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说好的幸福呢》9.忠贞

    “你真好笑，那么多人排队喜欢你，凭什么招惹我啊？”
    “你要听实话？”
    “有话快说啊。”
    “谁让你是个瞎子呢。”
    “你——迹部，你说话怎么这么不厚道。”
    迹部觉得和她斗嘴的感觉真好，斗完嘴亲亲她的小嘴，感觉更加不赖。
    侑子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人弄疯了，而这人绝对是个疯子，总是绕她的话，不知不觉便被他堵死了，反驳不过来。她只是有些站不住，手往一个妥帖的地方伸去想扶一下，却不料，捏着了迹部的腰，很无意识的一下，他却颤抖了。侑子计上心来，双手并用地咯吱他的腰，果然，他对她的禁锢松了，她得意地脱身，稍稍远离。
    她一手掌在前面，瞪着没有焦距的眼睛警告他：“警告你啊，不准再吃我豆腐，我是有家室的人了。”
    他笑了一下，说：“小姐，芳龄几许？”
    她有些恼，跺了一下脚，“总之，你没戏。”
    迹部正打算去捉她，‘扣扣’的敲门声响了起来，他无奈，想了想，游戏也玩够了，便开了门。
    门外的忍足侑士一个奸笑，随后问道：“小景，德川该回家了，你让你家司机送吧——至于我们嘛——小景家客房多的是。”
    忍足转个身，朝队友们抛了个得逞的眼神。
    侑子没等迹部出去，一把拉开门，阴着脸，道：“你们部长疯了，病得不轻。”
    所有人都看着她，或者准确的说，是看着她红润的双唇，然后又都很默契地看向迹部的双唇，个个都点了点头，表示明了。
    只有山冲脸色不佳，她从迹部身后拉过侑子，小声说：“侑子，我们回家吧。”
    侑子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她只觉得现在的自己好像很丢人。她突然听见他叫她：“德川侑子——我想摘掉你的面具。”他，用的是宣布的语气。
    噼里啪啦。
    她的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她回头，歪了脑袋，笑容灿烂，说：“迹部大爷，我的字典里，‘忠贞’两个字很重要，但是却没有‘背叛’两个字。”完全玩笑的口气。
    山冲趁机在她耳边说道：“叔叔说，今天夜来了。”
    她‘哦’了一声，转身，山冲牵着她走。
    迹部吩咐了桦地一声，桦地便跟在她们身后走了。
    “她的假面似乎很厚重。”忍足靠近迹部。
    “是啊。”
    “被小景捷足先登了呢。”
    “……”
    “小景不厚道啊。”
    “……”
    “哎，小景，就这么走了，你不送送人家。”
    他的背影总算还是华丽，看来没被某人打击到。
    忠贞？背叛？
    国中三年级便有婚约，笑话。
    他越走越快，忍足发觉不对的时候，他‘噗咚’一声，已经跃入游泳池。马上，整个院子里都是管家的尖叫声。
    作为好兄弟，此时都选择沉默，他们的部长遇到了难题。
    他们想想，女人——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关键那个女人还是个棘手中的棘手。
    她拿着山冲还给她的指挥棒，进了家门，“我回来了。”只是手不自觉地抚上了某人落下印记的地方，那里还有些微麻的幻觉。
    德川夜从里面出来，德川仁之在他后头，很亲和地一句：“欢迎回来。”
    夜接过她的包包，看到她手里的指挥棒，笑道：“这根棒你是把它当做了随身的武器了？我猜。”
    她顺势一下抱住他，窝进他的怀里，嗲道：“是呀，就你聪明。”只是，闻到他那股男人特有的气息时，某人的味道被她无意识地唤起来，她心不在焉地问他：“这次来，打算住几天？”
    夜把她抱起来放到沙发上，捏了捏她的脸，道：“明天就走。”
    “哦。”她淡淡道，闭上眼，竟然对某人有了些许的回忆。
    “想什么？”他问。
    “想男人。”她诡异地笑。
    “侑子！”德川仁之吓了一跳。
    “爸爸，”侑子睁了眼，伸手摸上夜的脸，这里是额头，这里是眉毛，“我想夜了啊。”这里是鼻子，这里是嘴唇。
    夜笑笑，抓住她乱动的手，吻着她的指尖，“坏孩子。”
    “爸爸，我饿了。”
    德川仁之看了夜一眼，对着侑子的目光却满是警告。夜回给他一个让他安心的微笑。两个男人之间的交流侑子感觉不到。她只听到德川仁之进了厨房，开始为她忙碌。她笑得越发好看，“你和爸爸真好。”
