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说好的幸福呢》16.老爷子

    迹部家怀春的少女是乐得见这番场景的，虽然，似乎主人家丢了身份，但是至少自家少爷是不会被瞎眼狐狸给勾走的。有人已在暗地里悄悄嚼舌头——
    “看来管家说的对，老太爷和老太太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是呀，景吾少爷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没听到侑士少爷说了么，不过是打赌。”
    有个稍微忠厚点的，迷糊道：“可是，打赌的话，好像是夏天的事啊。”她立刻遭到所有桃心眼里射出来的恶毒之箭，‘哔哔哔’中箭，被领头的姐姐吩咐去了厨房。
    众花痴仍在暗中观看。
    众年轻执事们虽然必恭必正地站在各个角落里，但也是竖着耳朵，仔细关注着客厅里的八点档剧情。
    活宝的老太太的嗓门很大，满足了各位八卦者的好奇心。
    老奶奶见侑子脸色不怎么好，过去从儿媳的手中顺过侑子的手，发现她的手很凉，啧啧：“怎么那么凉？体薄的孩子。”
    墙角的女孩子都笑得咧了嘴，众所周知，迹部家的老太太不喜欢体弱多病的富家千金，今年景吾少爷过生日的时候，她对那些性格开朗、健康向上的小姐们和那些郁郁寡欢、内向的小姐们，待遇差别可是很大的。“迹部家人丁不旺，都好几代了，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老太太曾经放过这样的话。
    “奶奶说的是。”侑子小心翼翼地陪着话。
    “母亲，去坐着吧，您才下飞机。”迹部雅子搀住老太太的手臂。
    老太太拉了拉侑子，说：“我们坐下好好聊聊，家里可从来没有住进来过女孩儿。”
    墙角处似乎倒了一地的人儿。
    年轻的执事们憋住了笑意，身体僵硬，不禁都在心底感叹，不愧是迹部家的活宝主母。
    侑子的心思太过敏感，对老太太突如其来的亲切，拿捏不准，脸色因为紧张已经泛白。她在老太太的拉扯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迹部和忍足跟在她们后头，正打算也在客厅坐下来，老爷子却叫住他们：“小景，侑士，你们过来。”
    二人互看一眼，心领神会对方所想，便一言不发地跟着老爷子进了书房。
    执事在他们进门后，帮忙关上了门。
    老爷子坐进沙发里，对二人道：“坐吧。”
    二人才坐下。
    “侑士，你怎么看景吾的胡闹。”老爷子此话一出，显然把刚才忍足说的‘打赌论’选择性忽略掉了。
    忍足想了想，郑重其事道：“爷爷，我不认为小景是在胡闹。”说完，支持地看向景吾，果然，重要时刻，兄弟连心。
    “是吗？”老爷子爽朗地哈哈笑起来，“以为我老了，理解不了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了？”
    景吾刚想开口，老爷子摆摆手，阻止道：“你先别急，不妨听听我老头子的见解。”
    两位少年恭候。
    “现在你们这个时候是最容易受诱惑和迷失自我的时候。而德川这个女孩子显然是一个关卡，景吾你却这么快地卡在那里，不顾前途！”老爷子说到‘前途’二字的时候，动了怒。
    “爷爷——”迹部景吾早就料到他会如此这般的训导他，难免有些懒散，“这不是大问题。我自觉可以鱼和熊掌兼得。”
    “胡闹！”老爷子响了喉咙。
    “爷爷，我要的，你说过，要自己去争取，在迹部的王国里，没有失败只有胜利。”他道，“而现在，我的目标是德川罢了，没什么两样。”
    “小子，你还不知道你错在哪里？”老爷子站起来，走到窗边，背对着他们。
    迹部有一丝的疑惑，看了看忍足，忍足摊手，表示让他自己琢磨。
    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出于尊敬，双双站起来。景吾说：“爷爷，你让我认错？”
    老爷子似乎想起了往事，思绪有些飘渺，只是愤怒的气息越来越浓厚，过了一会儿，他道：“要成功，切忌‘情’，女人终究是个祸害。”
    忍足想笑。历来，他是欣赏女人的，因为女人是个可爱的生物，他觉得男人应该感谢造物主，创造了女人来陪伴男人，好女人是香甜可口的，她们的温柔和可耐是造物主的赏赐。他尊重女性，也热爱女性。
