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说好的幸福呢》17.烦恼啊

    老太太还捉着侑子的手谈着话，看似很开心。雅子带着女仆去布置晚餐，照理今天刚从外面回来，不应亲力亲为，但是今天难得侑士在，而且，也算是正式欢迎德川侑子做客，更何况，没有空闲的丈夫今天也会回来，算是大团聚吧。
    侑子渐渐放松了警惕，老太太问什么她答什么，实话实说，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老太太完全不担心自己的孙儿可能会要个瞎眼的姑娘了，因为侑子自己主动承认会在十六岁过后回京都，和自己的未婚夫完婚。老太太撇开原本的偏见，反倒是待见起侑子来，越看越欢喜，虽说眼睛不好使，但是模样儿是俊俏的，没了紧张，说话行事还算大方。
    老太太道：“可好，以后也有个人照顾，只是——”
    侑子知她所疑，连忙解释：“伯父说，父亲的病还要观察，德川家现在事态不稳，不放心我们两个人回去。”
    “哦~”老太太了然，说，“确实，听说你父亲是不争权的，却倒是落得这番下场，当真是老天无眼。”
    侑子低了头，轻轻地嗯了一声。关于德川仁之，谁是谁非，如果自己计较下去，便是把自己逼上死路，她总是努力说服自己，那是命，该死的，不该死的，都有自己的名簿。
    “奶奶，聊什么，那么开心？”忍足凑上来，坐在她们对面。
    “噢。”老太太见到忍足，眉眼笑得更开了，道，“德川真是苦命的孩子。”
    忍足似乎已经练就了一身‘刀枪不入’，对于老太太的活宝攻势，经过将近三年的时候，他已经能好好应付。
    “她很坚强。”忍足说，然后抬头看看站着迹部，笑得暧昧，“小景他爱心泛滥了。”
    “忍足。”迹部警告忍足。
    “想不到小景还有我不知道的这样一面。”老太太看自家孙儿的眼神更加和蔼了。
    泪痣兄经历了十五年，仍没有忍足的三年功力，很自觉地微微抽抽。它表示，成为迹部景吾的所属是个选择性错误。
    迹部看着侑子低头坐着，不再说一句话，他过去，坐到祖母的旁边。
    老太太高兴着，道：“家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迹部附和：“是的。”
    “对了，桦地这孩子去哪里了，今天一回家就没见到过他，稀奇啊。”老太太话题转换太快。
    忍足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缺了，但是又反应不过来，经老太太一提，才发现，一个几近成为习惯的存在今天确实消失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桦地这孩子神出鬼没般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范围内。
    “桦地，事情办好了？”迹部问他。
    “是。”他自觉地站到迹部的身后。
    老太太怀疑的目光在迹部和桦地身上来回了几下，问迹部：“你让他办什么去了？”
    “德川的导盲犬当初被送回导盲犬中心了，去帮她办回来。”他老实回答。
    侑子一怔，阿蒙？
    忍足笑道：“还是老朋友好，那条狗似乎跟着德川快四年了。”
    她轻声道：“麻烦了。”
    迹部微微垂头，余光看着她微翘的嘴角，心情也愉悦起来。他抬头，对忍足说：“是呀，还是老朋友好。”
    女仆过来请他们用餐，并告知，当家的已经回来了，正在更衣室里换衣服，让他们先入座。
    老太太和侑子几乎寸步不离，她说：“就让我老太婆来伺候你吧。”
    侑子受宠若惊，却又不知怎么拒绝，因为，迹部家的女仆太过犀利了，她惹不起。
    她被安排坐下，有些不安，因为没有和一众人用餐的经历，从来都是小餐桌，简单的菜式，不管是和一真，还是仁之，或者自己一人。听着仆人们布菜，她内心有些烦躁，看来又要给迹部添麻烦了，她想。
    两个成年男人入座后，老爷子开口：“用餐吧。”
    迹部坐在他父亲对面，忍足和祖母相对，侑子和雅子相对，祖父坐主位，桦地坐的是末位，所以，忍足和桦地都是在侑子旁边的。
    忍足不顾礼节，让执事帮他把位子移近侑子的位子，他略表歉意：“德川需要帮忙。”他对女士总是那么细心体贴，笑得很是绅士。众人望望他，表示理解，老太太却别有用心地多看了他们几眼，心里有些疙瘩。
    迹部觉得忍足好像打了他一巴掌似的，难受，面无表情地瞧着两人显着的亲密，说不出地滋味。那是他兄弟，那是他女人，现在他嘴里的肉啊，仿佛就成了忍足，他暗暗道：忍足，你死定了。
    餐桌上的气氛于是变得很古怪。吃的是西餐，忍足耐心地帮侑子切好牛排，互换，并在她耳边低声说着话，其实不过是提醒她，哪边仔细些，有执事在雅子的眼神示意下，想代劳，却被侑士绅士地婉拒，“不用，我很乐意为德川效劳。”
