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说好的幸福呢》27.滑铁卢

    德川侑子醒了，她对自己的病只字不提。桑然也不多话，只是细心地照顾。小豆子到底还是不够淡定，在侑子面前多了嘴，带有微讽的，“不知道少爷吃错了什么药，要对小姐这么狠？”
    此时，侑子正在桑然的搀扶下，打算向老太太去请安，桑然给她的脖子上围了淡色的围脖，伤痕能很好的遮掩住。桑然睨了小豆子一眼，说：“豆子，你先下去吧，跟大执事说一下，准备一辆车，今天小姐要去看她父亲。”
    今天就是平安夜了。
    侑子勉强抬起头，微笑，“麻烦小豆子了。”内心是空洞的，表情是温婉的。她的心，如死灰。
    小豆子诺诺地应了，先于她们一步下楼。
    桑然道：“小姐不要在意，她向来是口直心快的，没什么大的恶意。”
    侑子笑，手搭在桑然的胳膊里，没用多少力气，“我自是知道的。”
    桑然柔柔地望着她，轻声说：“小姐别介，如果不想笑，就别笑了，你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难看。”
    侑子笑得更加肆意了，说：“好。”她明明说的是‘好’，却不知收拢自己的笑意。
    桑然茫然地摇头，而后是认命地低头，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下楼。老太太说，过了平安夜party再走。桑然猜了个大概，定是想让他们互相死心吧。
    刚放寒假，忍足侑士这些天却是经常在迹部家晃荡，这不，方才进来，就眼尖地看到侑子她们下来，他主动往她们那边走去，在楼梯口等着，等侑子跨下最后一个台阶，他就伸出手去，道：“终于肯下来了。”说话间，已从桑然手中顺过侑子，侑子听得是忍足，也没说什么，顺势挽上他的臂膀。桑然微笑道：“那就麻烦侑士少爷了，我去帮忙了。”说完，转身就走。
    忍足问侑子：“是去老太太那边么？她现在在花园那边和一群太太们聊天，貌似不怎么方便。”说话间，却是带着侑子往走廊上走。
    侑子大概猜得出路线，将就道：“我好久没看到阿蒙了。”
    “我这就是带你去看你老朋友。”忍足发笑，想着这盲女的心思与他还算有些灵犀。
    “他知道么？”侑子问。
    忍足知道她在问谁，微笑道：“经过他的同意，你才能走啊。”
    侑子亲耳听到忍足的证实，黯然，淡淡的口气：“我能带阿蒙走，是吧。”
    是吧？亏她还问得那么委屈，忍足无奈地摇摇头，说：“喂，德川，你不要玩假面游戏了好不好，你到底喜不喜欢小景，给个准啊，不然，两个人都累。”他都快要崩溃了，这两人~日久还没生情呢？
    侑子顺着他的脚步，他啪沓啪沓，她落地无声，她认真道：“我还不想离开。”
    忍足觉得好笑极了，难免挖苦，“只是不想离开，为什么？”
    她咬了咬牙，“我不想回京都。”
    “可是，迹部家已经容不下你了。”
    她喊了一声，“忍足。”
    忍足怔了一下，低头看她，她也低着头，好像下面一句话憋得紧，难以从牙缝蹦出来。他的嗓音一直是魅惑的，感性的，那些他的红颜知己也许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他说：“你想跟我？”
    德川侑子的面色开始复杂起来，似笑非笑，她一直低着头，缓缓地跟着他走：“无所谓跟不跟，我只想要一个安分的地方。”
    忍足停下了脚步，看着对面的来人，用对方能听得见的音波，问：“凭什么？”
    侑子昂起脸，“我喜欢他。”
    起风了，落雪了，风雪飞舞。院子里纷纷扰扰，“太太小姐们，进屋吧，下雪了。”仆人们七手八脚地伺候着客人们，防止她们华丽的衣裳被雪侵了，在美丽的圣诞之夜得不到灿烂展示。
    忍足含笑，看着来人越走越近，他向迹部点头问好，眼眸里的笑意那平光镜挡也挡不住，忍足说：“你听到了吧？”
    迹部景吾说：“本大爷听到了。”
    侑子站在那里不言不语，空洞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前方。
    他深邃的眼，为她迷离，他嗓子有些沙哑，他迹部景吾说：“德川，真好。”
    她等到的却是擦肩而过。她以为，至少她会得到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可是没有，迹部的脚步越来越远，啪沓啪沓。
    “你知道为什么么？”忍足的声音渐入冰潭。
    她不说话，寒气从她的脚底直直地上升，窜进她的心脏，骤冷。她捂着胸口弯下了腰，脸色惨白。
    “你是他第一个有感觉的瞎子，也是最后一个。”忍足也弯下腰来，搂住她，脸上摆出的却是得逞的笑，“他是没感情的，但是他曾经喜欢过你，就这样。”他如是地陈述给她听。
    “我只是饿了。”她笑得无力，“你多想了。”
    “……”忍足的表情太过滑稽。
    她仿佛能看到忍足的表情似的，嘲笑：“到底是谁在玩假面游戏？我喜欢他，也喜欢我的未婚夫，当初答应迹部，不过是熬不住迹部景吾的强势，迹部家不过是我逃避的一个港湾，这些，够不够？够不够我给你的理由，让你去打击他，让他不再对我有留恋？”泪流进嘴里，满是苦涩。
