种常人难以理解的执念，非得摸一下，和她的冲动完全不是一回事。
“就、看看……。”
君以沐每次一心虚，眼神就喜欢四处乱飘：“就想、摸、摸妹、妹的小妹妹。”
“和你的一样。”苏凉神□□显担忧。
以前的时候她担心君以沐是个智障，现在她担心君以沐再这样下去，会成为一个大变态。
“不、一样的。”君以沐使劲摇头，一脸不相信：“我看、到、不一、样的。”
所以她是什么时候观察过了吗？苏凉嘴角抽了抽：“女孩子都一样。”
“不、一样！”君以沐就是不承认：“你的、看起、来小小、的、是不、是还没、长大。”
“我……。”
苏凉想起来，漫画里那个姐姐第一次的时候就是这样问妹妹的，妹妹的回答是说【你帮我摸摸看。】
苏凉干脆就没有接话了。
“求你。”君以沐见这句话不起效果，只好又贴到苏凉面前，手往下摸。
才到腰就被苏凉捉了回来。
“不然等你睡着后，我还是要摸的。”君以沐哼了声，然后前过身子去，留给苏凉一个后背和披散的长发。
还为这事置气了，苏凉从后边抱过君以沐：“别闹，好好睡觉。”
想想就很奇怪，君以沐心里边这么多小九九都从哪里学的啊，总不能一本漫画学了那么多，还有日记本里也不知道都写了些啥。
君以沐还是连着哼了几句，然后拿着苏凉的手指玩弄着，先是捏捏揉揉，然后放到嘴边咬了下：“给、我摸、下、好不、好。”
妹妹都摸了她，就觉得不公平了。
她想知道妹妹会不会和她一样，被摸到的时候感觉很奇妙，身子都有点弓起来呢。
“睡觉。”苏凉贴君以沐的后颈，任由君以沐玩弄着她的手指，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有点晕乎乎的，很舒服。
尤其君以沐嘴唇碰到她指尖的时候。
“那、你睡。”君以沐侧过脸：“亲一、下。”
苏凉亲一下君以沐脸颊，然后老习惯伸手去帮她摘助听器。
“不、要。”君以沐捂着耳朵，不过想了想，她又说：“ 好吧。”
苏凉这才把君以沐的助听器拿下来，然后放到床边的小柜子上，重新抱好君以沐蹭了蹭她的脖颈，贴着她的肌肤说了声晚安。
床头的睡眠灯还亮着。
君以沐的世界重新回归到无边无际的安静状态，她转过身，冲苏凉笑了笑。
这个时候说话，君以沐也听不到，所以苏凉只好回她以微笑。
君以沐仍然笑眯眯的，然后带着苏凉的手就放下，然后停住，她控制着声音的大小：“我、们交、换一下。”
苏凉没想到君以沐还抱着这个执念，她的手此时就放到君以沐小妹妹的位置不知道怎么办。她现在和君以沐说什么都没有用，君以沐应该就是想到这一点，所以才同意她把助听器摘掉的。
太……尴尬了。
苏凉轻轻地把手移开，君以沐已然开始冲她作祈求的手势了【一下，就一下，好不好，我都让了你两下。】
可第二下，我没想摸啊。苏凉欲哭无泪，君以沐到底哪里来的执念，她抿唇终于点了下脑袋，腾出手来比划着【一下，然后就睡觉了好不好？】
“嗯嗯嗯嗯嗯。”君以沐连连点头。
“唔。”终于得到同意君以沐却紧张了起来，搓了搓手，认真地瞪着苏凉，然后手慢慢往下去，另一只手按住了苏凉，生怕她反悔。
原本苏凉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就当作睡梦里被君以沐摸一下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当君以沐的手滑过她小腹的时候，她的身子还是一下子绷了起来，吓得君以沐停了停：“别、动。”
终于摸到了。
苏凉咬着唇，她自己都感觉到了脸颊腾腾上窜地温度，她回瞪着君以沐，手动了动就又被君以沐抓住：“一、一下。”
手没有拿开就还是一下，君以沐放按在小妹妹的位置一动不动的。
君以沐说不上来有什么感觉，可是看到苏凉脸红了起来的样子她就很满足，肯定也是一样的感觉，就痒痒的，然后下边暖暖的。
真的会像漫画里那样，有点湿湿的感觉的，一动不动也有点。