    忍足终于开口，为包括母亲在内的女性打抱不平：“爷爷，历来只有败者的世界里，女性才被冠上祸害之名。”
    老爷子先被噎着了，然后回过身来，欣赏地看着侑士，道：“你小子，整天风花雪夜的，你自己知道分寸是好，但是我们家景吾却是个愣头，这个事，你们两个不能相提并论。”
    侑士无语，景吾黯然。
    老爷子见他们二人心思开始各异，也就抓紧时间，决定快速快决，“你父亲想干什么？我已经无权过问，但是你是我孙子，我不想让你重蹈覆辙，走你父亲走过的弯路。寒假，你就可以到德国去。”
    忍足听了，觉得自己额角开始冒细密的汗，这件事，他必须得搞清楚。他直视老爷子的眼睛，近乎质问的口气：“爷爷，当初不是说好，我和小景一起上完高中再走的么？”他去学医，景吾去学商。
    “我会跟你父亲商量，让你们两个一起走，景吾的事事出突然，学校暂时还没联系好，所以得等到你们学校放寒假。”老爷子显然完全不顾及当事人的感受。
    当事人当然得奋起而抗之，比如——嘴角，或者武力。
    但是，当事人是景吾少爷，他目前只是一言不发，用他的冰之世界来洞察他的祖父。只不过，现在不是打网球。结果当然令自己和忍足失望。他道：“我不走。”他顶嘴了，这谓之用了‘嘴角’。
    “瞧瞧你自己，”老爷子凛然地看着他，恨其不争，“成事者应以大事为重。”
    ……
    两少年沉默。大事，大事，大事……这是多怨念的一件事啊。在他们的眼里，网球就是一件大事，而如今，德川也是一件大事。
    老爷子却一定要以自己老年人的思想、过来人的经验让两个十五岁的少年做出他们不愿的抉择，显然老头子忘了当初他十五岁的时候在哪儿跌摸打滚混日子。自己享受了少年之乐，却要自己的子孙跳过这一过程，迎向终极。
    未免不近人情，太过理想化。
    迹部坚持，“爷爷，德川真的没有影响我什么？”只不过是在医院的时间过了些，打网球的时间少了些。
    “你的棱角呢？”老爷子一针见血。
    确实，迹部改了很多，收敛了不少臭屁的脾气。在老人的眼里，他便是失了霸气。
    “到此结束吧，景吾。”老爷子语重心长，“未来还很长，走得越远，你的眼界会更高，一个德川很容易跨越过去，何必纠缠，更何况是德川家的盲女。”
    他抬了手，按在眉心，闭眼思忖，陷入沉思。
    忍足不再插话，和老爷子眼神交流，给迹部思考的空间。这些日子，他确实变了很多，有好有坏，按照老爷子的说法，迹部的转变确实是对人丁单薄的迹部家是个潜在威胁，一个庞大的家族企业，需要的是个王者来领导它向前，而不是一个儿女情长的气短英雄。
    “爷爷。”他思考完毕，“我有个要求。”
    老头子静默。
    “德川，我要。”他道，老爷子没皱眉头，而是喜上眉梢，示意他继续，“德国，我去。”
    忍足想了一下，看着舒展眉头的老爷子，顿悟，对迹部微笑，报以佩服的眼神。
    “下学期毕业吧。”老爷子松了口。
    老爷子的宽待让忍足的眼睛都亮了亮，他道：“爷爷，姜还是老的辣啊。”他的没大没小引得老爷子哈哈大笑，“侑士，切忌，你可以不要江山，但是不可以没有不要江山的念头。”
    忍足何尝不要江山，但是他更喜欢的是美人罢了，温柔乡里醉生梦死，才能让自己的人生不会后悔，他的追求难免让那些高处的长者有些鄙夷。但是他对得起自己的心。幸而家人对他不是太过打紧，因为，他会成为医生，与生注定的，他也认命的。他唯一的条件就是让他们不要过多干涉他别的决定，大方向随他们，小方向还不能让自己做主么。
    迹部，他要的是江山和美人。鱼和熊掌确实可以兼得，关键是你有没有那颗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坚决。你想在顺境中就两者兼得，显然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里会不堪一击，到时候，你的儿女情长就会变得异常可笑。
    老爷子看着两位少年离去，书房空空如也，“小子，你可以比你父亲更强。”他笑得欣慰。某个他认为小家子气的盲女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摇了摇头，“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