    夜不说话，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的笑，换到他抚上她的脸，他轻轻叹息：“还有两年。”
    她躺下来，靠在他的大腿上，闭上眼，闷闷道：“你说，瞎子也可以打网球吗？”
    “可以。”
    “是吗？”
    “你有兴趣？”
    “不是，我在想，和也那么喜欢网球，为什么还要为你做事，而不是一心一意地从事自己喜欢的东西。”
    “德川家的人没有自己的选择。”
    很久，侑子都没有回音。她静静地躺着，他静静地看着，只余厨房的锅铲声。
    德川家，是个禁忌。
    其实侑子好想问他，你的选择，是谁在做决定？
    晚上，夜照例地拥她而睡，只是，今夜注定不平凡。
    她搂着他的腰，闻着他的味道，‘啊呜’一口，咬了他的唇，而后松了嘴，问他：“疼吗？”
    夜笑着说：“傻瓜。”然后给她一个真正的吻。
    她摸着他的脸，抚过每一条线条，喃喃：“人到底长的是什么样子的？人和人的区别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小姑娘，思想深奥了？”夜抱紧她。
    侑子道：“我只是在想，哪一天，你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我仿佛都能看到你，那多好。”
    “会的。”
    “夜哥哥，我爱你吗？”
    “傻瓜。”
    “夜哥哥，要我。”
    ……
    “怎么了？”夜闻了闻她的发，再吻吻她的额头，笑意洋溢。
    侑子说：“我怕自己跑了。”
    “真的？”
    “对啊，我还年轻，受不了诱惑。”侑子笑着说。
    “嗯？看来真要先把你吃掉，”夜作势便翻身在她上方，看着她，一时默默，柔光下雪肌黑发，她显得那样美好。他俯下身子在她的白颈上落下一吻，道：“快快长大才好。”
    她伸手搂上他的背，手指游动，嬉笑着：“我已经是三年生了。”
    他压下去，让她感受他的重量，神色黯然，“侑子，你的心呢？”
    她的笑容僵掉，过了好久，在他的吻里融化。她动了情，面色潮红，音色萎靡。
    他并没有做完全套，帮她掖了被子，就起床去了浴室。
    她听到他的出门，无力地动了动手指，紧闭着双眼，只有睫毛微动。她想，也许迹部将是一颗很好的棋子,然后睡去，那天梦里，她梦到一个声音：德川侑子——我想摘掉你的面具。
    她起来的时候，夜已经走了。
    德川仁之伺候她吃了早饭，送她到了学校，临走的时候出其不意的一句：“昨天，是迹部家的人送你回来的”
    侑子一愣，而后“嗯”了一声。
    “傍晚可能和也会过来接你。”他望着晨曦下的女儿，有丝不忍挂上了他的面容，他走到她身边，递给她导盲棒，说，“你还小。”
    她假装听不懂，微笑着：“那——爸爸，我进去了。”她走得有些沉重，她把握不准他们到底知道她多少，或者对她的感情到底有几分真，就像她对待他们一样。她最后在心底自嘲：果然，德川家的人都那么恶心。
    德川，包括她自己。
    她在盲校没有深交的朋友，大家都是瞎子，交流很局限。山冲彩也花，是一次她迷路后，被彩也花同学英雄救美，然后她以身相许了，嘎嘎。午休，在学校□的阶梯上，侑子想起山冲同学，便觉得暖暖的，那个小妞啊，她在心底感慨，然后摸索出手机，按了快捷键。
    电话那头的‘喂’声，已经失了往日的光彩，侑子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那边山冲淡淡道：“侑子，我有些忙，放学后再联系吧。”
    但是山冲并没有先挂电话。侑子明白，昨天迹部的行为已经过了山冲的接受范围了，而那个女主角还是她。
    最后，侑子只能糯糯地说道：“好。”
    她的世界从出生开始便是一片黑暗。
    她懂事的时候，一真来征求她自己的意见，问她要不要手术，换了□□就能和正常人一样了。
    不满十岁的女孩想了三天以后，却告知她的妈妈：“妈妈，我不要，我怕。”
    她是讨厌变化的，习惯了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去，那便是与死无异，她的想法便是如此奇妙。一真是尊重她的，即使那时她还是个几乎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只是，德川家永远有了一个盲女，这是个污点一样的存在。