君以沐仰头吻上了苏凉一直紧抿的唇，然后手就再往下放了放了，妹妹一下子就夹紧了她的手，伸手抱紧她，回应着她。
好乖。
就真的只是一下哦，君以沐在心里这样说着，直到最后手拿起来的时候，她也确保没有对妹妹说谎呢。
借着睡眠灯，她们紧贴着的身子分开一些，君以沐把手拿起来给苏凉看。
真的，会有湿湿的，君以沐调皮的笑了笑，世界这一刻依然安静，可是却无比美好，苏凉转过脸，伸手拿了纸贴把君以沐的手擦干，然后将她揉进怀里，死摁着。
不许动了，真的不许动，不然我会不顾一切地吃了你。
她自己都没想过会有那么大的反应，难受死了。
不过比这个更难受的是第二天的分离，苏凉买了一趟中午的票，这样君以沐就可以来送她上车，看到君以沐一直流眼泪的样子，苏凉有些反悔，早知道还不如不要她送了。
“你、不要、跟那些、不好的人、玩。”君以沐重复了好几遍类似的话，似乎苏凉只要离开她身边就会碰到无数坏人似的。
苏凉帮她把眼角的泪，抹了再抹：“知道了，我有时间会再来看你，别哭了好不好？”
君以沐一个劲地点头，可直到苏凉的车出站，她都还是一脸的泪，她追到马路边，隔着人行护栏追了好一会，头发在身后不时地飘起。
她的长裙依然好看，她在风里边给苏凉打着手语：“要想我，要听、话。”
“好，我想你。”苏凉隔着车玻璃回了一句。
似乎很久没有回到她和老妈的小窝，苏凉看到门没有锁，她轻轻推开门，房间里风扇的声音，混合着老妈手机里边放着的歌曲交响着午后的沉闷。
“你回来干什么？我还以为你不打算拖累我了呢。”老妈的嘴巴一如即往地毒辣，转了个身继续睡，然后问了句：“几点了。”
“五点多，去吃饭吧，我请你。”苏凉说。
老妈这就哼哼地笑了两声：“行啊，有面子了，会请客了。”
“你女儿脸可大。”苏凉把屋里杂乱的脏衣服顺了顺扔到了桶里边，老妈的生活看来又变得很萧条了。
她们就在楼下一个小面店里点了两碗面。
因为平时上班，老妈也都是在供血站里边吃食堂，平时休息一两天也不做饭，都是在这里吃东西，面店的老板认得她们，于是下面的功夫边聊天：“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你女儿啊。”
“嗯，她忙得很，说是要考个好大学。”
老妈的话语不咸不淡，对于苏凉突然说要搞好成绩这件事情，她本身就持有半信半疑的态度，当然还是不相信占了上风。
“这么厉害，小美女打算以后学点啥呢？我女儿成绩还不错，她擅长文科，就专门帮人写戏的知道吗？编戏的。”面店老板引申这个话题的重点大概就是变着法子夸她女儿。
老妈呵呵干笑了两声，看眼静静吃面的苏凉：“我家的估计没这个本事，最多也就编排我，能编啥戏啊。”
吃面的时候，老妈忽然问了声：“你在君以沐那里住了这么多天？”
“嗯，她妈妈没在。”苏凉知道老妈肯定是要问这个的，提前说了声妈妈不在，切断了重点。
老妈噢了声：“ 以后还是少走动，又没什么有关系，玩那么好，她也真是的，怎么那么小孩子地黏着你。”
好几次李槿玉都注意到君以沐特别依恋苏凉，总觉得又不是真亲姐妹，就是真亲姐妹也亲近不到那个地步。
睡觉的时候搂搂抱抱。
苏凉低头吃着面没说什么，大人们似乎都觉得她和君以沐走得太近了。
希望她们也可以快点长大，然后才会有足够的力量去面对这些大人吧。
“可年轻人嘛，自由发展，喜欢啥就干啥不是，我之前也觉得我家那个傻乎乎，成天都钻在那里看啥的，没想到看着看着就看出名堂来了，能自个琢磨着写写了，我就觉得挺好的。”
面店老板说得不亦乐乎，到苏凉母女两个走的时候，他还在那里鼓励苏凉：“小姑娘，加油，加油，考个名牌大学。”
吃了面，苏凉和老妈也没说什么，很自觉地就沿着乡道往河边走着，吹着河风散步，道边的孤伶伶的路灯逐一亮了起来，延伸向远处。
“真要上大学？”