    忍足搂紧她，仿佛看到小景与她叠影，他们二人是如此相像。
    “傻瓜。”忍足笑起来，“差点又要被你骗了，你们当真日久生情？”
    “是，但那不是爱，我不会爱人，我只爱我母亲一个。”她斩钉截铁。
    忍足笑，“未免荒唐。”
    侑子渐渐不能支撑自己，全身的重量全都赖进忍足的怀里，“好困。”
    忍足抱起她，轻言轻语：“你累了，累了……”她确实累了，心累，从小到大。就这样吧，让他们彼此都明白自己的心意，倘若天若有情，他们还是会终成眷属的，忍足想。
    “侑士。”山冲见侑子被忍足抱着，心里有些不适，但是直觉告诉她，事情应该没那么糟，她拉了拉长裙，快步赶上他们，见侑子紧锁的眉头，难免焦急，“侑子怎么了？”
    “伤心了。”忍足迅速恢复好情绪，对山冲眉开眼笑。
    山冲皱了皱眉头，“为什么？”
    “啊~被迹部甩了。”忍足开足了玩笑，反正这事从现在开始总得让人知道的。
    是挺震惊的，山冲是侑子的闺蜜啊，当初可是听侑子说她只是试试的，难道——
    忍足看着身旁的山冲变化的表情，打断她的遐想，道：“她动心了，就这么简单。”
    “迹部混蛋。”山冲捏紧了拳头。
    “哈哈，你们两姐妹还真是一对啊。”忍足感叹，当初山冲追迹部的时候，侑子可是骂迹部‘臭屁’来着，他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有些心酸，他又开始玩世不恭起来，“我说，花花~”
    山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废话少说先把侑子送回去。”（话说，小插曲前三章怎么点击率少一半啊，那里面可是有关西狼和花花同学的小插曲啊，要不然此二人的关系会看不明白的。纯吐槽。）
    “遵命，老婆大人。”某狼恭敬不如从命。
    山冲静静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出了神，她把手伸出走廊，接了纷飞的雪花，纯洁的，却冰冷的。她喃喃自语：侑士，侑子，其实你们很般配哇。她俏皮地笑了笑，低声自嘲：真衰。
    小豆子的火山几乎就要爆发，“她以为她是豌豆公主啊，这么弱不禁风，竟然还让忍足少爷抱回来，气死我了。”
    “豆子，我看见是侑士少爷领德川小姐出去的啦，你不要白日做梦了，做活吧，party快开始了。”
    桑然瞥见，急急赶过去，“侑士少爷，小姐怎么了”手已经探了上去，“没发烧啊.”
    “她只是累了，休息一下应该会好些——对了，今晚，德川的礼服准备好了么？”忍足走向楼梯。
    “这个——”桑然跟上去，哑然，小姐根本不会去参加的。
    “这样吧，party开始之前我陪着她吧，你管自己去忙，还有，麻烦你先找一下山冲彩也花同学，让她一起来照顾你家小姐。礼服的事我搞定。”忍足驻足，停下来转头和桑然说话。
    “侑士少爷——”桑然不悦，老太太都吩咐好了的。
    “好了，就这样。”忍足不管不顾。
    山冲懵懵懂懂进了侑子的房间，浑身的不舒适。
    忍足看着她的眼神是玩味十足的，他说：“你不愿意来照顾你的朋友啊？”
    山冲懊恼他：“为什么不叫医生？”
    “我跟你说了，她只是伤心了而已，睡一觉就好了。”其实，他好想对这个大傻妞说，那天你说的话我都有听进去，别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那天他的表现太糟糕，以至于到现在为止，他还想不出好的对策，来给山冲一个真正的告白。一切还是按照原样那么进行着。她以为他不喜欢他，她还是装作不喜欢他，这个混乱的世界啊。
    忍足把山冲拉过来，把她按到侑子床边坐下，道：“你跟她好好说说话，说不定就醒了——呃，完了。”
    “什么事？”山冲被他的大惊小怪吓了一大跳。
    “她是肚子饿了，刚刚她自己说的，我看我得叫的不是医生，是厨师。”他飘飘然地闪了，关门的时候还说，“公主们，等待午夜的钟声吧。”
    “花花，我是真饿。”侑子突然开口。
    山冲又被吓了一跳，慌乱地拍着自己的胸口，埋怨，“你装死啊。”
    “我只是被忍足侑士烦了。”侑子笑得灿然，难掩疲惫。
    “说谎，分明才被我们吵醒。”山冲给她掖了掖被子，很快就露出宠溺的笑，在侑子面前，那种不快，那种不适，那种怀疑，在德川侑子忧伤透明的眼眸里通通消失。她是那么纯良。
    “我得回京都了。”侑子说。
    “也好。”山冲淡然，有些事在故事的开头就能看透。
    “也许，我是迹部的第一个滑铁卢。”侑子转了个身，背对着山冲，现在她面向的是窗外，“今天，一下子冷了。”她的话题转换地如此风马牛不相及。
    山冲笑笑，手搭在德川的被子上，“大石也来了。”
    她们两人都是文不对题的好手儿。
    世界上还是有那种一听到他的名字，就会感到温暖的人的，就像——大石秀一郎。那是个瓷实的孩子。因为不忍看好友再次伤病，不忍看世上有那么多人因伤病饱受折磨，他说：“我要当个医生。”
    “你今天穿了什么礼服？”德川侑子又转换了一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