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南乔》144.6-8

    琅玕不时去前院看看儿子念书, 这天路过书房从窗户瞧见师徒俩正在念书。
    “师父, 这是您出的题目,诺然答的。”诺然双手奉上自己的答卷。
    归庄主看了一会, 问道:“诺然,你觉得何为忠义?文死谏, 武死战, 是否为忠义?”
    “回师父,诺然觉得忠义在心,无论文武, 并非一死方可明志,为了死去的人而活着,做他们没有做完的事才是忠义。”这孩子口齿清楚,琅玕听了点头,自己这心血总算没白费,孩子不是沽名钓誉的人, 这是给他最大的安慰。
    听的出归云也很激动, 爷俩聊起很多当年的事情, 归云直接承认了自己当年做了逃兵, 隐性瞒名活了下来,琅玕扭头跳墙走了。
    可爷俩彻底敞开心扉, 归云确定了琅玕娶了小王爷的遗孀, 再同琅玕下棋就有几分不待见他, 他自然想的通是吉玉忌惮了皇权, 可琅玕不地道, 你名义上娶了也就是,还真下的去家伙非得变成自己的女人。
    琅玕生性皮厚,根本就不在乎归云有几分嫌弃的目光,他知道了然然身世肯定会倾囊而赠,至于心里怎么骂自己也无所谓,天下骂自己的人多了,也不多他一个。
    中元节这天诺然同师父告假打算陪同母亲祭奠父亲,可归云眼珠一转有了主意“你和你爹同为师一起给王爷上香,至于你母亲刚好可以同你师娘作伴。”
    归夫人见南乔在焚化佛经,两腮都是眼泪有些心疼,提议一起去山下放水灯寄托哀思。她平时极少出门,好不容易有个伴儿自然欢喜,瞧着南乔念叨着一个个传说中的名字放下一长串水灯,归夫人数着那灯心里想着她到底经历了多少生离死别。最后见到个熟悉的名字,是给姬远怀的,也不知道老爷子在天有灵知道自家的儿媳是她到底是喜还是忧。
    放过了灯,收摊晚的铺户趁着人多还在招揽生意,南乔给谷雨和孩子们买了糕点挽着归夫人往回走,她的俩小丫头跟在后面见天黑了有些害怕,归夫人安慰她们姐俩“不怕,有诺然娘跟着,没人敢造次。”
    南乔甚至同小丫头说笑一句“我不做强梁抢他们都是造化。”晃晃自己的佩剑,逗的丫头也笑了,这沧澜谷的夫人也蛮有趣的。
    到了山庄路口这里本就僻静,瞧着树影里立着个高大的男人正在张望俩丫头唬地躲到了归夫人身后,南乔迎上去“天凉怎么出来了?”
    “晚风有些凉,给你送件披风。”琅玕接过南乔手里的东西,把披风给南乔裹上,见过嫂嫂,归夫人不好调侃琅玕,逗跟着的丫头“将来给你们指人家也得挑体贴的,瞧瞧这就是榜样。”
    “我们没姬家奶奶那么大造化。”跟着出门的都是得脸的丫头,接着自家夫人的话,帮腔逗这俩口子。
    归夫人领着小丫头进了庄子就和琅玕两口子分别,瞧着那两口子离了她们琅玕就把媳妇搂在了怀里。
    南乔试探着问“今晚我想在书房一个人住一晚可好?”
    琅玕鼻子一哼“不准,我可以略让一步,今晚让你休息,但是必须在我怀里睡。”不由分说连拖带拽拉回卧房,连洗澡水都给她准备妥当。
    归云一早考了诺然功课命他去练习方才讲的破阵枪法,小子们来报有客至,归云就有点懵,他这地儿几年不见客至,除了儿女亲家也不应该有谁走动。
    归云有心不见,小子又说那位爷自称是故人之子。瞧在故人之子的份上命人带进来,端坐在椅子上的归云突然站起,进来个年轻人,看年纪二十出头,打冷眼瞧着有五六分生的好似自己的宝贝徒弟诺然。
    细品着年纪和相貌归云这汗就冒下来了,他是皇太子的近身侍卫,是知道当时太子妃有了俩月身孕,未足三月没有报备才让这孩子躲过一劫?可他是怎么从涣衣局逃出来还养了这般齐整的呢?归云踉踉跄跄走到那孩子身边“小伙子,你可是端平八年二月初生的?”
    来人正是元初,见归云这个模样掏出他的身份玉牒“时叔叔,侄儿是端平八年正月十五出生,母妃受尽折磨导致孩儿早产。”
    “模样就错不了,不用这个!”归云双手合十“老天有眼!”