李槿玉看了一眼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苏凉，脸上有股生疏感，她从来没有想过以前调皮得出名的人会突然说要上好的大学：“你要真打算上的话，我就得想办法多卖点血了。”
“真上。”苏凉说：“你别真傻到卖血，我会想办法的，再惨也不至于去赚那样卖命的钱。”
“反正我没那么大本事，你能耐你就去吧。”
李槿玉在路边向着河的长椅上坐了下来，苏凉跟着在她旁边坐下：“好，我本事给你看。”
风吹着旁边的树叶沙沙作响，李槿玉转头再看了眼苏凉，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软了下来：“好，我看着呢。“
那天她们在河边坐了很久，看着宽阔的河水东流而下，看着远处蓝紫相接的云霞一点一点变暗，最后和远山缠绕在一起，变成了无尽的穹苍。
同一天，苏凉趁着休息的空当，给阿久发了微信，自上次阿久那里回来后，她们就互加了微信，可平时也没怎么聊天。
界面上还是好久以前阿久无聊的时候发过来说她在老师那里混了个校广播员的名头。
【阿久，最近怎么样？长假去玩了什么，都没有主动联系我，我这个学期会很忙，打算考个很厉害的成绩申请转学就可以和君以沐在一个学校里了。】
上学期就和阿久分开了，后边发生的许多不愉快的事情她都没有和阿久说。
幸好一切都开始慢慢变好，就可以不用把坏消息告诉最好的朋友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报喜不报忧吧。
阿久：【你终于开口理我了啊，反正我是打算，你不理我，我就不理你的，我阿久是个有骨气的美女子。】
阿久：【你头像怎么回事，不像你的手，你的手指要更修长一些的，我记得。】
厉害，这都被她看出来了。
苏凉笑了下【是君以沐的，头像好看吗？】
阿久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一般般，干嘛要转学，她不是在你们那里的私立吗，学费很贵吧，怎么进啊？】
【她现在离我有点远，在市公立的中学里，成绩好的话，有机会申请进去的。】也就是有点机会而已，其实还是很难的，苏凉呼了口气。
可是无论如何，也要奋力一试，即使不和君以沐一起高中，她也希望，可以一起大学啊。
这样想想又会觉得那似乎是个很遥远的以后。
阿久发了一串问号【可是你为什么非要跟她一个学校？而不跟我一个学校？】
接着是满屏的大哭【你背弃我。】
【阿久……。】苏凉有些尴尬，站在阿久的立场上想想也能理解现在阿久的心情，毕竟她们认识的时间远远在她和君以沐之上。
想了想苏凉还是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发了过去。
照片是君以沐拍的，当时苏凉早上有点赖床，君以沐一边亲着她的眉角，一边拿着手机自拍，笑得眉眼弯弯的。
阿久先是咦了下【怎么了？你那个漂亮的妹妹。】
接着阿久就发了一大串的省略号【你们没有穿衣服？？？？】
【你想告诉我的什么？？？】
【天。】
【我想静静。】
阿久说的静静不过就是接下来各种表情包刷了一遍，然后才发过来一串字【你的意思是你们关系不一般？啊啊啊，这个我知道，喜欢上了同性。】
苏凉有些紧张，不知道阿久会怎么看待她，她现在倒不是很在意别人的眼光，可阿久不一样啊，阿久是她最好的朋友。
【嗯，我很喜欢她，她应该对我也是一样的。】
从一开始的时候，君以沐对她的喜欢和好都是有些超限度的吧，虽然经过妹妹和小妹妹这件事情让苏凉异常惊讶和怀疑妹这个词在君以沐脑海里的释义。
阿久似乎真的安静了下来【这样。】
