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说好的幸福呢》25.荒唐戏

    现在他们该有什么反应？掩耳盗铃的事儿他们做不出来，在老太太面前主动承认错误，某男也不想。侑子静静地站在迹部身旁，迹部不放手，她也没推搡，只觉得再这么欺瞒老太太也不好，既然他是男孩子，就他来担待好了。她微笑，等着他合理地处理。
    所有人都诧异侑子诡异的笑。
    桑然走到他们面前，她对迹部说：“景吾少爷，我带小姐先进去吧。”
    他低头看看桑然，再看看难得威严的老太太，点头，放手，在侑子耳边低语：“放心吧。”他无需再逃避老太太了，他的心底忽而少了一些压力。他对老太太笑笑：“祖母。”
    老太太往外走，看着桑然把侑子带进门，才开口，“到花园里去吧，你妈在里面会和德川谈谈的。”
    有所预料，家里的女人是想各个击破。
    他对他的祖母报以惯有的那种尊重，却说：“祖母，我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我知道，我也不想。”老太太在前面走着，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高大的他，“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在你做的这个决定后，你已经开始了对她的伤害。”
    他微皱了眉头，身形挺拔，遮住了祖母的影子，把祖母罩进一片阴影里，他说:“你们总是认为我是小的。”颇为感慨的语气，饱含不甘。
    老太太爽朗地笑了笑，宽慰他：“迹部家的孩子向来早熟，我祖母怎么会如此认为你，不是你多想？”老太太在遮阳伞下的椅子上坐下来，管家早就吩咐人垫了坐垫，而且立马让人上了老太太爱喝的热饮。只有几个老太太的亲信伺候在左右。
    迹部站着，直到老太太开口让他坐下，他才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谢谢祖母。”
    老太太优雅地抿了抿热饮，打量了孙儿一番，道：“你和德川也不是不可以，我想，老头子和你爸肯定是默许了的，要不然也不会只有我这个老糊涂不知道。但是，你明白这个‘可以’是什么意思么？侑子不是一般的女孩子，你保证不了未来，就是对她的伤害。”
    “……”他思考着，不发一言。
    “她需要的是长久，安定，这一切都是从她的实际条件出发的，但是要做未来迹部家的主母，是不可能的。所以，小景，趁现在侑子还未陷进去，你先出来，不可么？”老太太最后说得很诚恳。
    他深思熟虑，一直看着祖母的眼睛，读着她眼里的意思。
    “我知道，向来你要的东西是通过自己争取的，但是，侑子是个苦命的女孩子，祖母相信也许侑子就是你的命中注定，但是她不是迹部家的，这很清楚。而且——侑子这孩子，心里有人，是不是？”老太太探寻地看向他。
    他的心似被刺了一下，猛然的骤痛，却面不改色道：“只是玩玩。”
    “砰。”水花溅了在场所有人。那杯子咕噜噜地滚了一圈，‘啪’摔在地上粉身碎骨。“小景！收回你刚才的话。”老太太站起来，怒道。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老太太身边的亲信也吃了一惊，谁也没想到老太太会对景吾少爷发那么大的火。
    他也站起来，漫不经心地道：“祖母，你要让我说什么？似乎我做什么决定都是错的。我要德川，你不同意，那好，我不要，我这就打消自己的念头，过去做的一切是够傻了，就当是玩玩，不好么？“
    “你当真？“老太太难以置信，无情？无义？是她的小景么？
    “当真当假又怎么样？”他把手插囧进了裤袋子，桀骜不驯的迹部景吾，被宠坏了的迹部景吾，他以这样的一副面貌显在老太太面前：“祖母，你们在遐想什么？她是个瞎子。”瞎子？进不得迹部？呵。她是个玩物？凭什么！他说着最恶意的话，做着最恶意的打算。这样，是不是迹部家的女人就会安平气和地待她，让她留在这里，等他？
    老太太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她的孙儿是个王者，王者，怎么可以被女人束缚，不可以！
    仆人们静候着，静候着，直到雪花飘落，老太太的落寞被雪花浇淋，她在那把碎花的伞下，懊恼的自语：“我错了吗？”无心，无爱，打造这样的子孙，延续迹部的辉煌？
    不到故事的最后，谁也不知道故事的结局是喜是悲。她们一步步算计，何尝不想安排一个幸福快乐的结局。只是侑子注定不能成为故事的女主人公。既然配角注定要悲剧，那把她早早地撤出故事，远离故事的主人公，那也是好的，这是老太太认为最人性的安排，她是喜侑子、疼侑子的。