    “求叔叔帮助侄儿!”元初一见他露出亲热的模样,立刻扑到他身边,吓得归云连忙跪地磕头“臣当不起,当不起。”身后跟着的侍卫连忙把俩人都拽起来各自坐好,归云拉着元初的手问“小殿下,您跟老臣说说到底怎么了?您是怎么活下来的,寻老臣做什么?当年冤案已经平反,老臣愿为殿下作证,您是正经的龙子凤孙,理应享亲王禄。”归云觉得奇怪,玉牒无法伪造,他既然有皇家血脉才有的玉牒,又是什么身份长大的呢?
    “父皇也就是当今天子,在做魏王的时候同我父王最亲近,知道我母妃有身孕,借口王妃擅妒,把府里一个丫头打入了涣衣局。又收买了太监格外关照那丫头,说她怀了孩子,只等着平安生下就堵了王妃的嘴,为子嗣计接回府去。那会儿他再不得宠也是皇子,谁又认真检查一个丫头怀没怀孕?那丫头无非是得罪了王妃进了涣衣局,就成了那些死囚女眷的监管,您也知道我母妃受的是什么样的屈辱?她忍辱生下我之后自尽前还把身子擦拭干净,以免被人发现她生过孩子,那丫头装作生产,把我用母妃准备好的罪衣包裹了,交到魏王叔的手里也自尽保守秘密。那为我死去的那位义女的姐姐做我的乳娘照料我,也算牵制唯一知道我身世的人不许乱说。那会儿父皇因为私通罪女生下孩子被罚俸两年,王妃气恼之下撒手去了。我在魏王府长大,父皇登基后封我为乾王就惹恼了皇后。您也知道这个封号贵重,怕是心里有以社稷相托之意。冯家树大根深,那恶妇明理暗里陷害,我内弟误入小人彀中牵扯进一桩贪渎案,就给扣个谋反的帽子,侄儿屡屡遇刺,连我那乳娘都莫名其妙横尸郊外,身上被打的没有一处好皮肉,连双/乳都被人剜去。我外出赈灾遇人投毒,若不是当值的侍卫错过了饭口,我把那羹赏了他,死的就是我。”元初越说越激动,气的归云青筋暴起“去请南乔郡主,殿下放心,老臣就算豁出一死也为殿下讨个公道。”归云一嗓子,小子们撒腿如飞,元初吓得连忙拉住归云“叔叔不可,那郡主是元齐的岳母,茗钰的婆婆,她同那恶妇是儿女亲家。”可小子们已经去送信,元初正准备跑正巧诺然回来,一见元初一脸惊喜“大哥哥,你去哪儿了?母亲着实惦记你。父亲临终前念叨最多的也是你。”然然一脸亲热去拉,元初一听提及吉玉眼圈儿也红了,想起身边谋士的话连忙甩开诺然就要跳墙跑,谷雨出来玩见他也凑了过来“弟弟,打手心!”甚至还做了个鬼脸。
    元初要跑被谷雨拦住,身边带了六个侍卫同谷雨动手,简直就是以卵击石,谷雨虽然不打元初,可把几个侍卫揍的鼻青脸肿,南乔先到一见元初命谷雨住手,瞧瞧他憔悴了许多有些心疼“孩子你受委屈了,师娘陪你回洛阳。”南乔往前走,元初却不敢亲近“姑母不再是初儿一人的姑母,洛阳侄儿是回不去了。”
    “凭她是谁,有姑母在就有你的公道,可你躲在外面同佞人勾结早晚误入歧途。横竖还有你父皇呢,你怕什么?”南乔没想抓元初,只想劝说之下带他回洛阳好生安顿,可他身边的护卫突然动手南乔根本就没防备,机关弩一出,南乔躲闪不及中了毒驽栽倒,元初急的喊了声“师娘。”被护卫拖拽着跳到院里,诺然去抱母亲让谷雨拦住,谷雨没想到弟弟的人打了姐姐,明明拽住了元初的衣角,却又松了手。眼见着他们逃了出去,庄里大乱,几个护院怎么可能捉住他们主仆,琅玕随后过来一见然然抱着媳妇又掐人中又喂解毒丸的不管这一地狼藉接过南乔诊脉,气的他先冲谷雨来了一嗓子“你是白吃饭的?你守着还能让姐姐伤着?”
    “是弟弟,元初弟弟!”谷雨一脸委屈,琅玕依旧咆哮“伤我老婆的,天王老子都不行!”打横抱起媳妇先回了雨霖阁。
    归庄主命人找来不少解毒的药,又命人追捕那主仆,归夫人听说南乔伤着了急匆匆赶到雨霖阁,见琅玕正在试药,然然抢着要试被琅玕撵到一边去,他略尝了点南乔伤口的毒血,又喝了自己调配的解药,几次下来算是有了计较,看看屋里的众人“都出去吧,我心里有数,我媳妇不会有事儿。”
    归夫人拉着依依往外走,然然不放心就赖着不动气的琅玕就要动脚“我得给你娘把衣裳扒了,我老婆是你看的?”
    然然见他这会儿有心思不正经了知道他是有了把握,连忙也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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