接下来聊天界面都没有蹦出信息，苏凉定定地看着页面，她不相信阿久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冷落她。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也没有关系吧。
不过鼻子还是没来由地有些泛酸。
她在对话框里默默地输入【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不要轻易缀学，加油。】
发现这样的话，意味着决裂吧，苏凉手指顿在发送键上迟迟不敢摁下去，还是算了吧，大不了就再也不聊天了。
这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一长串的汉字霸占了整个聊天界面。
【我知道为什么我们会成为好朋友了，因为我们都喜欢女孩子啊，我最近也太忙了，你不是问我长假去哪里了吗？我约了女孩子一起去参加海边露营海动啦，晒得可黑了，不过很开心啊，因为喜欢女孩子被我睡了，我有没有很厉害，其实我也是遇到她之后才发现喜欢女孩子是件很舒服的事情，你呢，你呢，你们天天睡在一起，还没有穿衣服，应该就那什么了吧。】
苏凉手机一下子往下掉了掉，捞了好几下才重新捞回手里，她再次看了一遍阿久发的消息，最后快速地清空了输入栏的那行字【真的？】
说实话，她会觉得的这是阿久为了安慰她编的小故事，虽然编得还挺有样子的。
【当然是真的。】阿久很快就发了一张照片过来【漂亮吗，广播室里的一个学姐，超级漂亮和温柔。】
厉害。
苏凉呼了口气，心情又好了起来，看来喜欢女孩子这种事情很自然的啊，不过为什么阿久她们会这么快，而且表现得这么熟练的样子。
【很漂亮的学姐啊，难怪你会去什么广播室呢。】现在就说得通了，阿凉兴奋地在明明肚子上打了一拳：“我朋友很厉害，有没有，跟我一样厉害。”
不仅喜欢女孩子，还和我一样敢说出来。
苏凉回头加了头【君以沐也很漂亮，对吧。】
【不比美，你先回答我，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阿久发了一串坏笑的表情。
【就只是——亲亲啊。】
【那你们干嘛裸睡，不老实。】阿久一副不相信的口吻。
【真没什么，好啦，我明天还上课呢，收拾东西了。】苏凉放下手机就长吁了口气，真是太好了，阿久真是太及时了，这下她觉得再也没什么可怕的，她会和君以沐在一起，才不怕有什么人会说她呢。
长假过后，夏日的明媚也慢慢退了下去，校服从短袖换成了长袖，苏凉周末几乎都没有回家，全部泡在习题里边。
“你这样拼，可还是没能考进前十，要不要放松下？”胖虎看着苏凉皱眉思题的样子，不由得同情地摇头：“考虑下吧，人家余闵每次都想和你一次复习，多好的事啊，校花呢，还是学霸，人家那成绩，啧啧。”
苏凉摇了摇头，把卷子拿起来，挡住胖虎：“你这相思害得可不浅，喜欢人家就直说，每次都想拿我当招牌。”
“不是，我是真为你着想，看你在这苦思冥想，每回考试都还是差那么一点点，余闵呢，说拿第一就拿第一，都上省际排行了。”
胖虎苦口婆心：“真不一样的，她家里有专门的家教，让她传点什么法门给你，你肯定少走一点弯路。”
苏凉手里的试卷拍到了桌子上，她看着胖虎，再看看试卷上怎么也满不上去的数字，最后颓然趴倒。
学习这件事情就是这样的，刚开始的时候都还好，使把劲就到了中上水平，可是到了后边想要变得更好的时候，无论如何使劲都不行。
这样情况已经持续了好多次，苏凉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可是她知道这样的成绩，离她预想的上标还要差很多。
再有两个月就要期末了。
很难弄吧。
“我就不明白，你干嘛对余闵的热情视而不见，她都说了你喜欢女孩子了，干嘛不喜欢她。”胖虎这个和事佬做得可真累，每天都叨一遍。
苏凉翻着白眼，有些无力地看着眼前一沓叠一沓的试卷：“要不试试？”