    执事石化。
    老头子，无视。
    老太太，纠结。
    爸爸，无视。
    妈妈，无视。
    迹部景吾，纠结。
    桦地崇弘，无视。
    身后那群女仆们，心哗啦啦地掉碎了一地，她们的侑士少爷在她们面前堕落了。
    这一餐，虽然在忍足的帮助下，顺利完成，但是异常艰辛。侑子用完甜点后，轻轻舒了口气。被忍足看在眼里，他擦了擦嘴角，俯过身去，在她耳边悄声道：“以后我不在，你可怎么办哟。”这话说得暧昧。侑子红了脸，不知如何应对。
    忍足坐直身子，向一众迹部道：“谢谢款待。”
    “招待不周了。”雅子礼节性地笑着回他，还不忘向侑子表示歉意，“这次是我疏忽，希望德川不要介意。”
    “不会，真是麻烦您了。”侑子很真诚地摆摆手。
    一个假意，一个真心。
    忍足心疼这个女孩，他道：“其实，德川不适合上餐桌。”看似打击人的一句话，在侑子心里却是很感激忍足的。
    女人们变了脸，毕竟是招待不周了，那便是打了她们的脸。
    迹部起身走过去，和忍足一起站在侑子旁边，他对忍足说：“今天辛苦你了。”
    忍足笑嘻嘻道：“没事，为美女效劳一直是我的荣幸。”然后，他转头对家长们道，“爷爷奶奶，伯父伯母，我带德川去看看她老朋友——桦地，是在马厩那边吗？”
    “是。”
    忍足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侑子来不及多想，就被他搂上腰，往外走去。“忍足？”她轻唤他，不明白他的意图，显然，她是明白的，忍足和她是不来电的，忍足这样做必有其他意图。
    某人被华丽丽地晾下了。
    室内所有的人都望着他，包括两位老爷。
    老太太见不得孙儿纠结，自己也不想纠结，她走到孙儿旁边，提醒木然的他：“忍足是怎么回事？他和德川是什么关系？”
    “……”他张口，又闭口，转念间，想明白了一些事，他低头，对祖母道，“妹妹。”
    “妹妹？”老太太被绕了进去。
    “他一直乱认妹妹，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道，解释得多么顺其自然。
    “……”老太太无话可说，难道是自己多想了。
    “景吾，我有话要跟你谈谈。”他不愧是迹部家的唯一延续，责任重大，当家的要找他谈话了。
    迹部看了看祖父，老爷子微点了头。他便跟在父亲身后上了楼，进了父亲的书房。
    “把你的决定跟我说说。”一进门，迹部父亲便对身后还未进门的儿子道。
    迹部关上了门，看着父亲的背影，道：“我的决定很重要吗？”有些委屈，有些不甘，这么多年来，何尝不是按着他们布好的轨迹前进的。
    “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你的决定，决定着我对德川侑子的安排。”他坐进沙发，仰头看着这个慢慢成熟的独子，没有多余的感情。
    “什么意思？”他不懂，侑子的命运似乎总是在他人手上，只是和父亲又有多大的关系？
    “是德川托付给我的，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在四年多以前，德川的妻子和他这个女儿的命运都是交给我了的。她母亲如果不回京都，不会死。所以，德川侑子在东京，我可以保证她是完整的。”迹部父亲毫无感情地讲述。
    迹部景吾忽而感到很吃力，和父亲谈话，他总能逼得自己几近窒息。他在父亲面前总是矮了一截，他说：“父亲，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不会后悔，我也希望你能支持我。我会在德国闯出自己的事业，我也希望德川侑子能在我回来之前好好的。”
    “是你祖父答应你的。”迹部父亲扯出一抹鄙夷的笑。
    “是。”
    “我问你，你后悔过没有？”
    “……没有。”他是想了一会儿才回答他父亲的。
    “那就不要让自己有遗憾。”男人最后说道，“走吧。”他低头，伸手插囧进发里，使劲地揉了揉，显着疲惫。
    迹部见父亲如此，无声地退下。关上门的那刻，心思百转，五味交集，从没这么烦恼过。因为从来，他没有被家里的两位男人同一天谈话过。如今，谈的还都是事关一个女孩子。
    侑子和忍足此时却在马厩旁的草地上和久别重逢的阿蒙玩得不亦乐乎。
    忍足躺在草地上，看着群星，哼着Kiss The Rain，心情别样。
    侑子累了，在他不远处也躺下来，她开口道：“好久没在草地上打滚了，在医院里人都酥了。”
    忍足停止哼唱，笑，“你有时候看起来心思重重，有时候么，又显得那么没心没肺。”
    “怎么说？”
    “小景啊，头发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