    而雅子其实并未和侑子有什么谈话，她只说：“德川家来人了，过完圣诞就回去吧。”
    她对这个消息是感到震惊的，明明德川夜说过‘还有十九个月’。她抑制住自己的不适，柔柔地说：“我知道了。”要走么？她不知道。对迹部是有依赖的，除去妈妈，还有谁会这样待她？没有谁了。
    桑然带她回房，心疼的语气，“以后，有桑然一直陪你。”
    “姐姐。”侑子淡淡道，“我知道，迹部有很重的担子，我只是陪陪他，他对我有好感，我也很开心。他有过允诺给我，但是我不需要。我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但是，就是这么走下去，顺其自然的，所以——”
    “我知道，老太太也知道，只是——景吾少爷现在是特殊时期，在这个时候掌握不好，走错了路，你担不了这个责任。他们迹部家也不想冒这个险。”桑然说。
    “他还只是个孩子啊。我们的生命还很长。难道……”她哭了，为自己，为迹部，大家都是那样的身不由己，为彼此的身世。她荒唐，他重大。都是一副沉重的枷锁。也许当初，答应他，和他淡淡幸福地相处，就是这个相近的磁场在引导她。他很累。所以他对网球的执着，对她的执着显得那么恐怖，到了那种誓不罢休的地步。对自己的喜爱到了身不由己的地步，他——很痛苦吧。就像以后，他还会舍弃网球，她也不过是个过客。这些他和她都明白。只是想顺其自然，也不可以吗？
    “小姐，回家吧。”桑然一直给她打着强心剂，蛊惑着，诱导着。
    她不想听，家？她没有家了，一真出事后就没了。她把自己丢进梦里，黑色的梦，里面全是她的幻觉。迹部，迹部，还是迹部。如果，梦里没有那个冰冷冷的声音，那多好。德川夜在梦里，“回来吧。”
    “小姐，小姐……”桑然吓坏了，侑子一直说着胡话。她急急地出门联系山本医生。
    “怎么了？”大执事刚好路过。
    “小姐发高烧，一直说胡话。”桑然心急地回了一句，又跑回房间，拿冷毛巾给侑子敷额头。
    大执事在门口担心道：“山本医生联系过了？”
    “嗯，我联系不上，让小豆子去叫了。”
    “还是送医院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起来了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跟个僵尸似的。”大执事也急了，想到迹部家请了这样一个不能在晚上工作的家庭医生，怨念的很，“我去叫司机，你再去找几个值班的女孩子一起帮你吧。”
    “我明白了。”桑然连忙出门去叫小豆子。路过迹部的房间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敲响了门。
    门开了，“什么事？”他有些不满。
    “小姐发高烧，我们打算送医院。”桑然咬了咬牙，算了，犯错误就犯错误吧。
    他出来的时候自然是穿戴整齐的，没管多余的有的没的，就往侑子的房间去。
    “夜……”她的声音是细弱的，却又是残忍的。
    他站在那里，眼底是受伤的。到底，一切还是付诸东流的，她没感动过？她到底是没感动过！
    他走近，俯瞰着冷汗淋漓的她，她的脖颈那样的纤细，那根泛青的大动脉以不正常的速度起伏着，她在痛苦，她在细吟，吟的却是别人。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暴戾，伸手，拾起枕上的黑发，恍恍惚惚的，她平时里的微笑样子与此时痛苦中的她重叠。所有的隐忍和假装都是为了德川夜吗？好，很好。
    “景吾少爷！”桑然尖叫，发了疯似的扑了过去，抓住那只手，“你放手！景吾少爷！”
    他仿佛灵魂出窍，身体里已被恶魔占据，没了自己的思维，手死死地掐着床上女孩细白的脖颈，那里已经一片紫红。
    小豆子先是被桑然的尖叫吓愣住，反应过来，见景吾少爷如此，也不要命地大叫起来：“来人呐……”手忙脚乱地去帮桑然。然而，这个高大的少年嘴角浮现着诡异的笑，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力气哪是她们能抗衡的。
    宅子里开始陆陆续续地亮灯，可以进入侑子房间的女人看到那幅场面也吓傻了，都堵在门口目瞪口呆。那是她们的小少爷么？
    侑子喘不过气来，睁不开眼，只觉得难受，痛苦，要死了么？她浑浑噩噩地不知自己的处境。手本能地伸出被窝抓住让她难受的根源，她想说话，告诉别人她好痛苦，嘴里吐出的却都是无用的□□。
    “都给我退下！”这样的场面，年轻的仆人们从没有见过，也没见过主母散发过如此恐怖的气场，纷纷退后，让出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