可是君以沐那里……苏凉把卷子蒙在头上。
最后她把卷子掀开问胖虎：“余闵今天来过了吗？”
“没呢，一会准来，你看看班上满座的情况就知道了。”胖虎说。
余闵每天都来她们教室坐会似乎已经成了每日焦点话题似的，一到第三堂晚自习，班上的男生就都各就各位，等着暗中观察。
苏凉抬头看了眼前排那些男生，站起来拍了下胖虎的肩膀：“我还是去找她吧。 ”
至少这次是她有所求。
苏凉从教室里出来，秋风袭面，她的头发已然长起来好些，耳侧的小碎发都可以撩起来搁到耳朵后边了。
苏凉在楼梯口遇到正好下楼的余闵。
现在是晚上，也不知道别的学校是不是这样安排的，反正高二到高三住校的学生都统一三堂晚自习，走读生就两堂。
余闵家就住附近，所以每次第二堂自习后就会来苏凉教室门口站一站。
“专门等我？”余闵丝毫不掩饰脸上的惊喜，从楼梯上跳了下来上前就挽住了苏凉的胳膊：“真是破天荒，我看看月亮是从哪边升起来的。”
“今天好像没月亮。”苏凉抬头看了看远处，连星星也没有，哪里来的月亮。
余闵直笑：“好吧，找我什么事情？”
“就，学习的事情。”苏凉摸了摸头发，她心里还是直想着君以沐泪兮兮的样子，最后自觉地把胳膊从余闵手里拿了出来。
“不至于吧，你，这么别扭，女孩子之前拉一下手什么的不是很正常么？”
余闵又拢了上来，拉着苏凉往外边走：“反正你们班上没老师在，出来走走透透气啊，我看了排名，你这次似乎后退了。”
不是似乎，是真的，苏凉嗯了声，还是把胳膊从余闵手里挣了出来。
“这么介意，你们最近还好吗？”余闵这次没有再勉强苏凉把手背到了身后，面对着苏凉往后走着退步。
“挺好的。”苏凉说。
没人问还好，余闵这么一问她心里酸酸的，现在君以沐都不给她讲故事了，她妈妈好像在家里边，就偶尔突然就给她发一两条微信信息。
相比起在一起的那些时光，这些信息显得特别没有价值。
所以她才会更加迫切地，想要到君以沐的那个学校里，和她一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就是成绩不太理想，想和你一起对题，做做练习什么的。”这次测验，余闵几乎科科满分，甩其它人一大截，苏凉也想要这样。
可是光靠她自己真的很难。
余闵在原地转了个圈圈，即使穿着宽大的校服，身姿也完好地呈现出了优柔的美，她立在夜色下边说：“好啊。”
本来是件挺高兴的事情，可是苏凉到了晚上睡前例行给君以沐发短信的时候却犹豫了，要不要和君以沐说呢。
想来想去，苏凉最后还是避开了这件事情。
【天气变得有些冷，要注意保暖哦，最近成绩有点不理想，不过会努力的。】
信息发出后，仍旧是沉寂，她不知道君以沐什么时候才有空偷偷摸摸地给她回复，剩下的只能是等待。
【晚安，想念你。】
大概也算是个巧合，在她说了变天的事情后，第二天苏凉就去门卫处领了一个包裹，里边是一件白色的毛衣。
还有一条格子围巾，刚好可以搭配校服一起。
“羡慕吧。”连续几天的相处，苏凉和余闵已经没有初始的那股别扭了，时不时就把校服拉链拉开来给余闵看：“女朋友送的。”
“一个梗说了一周，你不嫌腻，我还嫌烦呢。”
余闵每天第二节晚自习后就会下来苏凉的教室，把胖虎赶到走读生的位置上去，对于苏凉时不时的得瑟已经见怪不怪了。
是啊，总会腻的，苏凉本来也想着要送点什么给君以沐，可是她想到君以沐的电话时常都打不通，而且她的学校那么大，都不知道她在哪个班级，只好作罢。
君以沐已经好久都没有回她的短信了。
怎么老是这么的忙啊。
“苏凉是这个班的吗？这里有你的信，白天我给忘记了。”是校门卫定的保安。
苏凉坐在最后一排，听到信字后，和大家一样的反应，这年头谁还寄信啊，不过她还是立即从后边飞奔到了前门：“我是苏凉。”
“呐，拿去，好像从挺远的地方寄过来的。”
那会是哪里呢，苏凉看了一眼邮戳，确实是很远的地方，是很繁华的城市，她突然有些紧张，看了眼字迹后就更紧张了。
她没有进教室。
字迹是君以沐的没有错，可是她总觉得君以沐在这么远的地方给她寄了一封信，里边装着的可不像是什么好消息。
君以沐干嘛要一直跑，从小县城跑到了市里边还不够，又跑去那么远的地方，她突然有些明白了君以沐为什么这么久没有怎么回复她信息。
苏凉靠在墙边慢慢地蹲下来，捏着信封的厚度。
信封有点厚，里边还装着什么硬硬的东西，明信片吗？苏凉只想到这个，可是她不要什么明信片，也不想要这么远的信。
“怎么了，外边风这么大，不进去？”余闵弯腰凑近苏凉看了看，甚至伸手在苏凉眼前晃了晃。
苏凉别开脸：“没什么，就想吹吹风。”
“怎么会有人给你寄信呢，打开来看看？”余闵有些好奇地伸手去拿信，却被苏凉一躲过。
“要我陪你吗？”余闵摊了摊手，对苏凉这种态度表示无可奈何。
“不要。” 苏凉说。
“行吧。”余闵说：“那我今天收拾收拾先回家了。”
“要……在这里坐一坐？”苏凉从原本靠墙蹲的姿势改成了盘腿坐，看着余闵，她就是心里边有些没底。
有个人在这里的话，说不定就不那么害怕了。
余闵在她旁边也盘腿坐了下来：“要是老师来的话，我们就说在研究命题作文。”
苏凉笑了笑，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她拿着信封来回瞧了两遍，问余闵：“你开过信封吗？”
“开过啊，以前初中得了作文奖，就会把一些表彰之类的话弄在信封里再寄过来。”余闵指了指信头有根虚线的那里：“撕开就可以。”
“就……这样吗？”苏凉表示，这是她人生第一次收到这种快要灭绝了的通迅介质，她轻轻地沿着信封的边沿慢慢撕开。
没有明信片，硬硬的东西是照片，没有过胶的照片，还有原色彩带来的磨砂触感，有五六张那么多。
照片是君以沐，各种舞姿的君以沐，她画着蓝色的眼影，粉色的唇，穿着蓝色的纱裙。
余闵凑过来看了下：“厉害，她们舞台代表市里去参加全国的芭蕾竟演了。”
“是、这样吗？”苏凉呆了下，她对于这件事情印象深，她只知道君以沐还是每天都在排舞什么的，没想过她会去参加什么国家赛事。
真好，她看着余闵：“我女朋友真的很厉害。”
“下边还有信呢，你别光顾着舔你女朋友的照片了。”余闵暗自切了声，叹息：“也不看看你刚才那副慌里慌张的样子，我还以为君以沐她要甩锅了。”
“其实我也这样以为。”苏凉嘿嘿地笑着，然后开心地展开信纸，君以沐的字真好看，方方正正，一笔一划，跟打印机印出来似的。
【阿凉
我想念你，非常 。
你一定在怪我没有回你短信，也没有回你电话，都是我不好，电话最近没有充话费，妈妈又常常在家陪着我，她最近不去上班了，每天都在家里，我不敢让她知道我不听她的话。
我给你写信的时候，在首都，这里人好多，车也好多，我现在一个人在剧院的对面，妈妈在打电话她说的英语应该要打好一会电话。
能给你写信真是太好了。
最近天凉，上次给送的毛衣和围巾收到了吗，好像看你穿起来的样子，更想抱抱你，不能说太多，妈妈会知道的。
阿凉有时候，我有点害怕，我不想妈妈生气，也不想你难过。
有时候我会想，我们长大了就好了，可是有时候又害怕长大，因为长大了就不可以像现在这样，什么也不管不顾，只想着我喜欢你就好了。
大人们会想很多。
其实我们也算是大人了对吗？阿凉我知道的，有时候我表现得一点也不像个大人，我只是害怕长得太大，所以总想学着像个小孩子一样。
可是只有长大了，变得厉害，才能保护你，我的阿凉。
阿凉幸好我记得你的学校地址，有没有很厉害，关于你的一切，我都记得。
想念你的君以沐，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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